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暗流

見吳三桂沉吟不語,家奴問道:“王爺,這個姜見還是不見?”

“不見。”吳三桂沉聲道,“就說本王偶染小恙,不便見客。”

“是。”

家奴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一名心腹將領問道:“王爺,姜到太原幹嗎來了?”

“是啊。”另一名心腹也附和道,“我們關寧軍和姜家向來就沒什麼交情,今兒怎麼突然想起跟我們攀交情來了?”

“攀交情?”吳三桂冷笑道,“姜鑲是想利用我們關寧軍給他當馬前卒。”

兩名心腹凝聲道:“王爺,難道姜鑲要造反?”

“沒錯,姜鑲肯定是要造反。”吳三桂點了點頭,不無遺憾地說道,“他姜鑲可以造反,可我們不能造反啊,畢竟建奴是本王放進關來的,滿天下的漢人都會把這筆帳記到本王頭上,本王要是再和建奴翻了臉,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兩名心腹默然。

吳三桂想了想,大聲道:“來人。”

有家將應聲入內。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吳三桂道:“馬上派出快馬。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師送急遞。就說大同總兵姜鑲要造反。”

“是。”

家將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大同。總兵行轅。

姜氣喘吁吁地進了暖閣。對姜鑲說道:“二哥。吳三桂這廝不識好歹。居然不肯相見。”

姜鑲目露冷意,沉聲道:“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一邊坐着的姜讓說道:“二弟,起兵反清的事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姜鑲不以爲然道:“爲什麼?”

姜讓道:“我總覺最近在大同風傳的消息像是謠言,王樸的中央軍厲害不假,可他畢竟只有四萬人槍,而建奴卻有三十萬大軍哪。兵力相差這麼懸殊,而且建奴也不是一羣烏合之衆,那是真正的百戰精銳哪,哪有這麼容易收拾的?”

姜鑲奸笑道:“大哥,這消息原本就是王樸派人散佈的謠言。”

“啥?”姜讓愕然道,“二弟既然明知道這是謠言。爲什麼還要執意反清?”

“是啊。”姜也道,“就憑我們姜家,恐怕不是建奴和吳三桂的對手。”

“大哥,三弟。”姜鑲微笑道,“你們得把目光放長遠些,爲了姜家地利益,我們可以投靠流賊,可以投靠建奴,那麼爲什麼就不能起兵反清呢?你們有沒有想過。王樸爲什麼要在大同散佈謠言呢?”

姜讓、姜同聲問道:“爲什麼?”

“高招,高招哪!”姜鑲遙向南方豎起了大拇指,朗聲道。“王樸這一招高哇,實話告訴你們吧,建奴怕是在劫難逃了。”

姜不解道:“什麼意思?”

姜鑲解釋道:“王樸派人散佈的消息固然是謠言,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中央軍和建奴已經在聊城陷入了僵持,短時間內,建奴奈何不了中央軍,中央軍恐怕也奈何不了建奴了!”

姜道:“可僵局總有打破的一天,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姜鑲道:“三弟你想想吧。王樸手下不過四五萬人,孫傳庭還有無數援軍可援,而且背靠江南富庶之地糧餉充足,而建奴呢?建奴已經是傾巢而動了,據細作傳回的消息,現在留守北京的建奴最多不會超過兩萬人,更重要地是建奴根基薄弱、糧餉匱乏,這樣一比,你們就該知道這一戰最後誰能勝出了。”

姜讓道:“現在就說王樸能贏得聊城之戰。怕是有些言之過早了吧?多爾袞可不是善茬。”

“王樸更不是個善茬!”姜鑲道,“雖然不服氣,可我們不能不承認,單就用兵來說,還真沒人能比得上王樸。”

姜讓道:“建奴打不過中央軍還可以退兵啊。”

“退兵?”姜鑲微笑道,“退到哪裡去,北京還是關外?建奴要是在聊城和王樸死扛事情也許還有一線轉機,可他們要是敢退兵,那就真的完了。到時候不要說守住北直、山西兩省了。就連能不能活着逃回關外都不好說了。”

姜讓點頭道:“這麼說起來,還真得起兵反清了。”

“大哥。這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姜鑲嘆息道,“如果不能趁着現在起兵反清,等王樸打下北京恢復中原,那就沒我們王傢什麼事了,再過幾年等王樸掃平了建奴和流賊,回過頭來就該收拾我們王家了。”

姜讓苦笑道:“就算是現在起兵反清,事後王樸只怕也不會放過我們王家。”

“大哥你小瞧王樸了。”姜鑲搖了搖頭,對姜道,“三弟,你去把趙副總兵請來。”

“趙六斤?”姜愕然道,“請他來做什麼?”

“呵呵。”姜鑲微笑道,“趙六斤是王樸舊部,有些話我們不方便說,讓趙六斤去和王樸說那是最方便不過了。”

轉眼之間,大明中央軍已經在聊城和建奴對峙半個多月了。

這半個多月來,建奴和明軍就像是約好了似的,誰也不肯踏出大營半步,雙方都在暗底下悄悄使勁,都想從別的地方打開缺口把對方瓦解掉。

多爾袞派鐵桿漢奸范文程去了南京,試圖利用南明朝廷的黨爭瓦解王樸的中央軍,王樸則派人去大同、宣府等地散佈謠言,引誘姜鑲、王承胤、唐通等人起兵反清,不過王樸真正的殺手鐗是紅娘子的河南

王樸正對着沙盤發呆時,帳外忽然響起了細碎地腳步聲。

帳簾掀處,披着狐皮大氅的柳輕煙已經施施然走了進來,王樸望着柳輕煙凍得紅撲撲的小臉,問道:“怎麼樣,鳳陽府那邊有消息了沒有?”

“瞧把你急得。”柳輕煙嫵媚地斜了王樸一眼,嗔道。“就不能讓奴家先喘口氣?”

王樸搖頭苦笑道:“行,你喘吧,可勁地喘。”

“討厭。”柳輕煙白了王樸一眼,用小手搓着凍得通紅地粉臉,說道,“新任鳳陽知府張煌言已經從亳州官倉裡緊急調拔了一萬石糧食。張和尚帶着五千義軍兄弟已經把這批糧食解回河南了,你的紅美人也來信說,三天之後就能出起兵北上了。”

王樸點了點頭,又問道:“南京那邊有什麼時候異常沒有?”

柳輕煙道:“南京沒有異常,大同倒是有消息。”

“哦?”王樸心頭一動,問道,“大同有什麼消息?”

柳輕煙道:“姜鑲已經知道趙六斤是你留在大同的內應,他讓趙六斤轉告你,只要你能答應讓他繼續當大同總兵。他就起兵反清,姜鑲還說他有把握說服王承胤和唐通,對北京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讓姜鑲繼續當大同總兵?”王樸奸笑道。“嘿嘿,那還不簡單,煙姐,你馬上以飛鴿傳書告訴趙六斤,讓他轉告姜鑲,只要姜鑲以民族大義爲重,不再助紂爲虐,以往的劣跡朝廷可以既往不咎,他還繼續當他地大同總兵!”

“侯爺。”柳輕煙眨了眨美目。吃聲問道,“你不打算向孫閣老請示一下?”

王樸撇了撇嘴,說道:“沒那個必要,我定下的事孫老頭難道還會反對不成?”

南京,內閣。

一步踏進內閣簽押房的孫傳庭忽然感到背脊一陣發寒,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腳下一虛險些滑倒在地,走在後面的錢謙益趕緊上前扶住了孫傳庭,低笑道:“閣老。您現在可是大明朝地頂樑柱,千萬要注意身體

“是啊,閣老。”呂大器也附和道,“要是閣老信得過,今天地奏疏就由門下和牧老待勞吧,閣老你只管在旁邊歇着。”

“哎。”孫傳庭輕輕掙脫錢謙益的扶持,不以爲然道,“錢閣老,呂閣老你們言重了。老朽的身子骨還硬朗着呢。”

“呵呵。那是。”錢謙益賠笑道,“閣老都是奔六十的人了。可誰見了都說閣老只有四十出頭,門下和呂閣老可是羨慕得緊哪。”

呂大器感到背脊一陣惡寒,心忖錢謙益這老滑頭拍馬屁的功夫可真是一流,跟他做文章的功夫也差不了多少了,不過轉一想自己何嘗不也是這樣?自從被王樸那傢伙拿住把柄之後,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違心之事,說了多少違心之話。

孫傳庭在內閣首輔那把交椅上坐定了,若有所思地對錢謙益和呂大器說道:“錢閣老、呂閣老,中央軍的將士們在前線殺敵不容易,朝廷絕不能讓他們餓着肚子去殺敵,更不能讓他們既流血又流淚。”

“閣老說得對。”錢謙益趕緊附和道,“第二批糧餉一定要儘快運送上去。”

呂大器眸子裡不由掠過一絲惱怒,錢謙益這老滑頭把漂亮話說完了,剩下那些得罪人的話就只能由他來說了:“閣老,門下已經和高大人盤點過戶部地錢糧了,雖然還剩些,卻只夠用來支付藩王地俸祿了。”

建奴進關,北五省先後淪陷,大量藩王失去了自己封地,只好流落到南京避難,這些藩王子弟雖然一個個腦滿腸肥、好吃懶做,可他們畢竟是洪武帝的龍子龍孫,朝廷還得拿出大量的錢糧養着他們。

錢謙益看看孫傳庭沒有不高興地樣子,也試探着說道:“還有甄選宮女內侍的事,張公公也催了好多次了,按張公公的意思,如果五萬宮女內侍太多,一時間湊不齊,那就先在南直、浙江兩省挑選五千童男,淨了身送進宮。”

“甄選內侍宮女的事以後再說。”孫傳庭道,“當務之急是儘快把大軍的糧餉湊齊,絕不能讓前線將士挨餓受凍啊,至於流落南京各藩王地俸祿,暫時先欠着吧,錢閣老,呂閣老,你我三人同爲內閣輔臣,萬歲爺又年幼,這個主意還得我們拿呀。”

錢謙益抱拳應道:“閣老明鑑。”

呂大器也恭聲道:“那就按閣老地意思辦吧。”

南京,潞王朱常芳寓所。

前陣子天氣突然轉冷,朱常芳不小心受了風寒,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利索,昨天又接到了一個壞消息,氣急之下又病倒了,這個壞消息是朝廷剛剛頒佈的,說是流寓南京地各鎮藩王地俸祿要延遲發放。

潞王朱常芳的封地原本就小,逃難的時候又把絕大多數值錢的家當落王府裡了,少量帶在身邊的金銀玉飾也典當得一乾二淨了,現在朝廷又說要延遲發放俸祿,那可真是把他往絕路上逼了,沒了俸祿讓朱常芳怎麼活?

朱常芳還指着領了俸祿去逍遙仙境看脫衣豔舞呢,現在倒好,銀子沒了,祿米也沒了,現在別說去逍遙仙境看豔舞了,就是寓所的房租都付不起了,要不是房東看他是王爺,只怕早就把他掃地出門了。

一想到這,朱常芳又感頭疼如裂,哎喲哎呀地大聲呻吟起來。

唯一跟着朱常芳逃難到了南京的管家趕緊上前勸慰道:“王爺你忍忍,小人這就給你請郎中去。”

“請郎中?”朱常芳沒好氣道,“你哪來的銀子?”

“哎。”老管家嘆了口氣,黯然道,“小人就是舍了這張老臉也得給王爺把郎中求來。”

說着,老管家就出門去了。

去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老管家就回來了,還真地帶回來一個郎中。

那郎中替朱常芳把了把脈,淡然道:“王爺沒病,只不過是中氣鬱結,氣血不暢罷了,王爺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或者遇上了過不去的坎?”

“唉,別提了。”郎中一句話戳中了朱常芳的傷心處,黯然道,“褪毛鳳凰不如雞啊。”

“王爺能跟草民說說嗎?”郎中道,“只要把煩心事說出來了,王爺的心情就舒坦了,氣血也就順暢了。”

“唉。”朱常芳長嘆一聲,搖頭道,“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郎中忽然問道:“王爺可是爲了皇位旁落之事而煩惱?”

“咦?”朱常芳驚咦了一聲,坐起身來問道,“你知道這事?”

郎中淡然道:“孫傳庭、王朴父子憑藉手裡的兵權,用假太子竊取了原本屬於王爺的帝位,還把仗義執言、一身正氣的禮部主事周鑣周大人打入了天牢,這事放眼整個江南誰不知道?只不過沒人敢說罷了。”

PS:大夥繼續監督,今天還是三章,現在一章,零點以前一章,零點以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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