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悍軍基地會議室裡,一干宗主們笑臉盈盈地喝茶聊天,就沒幾個搭理這又蹦又跳段天道的。
就連馬維等幾個,也撇開了眼睛,相視苦笑。
自從抓獲塞爾沃爾以及整個北盟高層以來,段天道算是把油都榨乾了。北盟自蘇斯帝國手上獲得的武器裝備和物資被全盤接受不說。悍軍還趁兩個多小時地時間差,趕在隆興會之前佔據了整個自由港最核心地工業基地,中心城的北部工業區。
這還不說,隨即普羅鎮能派出去地卡車和運輸機甲都派出去了,實在沒有車輛,就直接派人去。
塞爾沃爾在段天道的逼迫下,命令所有北盟部隊向悍軍移交一切可以移交地東西。
聽說,等隆興會趕到的時候。他們的後勤官是含着一泡眼淚從倉庫裡跑出來的。
物資,武器,機甲,還有艦隊,反正能撈的,悍軍統統沒有放過。到這時候,大夥兒才明白,這悍軍的名字,實在不夠形象貼切。
嗯,應該叫土匪。
而這一次衝突,說起來也是悍軍理虧。
當時,對里爾港蘇斯裝甲團的攻擊,是隆興會獨立完成的。那一仗,隆興會打得異常艱苦。
在兵力佔優的情況下,幾乎是以一比一的損失,啃下了這塊硬骨頭。
可誰知道,悍軍不幫忙不說,看見里爾港被隆興會打下來了,早就等在旁邊的物資車隊一頭就鑽了進去,比兔子都快,悍軍士兵人手一個麻布口袋,連風都要撈一把。
這可把隆興會攻擊部隊的指揮官氣的眼斜鼻子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幫土匪實在太無恥了。
眼看倉庫就要被悍軍給搬空了,氣得直跳地隆興會指揮官一激動,當即下令將車隊給扣下來!
雙方當即就起了衝突,領隊的是巴茲,這傢伙原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有韋瑟里爾在,還能震的住他,把他單獨放出去搶物資,簡直就是把黃鼠狼放進雞窩裡,當時就打了起來。
說是雙方各有損傷,都有人進了醫院,可巴茲這邊都是淤青一類地輕傷,隆興會那邊……媽的,那傷的位置,都不好意思說!
猴子偷桃這樣的招式,能傷到哪裡?
還有幾個更狠的,童子拜觀音,這些傢伙手指往上戳……反正三團三營一連一排,算是出了名了。
現在他們有個外號,叫暴菊小分隊。
悍軍是完全被這不着四六的方楚天給打上印記了!回來一問,這些招式,都他媽方楚天教的!
這樣的事情,誰都覺得臉紅,偏偏這方楚天蠻不講理,居然叫囂着要抄傢伙……
這什麼人吶!
看沒人響應,段天道義憤填膺地表情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不尷不尬地一臉嚴肅坐下來:“以理服人,算了,咱們還是擺點高姿態出來。不過,隆興會那邊的交涉,還是要秉承一個宗旨。”
說着說着,這傢伙激動了,站起來一隻腿踩在椅子上,口沫橫飛:“蘇刻舟答應了老子,這些東西咱們拿大頭,現在反悔算什麼事兒,不行地話,叫記者給這老傢伙曝光!把他的醜事,都給他兜出來!”
宗主們頭疼欲裂,這混蛋實在不是個人,人家說你拿大頭,沒叫你全拿啊!
這傢伙的嘴臉,分明是我拿金山銀山,你拿針線布頭,反正是大頭小頭,有理走遍天下,渾不怕!
這賤人!
什麼叫記者曝光,段天道那玩的是傳媒栽贓,血口噴人,這是他的拿手好戲。
本來悍軍這一仗,着實打得漂亮。
普羅鎮以劣勢兵力不但頂住了北盟的多路進攻,還總計殲滅了對手四千多輛機甲和近兩萬步兵。
而以段天道爲首的機甲小隊,更是將中心城鬧了個天翻地覆,硬生生以絕對的劣勢,從北盟手中偷走了勝利,一步接一步一環接一環,幾次突圍,殲滅第四裝甲營,炸燬內河大橋,殲滅第二裝甲營,最後遊走不定沿途劫掠,南下第一空港,一子定乾坤……
種種種種,已經在自由世界傳得沸沸揚揚。這些段落是媒體總結出來的,寫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可以說,論起聲望,隆興會連悍軍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要說這裡面沒有這段天道口沫橫飛推波助瀾,誰信?
功勞既然都是悍軍的,那隆興會就只能扮演一個撿便宜的角色。
這已經讓隆興會憋屈的發瘋了,這段天道現在還要抖摟什麼蘇刻舟的“醜事”……
這傢伙實在有些過分。
一片死寂中,段天道左顧右盼,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我的建議怎麼樣?我說,如果不能打回來……那咱們來點軟的?”
“上校!”一個參謀快步走進了會議室,報告道:“隆興會會長蘇刻舟以及總參謀長程志軒,想與您見面。”
會議室裡,安靜了下來。
段天道也緩緩把屁股挪到了椅子上。
自中心城北盟基地抓獲塞爾沃爾之後,段天道就一直沒有坐下來跟隆興會正式見過面。
雙方所有的公文往來和合作商議,都是以傑弗裡爲首的互助同盟會長老院出的面。
這裡面,段天道耍了一個心眼,除了當時需要將北盟投降的事情拖延幾個小時才讓隆興會知道以外,段天道還篤定,有華夏背景的隆興會,是不可能公開和自己翻臉的。
也是因爲這一點,悍軍纔有機會大耍無賴,在隆興會做出反應之前,賺了個盆滿鉢滿。
而這個時候隆興會要求見面,很顯然,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了。
這也意味着,悍軍耍無賴佔便宜的黃金時期,已經過去了。
“唔……”段天道沉吟片刻,對參謀道:“你跟他說我肚子疼。”
在場的流派互助同盟會長老們相視一笑。
這位長官性格是有些扭曲混蛋,可打起仗來玩起心眼來,倒是一把好手。這種性格,最不會吃虧。
這樣的人如果是敵人,那實在夠讓人頭疼。可如果是自己這個團體的領袖,那就是寶貝了。
能位居互助同盟會長老,在場的個個以前都是一大流派的宗主,勾心鬥角的事情見得多了,看人的眼力可以用毒辣來形容。
這世界上,什麼人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既不要臉又不要命的人,這方楚天,是個中翹楚。
“上校,蘇會長說,他帶着華夏指揮部的指令和海風山上將的口信。”參謀低聲道。
“哦?”段天道猛地站了起來!
海風山?
那個已經不知下落,生死不明的華夏海軍上將?
更重要的……這是洗刷整個方舟號叛國罪名的最有力證人之一!他的口信?
他還活着?
“方上校。”蘇刻舟看着大步走進辦公室的段天道,從沙發上站起來,笑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華夏英雄,果然是名不虛傳。”
一旁的程志軒,也微笑着點頭附和:“青年俊彥,普羅鎮白手起家,一百二十輛機甲全殲北盟一個裝甲團,長途奔襲硅谷,連闖十一道防線。更難得地是,能夠北盟計劃如此周密地大舉進攻下,憑藉一個裝甲團,守得滴水不漏,又親自帶領機甲小隊,把中心城攪得天翻地覆,最終一鍋端了北盟首腦機關,這等事蹟,簡直就是一個傳奇,做傳奇小說的素材,都足夠了!”
段天道本來是有些心急的,但面對這樣的局面,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來。雖然一臉都是被兩人恭維得眉花眼笑,嘴裡卻半絲也不饒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事兒?我統統不答應!”
看着蘇刻舟和程志軒愕然地表情,一旁的參謀憋得滿臉通紅,直想衝出門去哈哈大笑。方楚天長官氣起人來,真是天下無雙。
“開玩笑。”段天道呵呵地笑得很憨厚,心裡卻想:“兩個老傢伙拿着華夏的什麼指令來,海風山分明活着,卻藏頭露尾不出現……這些人早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遲遲不肯爲自己平反,這局怕是沒什麼好事,先調戲一下再說!”
蘇刻舟和程志軒爽朗地一笑,忽然覺得在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方楚天面前,自己的笑聲,似乎有些中氣不足。
“今天來有幾件事情,需要和方上校商議一下。”程志軒道:“方上校是華夏人,當初來到自由港的局面,我們也有所瞭解……”
“陷害老子的人,老子早晚捏爆他!”段天道立場堅定。
“那我們就放心了。”程志軒和蘇刻舟相視一笑,這個答案,自然早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程志軒笑着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段天道道:“自由港一戰之後,我們已經把戰報上報給了華夏指揮部,指揮部除了爲方舟號所有將士平反,並授予勳章之外……這裡還要恭喜方上校高升了。或許,我們應該改口稱您方將軍了。”
文件是華夏聯合指揮部簽發的晉升令和嘉獎令。
下面,蓋着指揮部的章,另外,還有海風山和其他幾個百合號上將軍的簽名。
雖然方舟號蒙受不白之冤,可一旦洗清冤屈,就還是華夏軍人,受華夏主席,軍方最高統帥部和華夏指揮部的管轄。
因此這份晉升令,意味着方楚天升任了少將。同時,也被委任爲新成立地自由港方面軍第一軍軍長,接受聯合指揮部和東南戰區司令部的指揮。
“東南戰區司令部?”段天道一愣,心裡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司令是誰?”
程志軒笑道:“你的老上級,海風山上將。”
“哦。”段天道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裡直膩味。
這老狐狸!
需要他的時候不露面,等到悍軍摘下這麼大一顆果子的時候跑出來橫插一手,下次見到他,要爆他菊花。
“既然大家同在一條戰壕,自由港地事情,指揮部也非常重視,所以……”蘇刻舟道:“有些事情,需要我們友軍之間先商量一下。”
“在商量正事之前,我想先解決一個問題……”蘇刻舟微笑地看着段天道:“關於里爾港,因爲物資分配問題發生的衝突,我已經關了當事人的禁閉,物資車隊已經放行。這一次,雖然不是專程,不過,我還是希望方將軍能接受我的道歉。”
“您太客氣了。”段天道急忙擺了擺手,對於這位老人,他其實是比較喜歡的。在蘇刻舟身上,有一種華夏人的獨特氣質,段天道覺得很親近。
“今天來的第一件事,是聯軍指揮部下達指令,希望我們能夠通力合作,將自由港島嶼控制在華夏手中。最近的自由政府組建,是我們執行這一計劃地關鍵,希望悍軍在這方面,能夠積極參與。”蘇刻舟道:“這是小事。自由政府不過是我們華夏用於管理自由港地機構而已,重要的,還是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