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婢女端着各種漆盤,擺滿了各種華服和首飾,魚貫走到紫璃公主前方,躬身行禮:“奴婢奉王爺之命,侍奉公主殿下沐浴更衣!”
紫璃昂然站立在風雪中,胸膛劇烈起伏着,冷冷道:“沐什麼浴,更什麼衣,冬寒驟降,本宮略染風寒,不便出行,日後再有什麼應酬,一應免了吧!”
說罷紫璃飄然向着雲璃閣走去,只留下婢女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深夜,紫璃一身便裝,在兩位紫光武士的保護下,悄然離開紫楓城,向着南方疾馳而去。
莽龍和隱鶴邊境的難民所已經開放,如今天氣轉寒,紫璃不放心,決定親自去看看,再則也是要躲開烈景天。
荒原上的雪越來越大,風聲呼嘯,很快淹沒了紫璃的身影。
隱鶴西南,一片廣袤的山區,夜色中,那些造型怪異的荒山巨石彷彿是一隻只怪獸,張牙舞爪,越發顯得險惡。
昔日月光族和三十六盟的領地,此刻已經是一片廢墟,餘燼的黑煙依舊在零落的廢墟上空盤旋,焦臭的氣味兒經久不散。
踏踏的月光女神像下,一個白影緩緩浮現出來,那些正在啃食屍體的野獸們紛紛停下來,目露兇光,一步步向着白影的方向逼近。
前來的白衣人,身體籠罩淡淡的青煙,一雙眼中充滿悲天憫人的慈悲情懷,他看着遍地狼藉,不禁發出一聲輕嘆,大手一翻,一隻竹笛憑空出現在手中。
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兇猛的野獸們包圍,白衣人將竹笛橫在脣前,輕輕吹響了竹笛。
悠揚而舒緩的旋律迴盪在天地上,彷彿帶着某種神奇的魔力,所有的野獸都爲之駐足。就連方圓數十里那些零落的廢墟中正在扒拉屍體的野獸和魔獸們,也紛紛停了下來,傾聽着柔婉的笛聲。
漸漸,野獸們眼中的兇光緩緩消散,轉而竟流露出溫柔的身材,緩緩伏倒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嗚咽之聲。
轉眼間,萬獸跪拜,白衣人的周圍,那些平日最爲兇悍的野獸也溫順得像家貓一般,悠然傾聽着悅耳的笛聲。
曲終,笛聲依舊在羣山間飄蕩,白衣人收起竹笛,淡淡道:“都回去吧,哪裡來的,就回到哪裡去。”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在瞬間傳遍了整片山區。所有的野獸和魔獸聽懂了一般,紛紛站起身,排成隊列,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轉眼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昔日強大的三十六盟,也是制約西南山區各個勢力平衡的關鍵,如今他們被滅,必然引發整個物種勢力的失衡。
這就好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餘波不斷向外盪漾,甚至會驚動隱藏在大山深處的某些靈獸甚至聖獸,這纔是白衣人最爲擔心的。
眼見野獸大軍潮水般退去,白衣人手腕再次一翻,一個玉瓶出現在他的手中。
隨着玉瓶的瓶塞打開,一道紅光噴射而出,至少有數十隻火靈精魄,在白衣人手勢的駕馭下,紛紛向着月光族殘破的廢墟飛去。
強大的火元素能量將地上的屍體和血跡全部溶解成氣體,飄散在夜空中,轉眼間,地面再次恢復到灰白的岩石顏色,所有的屍體和血跡也都不見了。
依法炮製,白衣人先後趕往三十六個部落的領地,將屍體和血跡全部清洗乾淨,忙碌完一切,天色已經大亮。
遠方,幾道人影如同閃電般飛來,幾人來到白衣人面前,躬身行禮。
“參見大長老!”牧靈族的青霖長老和青媛走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
牧靈族的大長老,青虛,點點頭,轉而看着表情古怪的魯莽,微笑道,“你就是魯莽?”
魯莽急忙再次行禮:“晚輩正是魯莽!”
“那想必你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是月光族的領地。”魯莽看着不遠處坍塌的月光女神像,有些恍惚,旁邊的那個山洞,不久前他還在裡面過夜呢!
看到周圍好像被刮過一遍乾淨,魯莽知道青虛大長老已經清理了屍體,不禁肅然起敬。
青虛點點頭,喟嘆一聲:“莫由來的浩劫。魯莽,既然你和他們有些淵源,地下洞穴中的倖存者,就由你來解救吧。”
“倖存者?!”魯莽震驚不已,失聲道。
青虛沉默無語,只是靜靜看着坍塌的月光女神像。魯莽心中一動,飛身上前,圍着山壁一般高的女神像轉了大半圈,果然發現了玄機。
玄機出現在女神像的雙眼,魯莽因爲距離近,能夠捕捉到隱約的人的氣息!
這裡一定是通風口了,也就是說,女神像連着的山壁可能是空的?
魯莽不得其門,只得湊到女神像的雙眼處,大聲道:“我是魯莽,你們現在安全了,聽到我的聲音就回應一聲,不說話我就走了!”
周圍一片寂靜,約莫過了十幾秒,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怎麼證明你是魯莽?”
魯莽聽出是阿三的聲音,怒聲道:“你是豬腦子嗎,跟了我那麼久,我的聲音都不認得!”
砰的一聲,塌陷的女神像處轟然炸裂,碎石亂飛,阿三和阿四召喚出戰鎧,手持長鞭,閃電般飛出,當看到魯莽的時候,兩人頓時喜出望外,接着淚水潸然而下。
魯莽心裡發酸,見阿三要哭訴,急忙擺擺手:“留着廢話回家說,山洞裡還有人嗎?”
阿三點點頭,隨着他的召喚,洞穴口,斷斷續續爬出百十個人來,這些人中,有老人,有孩子,每個人都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斷哆嗦着,驚恐看着魯莽和青虛等人。
阿四抹了一把眼淚,抽泣道:“感應到強者氣息後,我急忙安排他們躲進密室,我怕強者發現,所以炸燬了機關和通道,也炸燬了其他族人的逃生的路!”
魯莽擋住了阿三,沒擋住阿四,等阿四說罷,一百多位倖存者已經哭成一團,跪倒在踏踏的女神像前,神情惶恐而憂傷。
“別哭了,你們的大祭司正在等着你們回去呢!”魯莽衝着衆人怒吼一聲,轉而看着青虛,躬身道,“前輩,我得將他們送到我的地盤,要不他們還得被追殺!”
青虛點點頭:“他們就交給青霖了,你隨我來吧。”說罷向着遠方飛去。
魯莽急忙向阿三阿四交代了幾句,又向青霖青媛打個招呼,向着青虛大長老離去的方向追去。
千山萬水,如履平地,遠方的羣山,籠罩在白色的迷霧中,青虛的身影若隱若現,最終在一道斷崖前停了下來。
一股淡淡的腥氣瀰漫在空中,魯莽有些不適應,索性屏住呼吸,靜靜站在大長老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