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就在天香提着食盒給上官馨兒去送飯的時候,司厲城門外,一支龐大的隊伍沿着官道浩浩蕩蕩而來,看人數足足有四五千人,嚇得守城官兵和武士急忙關閉大門,派人通報上官家族和總督府的同時,守城軍官在幾位武士的保護之下,硬着頭皮,攔在官道中央,阻擋住隊伍的前進。
這支隊伍,都是平民組成,男女老幼都有,讓軍官震驚的是,幾乎所有人都穿着黑色長袍,對襟上繡着金線或者是黃色線繩,每個人的頭上都纏着一條紅布,整整齊齊站在那裡,目光平靜看着前方。
“衆位鄉親們,帝國嚴令禁制羣衆集結,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軍官大聲說道。
四五千人沉默無語,後方,兩位大漢舉起一條巨大的橫幅,橫幅上的紅色大字觸目驚心,令人動容。
軍官和幾位武士的眼圈霎時通紅,大聲道:“鄉親們,我也是莽龍人,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你們如此大規模的進城,我做不了主,請稍等片刻,總督府和上官府都已經得到消息,很快就會給你們答覆的。”
司厲城的城牆上,上官家族的家主上官明月看着浩浩蕩蕩的人羣,看着橫幅上的大字,深深吸了口氣,肅聲道:“放行,安頓好他們每一個人!”
守城官軍神情肅穆,轟然領命,打開城門,親自指引着這支平民大軍進城。
整個司厲城,已經變得擁擠不堪,躁動不安,然而當衆人看到這支隊伍的時候,看到橫幅的時候,紛紛讓開道路,那些外地人不禁有些茫然,但也不敢喧譁,紛紛向身邊的司厲人詢問。
“大爺,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一位草原客向着身旁的老者問道。
老者眼中閃過黯然之色,滄桑道:“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紫楓王朝和強者聯盟起來,對付莽龍會,屠殺了牧魯城近四十萬人。魯莽大人和莽龍會的精英僥倖逃脫,卻也元氣大傷,好幾年才緩過來。”
老者身邊的人震驚不已,看着在空中飄舞的橫幅,恍然大悟道:“他們就是牧魯城當年的倖存者的後人?”
老者點點頭:“當年製造慘案的,炎神山莊就是罪魁禍首,你看到他們穿的服飾,那是魯莽少年崛起的時候穿的裝束,魯莽擊殺天才少年牧羅先,穿的就是這條長衫,擊敗炎神山莊的少莊主烈景天,也就是牧魯城慘案的當天,魯莽大人穿的也是這套衣裝!”
牧魯城是魯莽大人的家鄉,天秀夫人也是來自魯峰家族,可以說,無論風雲如何變幻,牧魯城永遠是魯莽的家,牧魯人也永遠是魯莽的堅強後盾。雖然他們是平民,但魯莽橫空出世之前,不也是一個被家族遺棄的私生子,天秀夫人到死的時候不也是一個普通人?
陳年舊事再次被提起,衆人看着眼前這支隊伍,心神激盪,也彷彿被捲入幾十年間涌動的風雲中,幾乎要窒息了!
換做他們是魯莽,能夠擁有這樣一羣不離不棄的鄉親們,死而無憾了!
幾日之後,來自帝國紫龍學院和六大行省學院的精英學子們,也開始在街頭遊行。
他們中的積極者都是三英社的成員,要比牧魯城的遺民激進和狂熱的多,他們揮舞着莽龍戰旗,穿着舊式莽龍軍的戰鎧和皮甲,遊蕩在大街小巷,喚醒人們塵封的記憶,讓司厲城的氣氛更加狂熱起來。
冰火兩重天,修行界此刻反倒顯得無比平靜,那些個隱士高人和宗派領袖,都是悄無聲息到來,在不起眼的民房中居住下來,恐怕也只有紫龍閣的紫龍騎士才知道他們的到來。
這一天,司厲城的北城門打開,當女王陛下的旗幟進入衆人視線的時候,整個司厲城都沸騰了,無數人高呼着女王萬歲,紛紛趕到街道兩側叩拜紫璃陛下,如此聲勢,讓來自青秀草原和南方海族的異邦人士震驚不已。
在司厲城短短的幾日,所見所聞,已經讓他們意識到紫龍帝國真正的強大,這種強大,不是來源於武力,來源於強者,而是來源於民心!
與女王陛下一同金城的,還有蘭烈國王和青秀的左賢王青木真。
蘭烈和青木真透過馬車車窗,看着狂熱的司厲人,心中感慨萬千,雖然三國形勢現在很微妙,但他們也明白,紫龍的強大已經不可撼動,如今他們能做到自保就不錯了,希望通過這次機會,能加強和紫龍帝國之間的友誼吧。
女王御駕最終在上官府邸門前停下,統領總督級別高官早就等候多時,上官明月和司厲城總督白無缺親自接駕,迎着紫璃陛下和蘭烈青木真下了馬車。
幾十年的滄桑,並沒有在紫璃的臉上留下痕跡,她的顏依舊絕美如初,紅脣依舊,明眸不曾被世俗污染,一頭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從額頭前分開,向後漫過一雙元寶耳,隨意用一根銀繩子紮起。
她穿着一件誇大的紫色長袍,裙裾拖在地上,長袖揮灑,昂然站在那裡,下巴微微揚起一個角度,雙目流盼之際,王者之風一覽無遺,如此風采,讓所有人爲之折服,再次垂首行禮。
“恭迎女王陛下!”
“恭迎女王陛下!”
……
進入上官府,紫璃所到之處,府中奴僕跪在兩側,紛紛行禮,心中均是激動不已。
紫璃冰冷的脣角含着一絲笑意,進入大廳,主次坐定,奴僕奉茶後,紫璃淡淡道:“明月,讓其他人都散了吧。”
“諾!”上官明月肅立在紫璃身旁,急忙向着外面打了一個手勢。
大廳外候着的秦天賜急忙傳令下去,讓衆人都散了。
“天賜,你堂堂一方封疆大吏,站在外面成何體統?!”紫璃皺眉道。
上官明月急忙向秦天賜使個眼色,躬身解釋道:“陛下容稟,近日來上府拜訪的人實在太多,明月不得已,只能臨時讓天賜大人過來幫忙,還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