雖然說朱由校已經無數次的在滿桂等蒙古人的面前,展現過自己的勇武。
可是甭管是滿桂,還是在那些普通的蒙古騎兵眼中。
草原上雪原中突然襲擊出來的猛獸危險性,遠遠大於戰場上明刀明槍廝殺的敵人。
而面對像是這頭豹子一般體型的猛獸,更是極具威脅性。
畢竟像是虎豹熊這樣的猛獸,想要殺人,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甚至於很多部落還以這些猛獸作爲庇護神,作爲圖騰。
可朱由校居然,在被豹子偷襲的時候,將這頭豹子如同狍子一樣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嗷嗚!”
一聲淒厲的叫聲,從這隻遠東豹的口中迸出。
伴隨着豹子的慘叫,很快,數道蒙古騎兵的身影,也趕了過來。
落入他們眼簾的,是朱由校狠狠的一拳又一拳砸在遠東豹頭顱上,生生將這隻豹子打死的畫面。
“嘶!”
滿桂長嘶一聲,雙目中閃爍起了光芒。
可還沒等滿桂有什麼動作,那幾騎趕赴過來的蒙古騎兵,卻一個個臉上充滿了崇敬之色,翻身下馬,大禮伏地,齊聲高呼了起來。
“騰格里!”
當騰格里之聲大作之時,河岸對面的天啓帝,已然單手拎起了那隻遠東豹的後頸部,將那隻遠東豹,提溜了起來。
“滿桂!還愣着幹嘛?通知全軍,渡河!”
“咱們在河對岸,等烏蘭哈!”
“等他們回來之後,咱們一起給錦州的建奴,送上一份大禮!”
眼下正值枯水期,所以即便這裡有着暗礁可以當做暗橋使用,但是卻也無法將這暗礁利用上,組建堤壩攔截水源,讓錦州城的建奴無水可喝。
更別提即便是攔截了女兒河,建奴所在的錦州,離小淩河也不遠,取水依舊方便。
但是若是換做雨季,那麼這女兒河的暗礁一旦利用上了,想要玩一出水淹錦州,對於朱由校而言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只要能夠對戰局起到影響,甭管是啥事,朱由校都樂意去嘗試。
何況用兵之人又有幾個不擅長水火之道的?
遼東,夜已深。
錦州的經略府衙當中,皇太極正圍着一張桌子來回踱步。
桌子上放着的一份摺子,上邊赫然寫着的,就是興中城的戰報。
戰報寫的,可謂是觸目驚心,讓皇太極都忍不住心生了一抹顫意。
天啓帝好像,比起之前更兇了。
就察哈爾那些蒙古遊騎?
那也能算兵?能算精銳?
可就是在天啓帝的麾下,這幾千人馬居然生生撕裂了有備而去的阿敏以及有險可守的莽古爾泰。
如果說天啓帝擊敗努爾哈赤,擊敗自己的父皇。
是因爲打了自己父皇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莽古爾泰和阿敏,他們是怎麼輸的?
繞着圈子踱着步,皇太極臉上愁容滿面。
“吆!老八!你還在這轉啥呢?咱們給草原沿線入遼東的關隘都布了防,甚至連寧遠的決戰,都放慢了步調。
你不想想那明國小皇帝會從哪來,你還在這轉悠什麼?”
代善大大咧咧的走進了皇太極的房間,看着愁容滿面的皇太極樂呵呵的說道。
瞥了一眼代善,皇太極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一字一句道:“阿敏和莽古爾泰這兩個廢物敗了!”
“慘敗!”
“甚至明軍都沒有傷筋動骨!”
“所以依照我們現在的佈置,不管是哪一條路,哪一個關隘。”
“在兵力上都無法對明蠻子造成有效的阻截。”
聽着皇太極的話,還沒坐穩的代善啪嗒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啥玩意?阿敏和莽古爾泰都敗了?他們兩咋輸的?”
“他們兩合兵之後,都快上萬人馬了!哪怕是一萬頭豬,堵在興中城裡,也夠明蠻子砍上幾天吧?”
“你這戰報,保真嗎?誰傳來的?”
“沒記錯的話按父汗所說,明蠻子手底下大部分都是蒙古騎兵來着?”
“這些蒙古騎兵,還都是老八你打察哈爾那邊要來的!”
“這些人,有這麼厲害?還能正面擊破阿敏莽古爾泰?”
“要我說,這該不是阿敏知道父汗病重,所以打算拉着本就不得父汗喜愛的莽古爾泰,一同在草原上割據吧?”
“說到底,阿敏始終是罪人之後,他的體內,流着叛逆的血脈啊!”
代善還打算說些什麼,可是皇太極卻不打算讓他再說下去。
雙手一撐面前的桌面,皇太極瞥向代善的兩眼猛的一睜。
低聲呵道:“揚古利傳來的戰報,你說保真不保真?”
“如若不是揚古利傳來的戰報,我也會和你一樣有這種想法,畢竟莽古爾泰和阿敏,跟咱們不是一條心,他們也有足夠的實力,在草原上拉起屬於他們的人馬!”
“但是揚古利是什麼人,你清楚,我也清楚,他是絕對不會背叛大金的!他傳來的戰報,咱們必須信!”
“所以眼下我們的重心,必須要轉移。”
“明國皇帝連帶着一幫子散兵遊勇都能打的這麼厲害,如果各處關隘我們不能增兵的話,那就讓咱們的佈置成了笑話!”
“明蠻子,不論從哪個關隘出來,都能從容突破!”
“咱們,必須連通起來!”
代善面色一愕,特別是聽到戰報來自於揚古利之後,代善就陷入了沉默當中。
揚古利這三個字,在金國,代表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就連他們四大貝勒,都只敢與之平起平坐。
雖說明面上,揚古利位於四大貝勒之下,可是誰都不敢對揚古利有一點小覷,因爲誰都知道,在努爾哈赤的勉強,揚古利說話很多時候比他們這些貝勒,更加管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事情就嚴重了啊!老八!”
“咱們如今大軍主要還是朝着寧遠方向,如果從寧遠方向把人馬抽調回來,那麼是不是會給明蠻子一個喘息的機會?”
“你說的嗎!先大軍壓境,做勢佯攻,隨後紮營,減兵增竈,麻痹明蠻子,讓明蠻子只能龜縮在寧遠城,不敢出來尋找食物糧草,通過這種方式來一步步瓦解明蠻子的戰意。”
“同時將那些從寧遠抽調出來的兵,佈置到蒙古沿線,防備明國皇帝回師。”
“現在咱們佈置的剛剛好,若再抽調前線的人馬,那麼咱們就無法對寧遠形成足夠的威懾力了啊!”
皇太極又何嘗不知道,如果再抽調前線的人馬,哪怕他的營寨扎的再好,沒有煙火氣沒有幾個活人的情況下,寧遠城的明軍,也會發現異常。
可是比起寧遠城,皇太極更擔心的是草原上的天啓帝。
食指敲了敲桌面,皇太極恍若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
“孃的!賭了!騰格里在上也好!佛祖在上也罷!保佑你的子民!”
心念閃過,皇太極猛然擡起頭,看向面前的代善道:“老大,你親自領軍去前線盯着!寧遠城裡的袁崇煥,已經被我爭取了,很可能會倒向我們大金!”
“你有事沒事就跟他書信往來,坐實他溝通大金的事情,我再安排人在明國朝廷拱火,讓袁崇煥這個搖擺不定的傢伙下定決心投我大金!”
“然後,抽調寧遠外的五成兵力,組成一支機動隊伍,隨時策應蒙古沿線的關隘!”
“老大,你願不願意去做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