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光一碗酒下肚,身體熱乎了一點,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片紅暈,粗聲道:“彪子,咱不來虛的,就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
範彪沒有說話,再次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大聲道:“球球的,能滅中央軍,我幹嘛不跟你走?我拖了這麼多天,就是在想轍呢,我範彪就是作死,也不能和遠征軍剩下的兄弟和莽龍軍對着幹!”
安旭光眼角劇烈跳動了一下,沙啞道:“當年我帶着兩萬兒郎,趕赴東疆,那幫中央軍雜種操的,連身像樣的衣服,連雙布鞋都不給我們。一戰下來,我們,我們就剩下三千兄弟,要不是魯莽大旗本護着我們,我們,我們早就死光了,死光了!”
安旭光心如刀絞,仰着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淌下來。
範彪淚如雨下,點點頭,哽咽道:“安爺,我們知道,整個安西郡的老百姓都知道,你們受苦了!”
安旭光長嘆一聲:“我們追隨大旗本,在玄離轉戰千里,好容易保存下來咱西北軍的一千多個種兒,最近幾仗下來,就剩下四百多人了,又有七百個兄弟,戰死了!”
範彪再次喝了一碗酒,沉聲道:“安爺,您放心,咱安西人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從今天起,我範彪就跟着您,跟着大旗本,一起幹!”
魯莽看着範彪,動容不已,他事先準備的那些話,自己想想都覺得噁心。
我什麼時候他媽的也變成政客了?!
魯莽肅聲道:“範彪,現在不是你和我的事,事關十萬弟兄的生死,絲毫不能大意,我們來的消息,想必很多將領都已經知道了,該清理掉的,一定要清理乾淨。”
範彪點點頭:“段無期在我這確實安插了不少人,大旗本放心,我不動,他們誰都不敢動!”
說話間,忽然間,房門打開,玄石走了進來,將一封密報呈給魯莽。
魯莽看罷,遞給範彪:“這是我的人剛纔信鴿上截獲的,馬立波是誰?”
範彪震驚不已,急忙接過紙條,看過後,神情凝重:“他是第三兵團的並團長,是段無期的人,手下有兩萬兵馬,就駐防在小王村的南面。”
“彪子,我們已經暴露了,馬立波很快就會行動,咱們必須搶先一步下手!”安旭光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喊殺聲。
範二方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驚慌道:“哥,馬立波那狗日的,帶着人將咱們包圍了!”
範彪怒目圓睜,蹭地一聲站起來,大聲道:“球球的,敢跟着我較勁,去,召集人馬,把他們給我滅了!”
“慢着!”魯莽急忙打個手勢。
範彪愕然,範二方也不解看着魯莽。
魯莽站起身,淡淡道:“範彪,人心是在你和安爺這邊的,大家最好不要自相殘殺,咱們去會會他。”
範彪看着鎮定自若的魯莽,讚歎搖搖頭:“大旗本都不怕,我怕什麼,小二,帶路,咱們去會會那雜種操的!”
院子裡,範二方的數百人擁擠在一起,各個顯得有些驚慌,當看到魯莽和安旭光走出來的時候,紛紛躬身行禮,眼中充滿敬意。
不少人認得安旭光,低聲喊着安爺,跪在地上,黯然流淚。
衆人閃開一條道路,範彪一馬當先,一腳將木門踹爛,大步走了出去。
四面八方,至少有上千弓箭手張弓拉弦,箭頭閃着寒光,同時對準了範彪四人。
天空中,至少有十幾位光武戰士懸浮在那裡,紛紛召喚出光刃,嚴陣以待。
當看到魯莽他們出來的時候,衆人心中不禁一震,幾位弓箭手的手直哆嗦,箭矢險些脫手飛出來。
馬立波,穿着一聲鎧甲,懸浮在空中,雙手握着一杆幽綠的長槍,威風凜凜站在那裡,當看到魯莽的時候,眼中灼熱一閃而過。
“範彪,你勾結叛黨,罪不容恕,我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你若是識相,最好現在就殺了魯莽和安旭光,君上面前,我自然會爲你求情,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家人,考慮十萬安西兒郎的家人!”
此言一出,那些本來動搖的士兵不禁心中一震,鬆弛的弓弦再次拉緊。
“扯淡!”範彪大罵道,“當年安爺的兩萬兒郎,是如何被出賣的,你們能出賣我們一次,就會出賣第二次。我安西兒郎都是血性的漢子,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
範二方也大聲道:“馬立波,你不要忘了,你只有兩萬人,我們有八萬人,殺了我們,你也別想活着出去!”
馬立波懸浮在空中,聽着外圍已經傳來廝殺聲,不禁臉色發白,猶豫不決。
殺了魯莽可是天大的功勞,可這功勞,也得留着性命去領纔是,倘若因此把命給丟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一走了之,他心裡不甘心,可不走,還是要被這羣西北狼給吃了。
馬立波眼中閃着寒光,看向魯莽,厲聲道:“魯莽,你不是勇冠三軍嗎,可敢與我一戰?!”
魯莽愕然,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倘若你輸了,就乖乖跟我走,安爺我不敢動,其他人也不能動我!”
“你要是輸了呢?”魯莽悠然問道,雖然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遞出去,外圍陷入混戰的士兵也聽到了,紛紛停止打鬥,關注這樣賭約。
馬立波發出沙啞的笑聲,冷冷道:“我要是輸了,當然是聽憑你的發落!”
“好,一言爲定!”魯莽高聲道。
範彪心裡有點虛,低聲道:“大旗本,他的修爲在光武綠級,打不過就跑,剩下的交給我!”
魯莽愕然,哈哈一笑,一跺腳,身形好像炮彈一般向上彈起,懸浮在半空,與馬立波遙遙相對。
十萬大軍,此刻都注視着天空,雖然大部分人都盼望魯莽贏,但馬立波畢竟修爲在綠級,比魯莽要高得多,勝算顯然大一點。
安旭光則顯得氣定神閒,一點也不擔心,牧魯郊外之戰,他雖然沒有參加,但也聽了十幾遍了,魯莽當時的神勇,早就烙刻在他的腦海中。
魯莽懸浮在空中,望着對面的馬立波,神情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