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痛苦地揉着腦袋說:“現在除非一推六二五,把我手裡的45%全丟給大德算是完事兒。我想大德也不會爲了差那5%而真把我弄死,畢竟我都傾家蕩產了。但玄機兄你想,要是這公司歸了大德,他們能饒了楞子嫂和我那個出資人兄弟嗎?”
劉楞子活着的時候都能被弄成植物人,現在孤兒寡母的要是很大德同爲持股人,早晚被大德搞死。
當然趙五也承認,自己當時作爲公司大股東、二把手接手了劉楞子的股份,可以說平白爆賺了六成以上。但當時公司也有不少債務,當償還之後他白賺的其實也就相當於公司總股本的四成。
拿出三成給劉楞子家,做得也算是地道。畢竟趙五當時已經準備好,拿出百分之十作爲孝敬交給大德。只是沒想到大德這麼狠,竟然直接索要百分之五十,將他一下子逼進了死衚衕。
若當初趙五隻是巧取豪奪,那麼趙玄機現在不會有絲毫同情,完全咎由自取。但他能夠在事成之後將公司股份的三成送與劉楞子的老婆,類似於惡狗把嘴裡的肉骨頭又吐出來一些,這一點在當今這個物慾橫流人情淡薄的世界上尤爲難得。
從這一點來說,趙五這傢伙其實也有可同情之處,至少良心未泯、還講道義。
趙玄機笑了笑:“大德這就太不地道了,而且這種事做多了遲早會遭報應的。五哥你也別這麼擔心,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
“我的哥啊,那是能注意的事兒嗎。”趙五唉聲嘆氣,“人家背後要是下黑手的話,能防得住嗎?而且剛纔我也說了,這整天提心吊膽的,活着也沒趣味啊。”
趙玄機苦笑:“那能怎麼樣?要不然從天和泰僱傭幾個保鏢給你,我給你最優惠的底價。”
“行,謝了。”趙五其實並不是最需要這個,畢竟他自己生意做得不小,身邊也有些類似的安保人員。“但最主要的還是……哎,天和泰到底能不能掀翻了大德啊。琳姐要是能辦到,那我就死熬幾天,哪怕三兩年也行;可要是真的沒戲,我還死撐個屁啊,直接舉手投降算了。轉移出去三兩千萬,公司往這裡一丟,到外地隱姓埋名過日子去。”
竟然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而且他連“掀翻大德”這樣的話都敢說,也可見已經被逼急了,正常情況下這種老滑頭是不敢說得這麼露骨的。
趙玄機:“怕成這樣也不至於。你先支撐着局面,大體打理着,多注意安全。現在各種案子頻發,警方都已經關注了他們,他們自己也不能太囂張了。”
真的?趙五眼睛一亮。要是警方都已經盯上了大德,那麼大德似乎也可能出大事啊。
“另外要是在生意上遇到什麼困難,你就跟琳姐打招呼就行。天和泰在方方面面的影響力還是有的,不由得他大德一手遮天。”
“好好好,那就多謝了!”趙五大爲欣喜。人脈這東西,說到底還得看人家大德和天和泰,趙五他們缺的就是這個。所謂人脈可不是點頭認識、喝過兩場酒,那得真的能辦事兒才行。趙五與天和泰、大德的能量差距,其實跟大德和燕雲會的差距差不多,那是一個大重量級的區別。
而且趙五還順杆爬說:“其實兄弟還有個想法,就是想把我那公司的股份啊,賣給……不,是送給琳姐一部分。三五個百分點吧,隨便琳姐開口,算是請琳姐爲我費心的勞務費,不成敬意。”
白送!
當然三五個百分點不會傷筋動骨,和大德索要的五十個百分點相比更是不值一提。但這樣一來,他那公司就成了天和泰入股的,身份也就陡然尊貴了不少。
到時候不但各方面機構會給面子,大德想要下手也就必須更加小心了。想謀奪天和泰入股的產業,你是要發起全面對抗嗎?
但是趙玄機也得考慮天和泰現在自身處境,本來就風雨飄搖多事之秋,強行爲人出頭也不是好事。“這點不要客氣。我會轉告琳姐,但我不建議這麼做。大家都是兄弟,別搞得跟大德那種關係一樣,弱肉強食沒意思。大家辛辛苦苦做點生意不容易,誰不得養家餬口。”
趙五從這句話裡能聽得出,趙玄機在天和泰裡面似乎具有很強的地位啊。雖然是個中層,但卻能代替陳琳決定是否接受重禮,這可了不得。
難怪外人傳聞琳姐對這個趙玄機有意思,估摸着是男女朋友關係……這TM都是誰傳的啊,趙玄機和陳琳自己都不知道。當然,誰敢跟琳姐說這個,嘴巴找抽啊。
不管怎麼說,這位玄機兄是個大能,以後得留心奉承着。趙五也暗自慶幸,當初從安河盛酒樓開始就和趙玄機接觸,看來自己押寶算是押對了。
“那行,多謝玄機哥,還是你能體諒咱們這些生意人的難處。”
從“玄機兄”到“玄機哥”,這稱呼是個本質的差別。前者是普通人的客套,後者代表的是人家認可你的位置。就好像陳琳年紀輕輕的,多少年齡大的見了她也都規規矩矩喊聲“琳姐”。
趙玄機能聽出這個變化,但也知道沒必要刻意計較。趙五是個客氣人,你越是跟他客氣,他就翻了倍的跟你客氣,到最後就膩歪了。
趙玄機拍了拍趙五的肩,道:“那行,這就回去吧,以後有事沒事都常聯繫……咦對了,還有件小事兒順便問一下。”
“玄機哥您說。”趙五被開導半天,心情似乎不賴。
“南城那個世紀港灣娛樂城,聽說是你一個兄弟的產業?”
趙五愣了愣:“是啊,咱家郝老六的店。不過還早呢,目前就是個樓茬子,等開業了肯定請玄機哥去喝兩杯,還指望您給鎮場子呢。”
“不是那意思,”趙玄機說,“聽說那場子的裝修,前些天剛剛招投標?”
“咋了?”
“沒事兒,前幾天柔姐的公司去競標了,沒弄成。她不知道咱們這層關係,另外我在中州這幾天也比較忙,直到今天早晨吃飯時候才提到這事。”
“柔姐?哪位啊?”趙五有點楞。
“咱家親姐,也是琳姐的同學閨蜜。”趙玄機說,“你能跟中標那家說兩句,把活兒分包給柔姐公司一點不。最近她公司生意比較閒,缺活兒。”
“我去,多大點事兒,您吩咐了就成。”趙五笑道,“直接讓中標那家捲鋪蓋滾蛋就是了唄。”
“那樣也太強勢了吧,不用,給分點活兒就行。”
“瞧哥你說的,這有啥,不就一句話的事兒麼。咋,攆走中標的那小子,他還敢賴在咱們地頭兒上不走啊,削死他個孫子。”
別看趙五在大德和天和泰面前很慫,其實在自己地頭兒上還是叼叼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