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霸天心想果然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這個,怎麼碰在這裡了呢,當下打了一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龐老哥,我和藎忱兄他們很熟的,這炮團也是二十九軍一部,自己人自己人。”
不說還好,一說龐炳勳臉都快黑了。當年中原大戰西北軍分家,龐炳勳想要吞併臨近的張自忠部,用迫擊炮炮轟張自忠的軍營差點炸死張自忠,張自忠命大沒死手下的衛士親信死了一片。
兩個從那時候就結了仇,張自忠也多次在私下說過必報此仇的話。金霸天一開口就把張自忠搬出來,龐炳勳臉色能好纔怪了。
不過面色不好看,龐炳勳也不能訓斥金霸天,龐炳勳雖然說是軍長之尊授陸軍中將銜金霸天只是一名上校,但這內外有別。人家是中央軍的上校,自家是雜牌中將軍長,這就是區別,要說到了哪也是中央軍吃香。
“哈哈,哈哈哈。”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龐炳勳也只能黑了臉跟着乾笑了幾聲。
“原來龐老哥在這裡搬運炮彈,身先士卒,了不起了不起。”
“我是三十九師打鬼子是不如中央軍的,但是搞搞運輸再幹不好那還留着它作甚。”說着龐炳勳心想你以爲我願意,那張治中下了嚴令,若是炮營因爲運輸不利斷了炮彈而導致陣地丟失,軍法處置。就你這裡炮彈用的數量最多,老子加派了人手都幾乎供不上最後只得親自帶着警衛連一起搬運——長官赤膊上陣親自運炮彈這一下運送速度至少加快了百分之五十才滿足了炮營對炮彈的需求。整個三十九師今天一天全伺候這些大炮了。
這時,終於來了兩個警衛,給龐炳勳穿上軍衣。金霸天心說你們早去幹什麼了,害得我出醜。話說也不全怪我,這龐炳勳長得一點個性都沒有,當得職位也不是什麼緊要的職位。嘛,這個人歷史上好像還是個有污點的,誰記得他啊。
“哎呀,龐老哥難得相見,大家都是老西北軍。龐軍長一定要在這裡喝一杯。”
“……”龐炳勳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你是中央軍去二十九軍掛職的算哪門子老西北軍。耐不過金霸天熱情,硬是將龐炳勳拉走了。
到了炮營營地,梅里亞一壺黃酒擺上幾個罐頭就當下酒菜了——炮營根本沒有炊事班的設置,不是走到哪吃到哪就是罐頭當飯菜,有了金幣後系統沒什麼不肯賣的這後勤多好,真打急了拿金幣買炮彈也是可以的。
幾杯酒下肚,兩個人敞開了話匣子,無非是一些共和以來北方軍閥出的這些洋相,例如這龐炳勳爆料,北平第一次選舉大總統,有記者拍照,這些議員中不少人可沒見過什麼鎂光燈的,看到白光“砰砰”的在眼前閃爍還以爲是袁世凱派兵打來了,紛紛趴到桌子下面喊道:“我選的是袁世凱。”
還有張宗昌的幾首歪詩龐炳勳居然也記得,什麼“大炮開兮轟他娘”這些料子當做笑話聽的金霸天聽得哈哈大笑。
一頓酒菜吃下來,龐炳勳也感覺到這位不是什麼有城府的人,想想也是二十來歲又不像是苦大仇深的,哪來的那麼多心思。大約是真不知道自己和張自忠的矛盾才說的認識什麼藎忱兄的。
老龐戒心漸去,酒入愁腸難得說了幾句句真心話:“話說這來陝西打鬼子可被這張治中整慘了。我的手下啊,足足被拉走了五百多人啊。到時給我填回五百多人來,可那已經不是原先三十九師的老弟兄了。原先以爲,這委座摻沙子的技術那是爐火純青了,誰知道這教育長摻沙子的技術更高一籌。”
(我愛羅表示不服)
金霸天勸道:“龐老哥,看開點吧。胳膊扭不過大腿,再說了,去中央軍奔個前程也是好事啊。”
“我知道是好事,不然也不會放他們走啊,可這纔打到哪啊,等打完了,估計我這三十九師的人就得換一茬了,到時候這個師長軍長坐着還有什麼意思?”
金霸天問道:“怎麼,龐老哥就這麼眷戀這個位置?還準備坐個千秋萬代不成。”
“那倒也不是。”龐炳勳這麼說,心裡有心失落那是肯定的,畢竟這三十九師是他一手建起來的。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中央軍都不把他這個部隊當正規軍用,每天除了負責運輸後勤保障就是給中央軍做補充團提供兵員。不過龐炳勳心裡也清楚,中央軍的待遇和裝備他這三十九師根本比不了。
就拿火炮來說吧,三十九師脫胎於老西北軍,師屬炮營就剩下十幾門老舊的迫擊炮鎮着。再看人家這一個迫擊炮陣地自家不論是口徑還是數量都比不上,這樣的陣地據說一天建了八個。要不說人比人氣死人呢。
金霸天吃了口菜,說道:“那依我看啊,堵不如疏。既然龐老哥能看的開,不如把三十九師的兵權乾脆交出去,這樣還能賣個好。”
這也是大勢所趨,除非龐炳勳想造反不然最後不管是慢慢摻沙子被吞併還是調走龐炳勳或卡餉什麼的招數,他都擋不住的。估計打完鬼子校長就會開始轉手收拾這些國內的軍閥了,硬頂的話以現在看國內是沒人頂得住的哪怕就是這些軍閥聯手都懸乎。以金霸天看來,與其這麼幹熬着根本沒什麼意思,這些主也是看出校長不敢先開內戰這才能頂着,還真不如學學餘漢謀等人投了中央。
龐炳勳喝了一杯黃酒,搖搖頭說:“十幾年心血,你不明白的。”
切,說白了還是捨不得。金霸天是相信一切問題都可以轉成經濟問題的,嘛,你看拆遷的一畝地給幾百元賠償有幾個不鬧得,要是這一畝地給個千八百萬你再看看還有幾個鬧騰的。所謂的中原大戰,校長還不是拿錢砸出來的,對外戰爭嘛,收買的手段就差一點了,可幾次大捷的中央軍都快武裝到牙齒了,這又有哪一樣不是錢堆出來的。
“龐老哥,我既然叫你一聲老哥,還能虧待了你不成。”金霸天也是喝到興頭上:“我出二百萬大洋,買斷你的三十九師。放心,師長做不得,您不是還能做軍長嗎。”
龐炳勳一聽這數字就結巴了:“兩……百萬?”
“嫌少?三百萬。”
龐炳勳聽完找毛巾擦了一下臉,喃喃說道:“我這輩子都沒經手這麼大數目的錢。”
“這有什麼,我出門身上都帶個千八百萬的防身。”金霸天說着,從兜裡套出一個檀木盒子來打開,裡面都是三大行的現金支票,最小面額一萬元,最大面額十萬元。
藉着三分酒意,金霸天給龐炳勳點了三百萬元推過去:“老哥你放心,有兄弟一口吃的就忘不了老哥哥今天給我們運炮彈的這份心。你趕明給教育長和校長髮個電報,就說要堅決服從中央就是了。”
龐炳勳拿着叄佰萬元的現金支票,手顫抖着問金霸天:“此話當真?”
“當真,錢都給你了。”
“果然?”
“果然,你這都戲詞了啊。”
龐炳勳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在手上卻又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了,以前西北軍也好,他那只有一個三十九師的四十軍也好,那都是窮慣了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