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以你的醫術,要想讓我稱大師兄,真得不夠格。”秦少游要不就不回,要回,耳光就一定要響亮。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秦少游狠狠掃了一耳光,王遠又豈能嚥下這口氣?
“小不忍則亂大謀!”王遠表情古怪,眸子閃動狠毒的光芒,先把這口惡氣給忍下來,阿諛的笑意已經凝固在臉上。
王遠的那點小齷齪,秦少游可不會輕易讓他如願,主動挑釁道:“王遠,我倒想問問你,你覺得這位老伯的病應該是什麼呢?”
不錯,秦少游就是叫板,就是要讓王遠明白,秦家大少的閒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管的。
要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還真對不起他的一身賤格。
秦少游的出招,王遠一點兒也不擔心,在醫館行醫多年,隨穀子石去鄔家給老爺子看過病多次,深知老爺子有頭痛的毛病,穀子石也是盡心替他診過,給他得出結論,是年輕時大病一場受了風,以致於未愈落下病謗。
給他開得藥大多是清熱寧神的藥方,鄔遠山剛吃這藥,頭藥便會好上一陣,可沒想到過一陣子又犯,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自以爲佔得先機的王遠,故意讓個先手給秦少游,自己好後發制人,很是從容大度的說道:“你是師弟,我做師兄就先讓你說吧!”
秦少游又豈不知道他的故作大方實際上是一手以退爲進,對他的人品更加鄙夷輕蔑的掃了一眼,當着衆人的面前對鄔遠山道:“嘔吐清汁兼以頭痛不能舉,舌苔白而潤澤,先前必定吃過許多西醫仍然沒能治好,頭疼的毛病沒看好反而越來越重,老伯,我說的可有錯?”
鄔遠山很認真的點點頭,他也沒覺得奇怪,秦少游既然是穀子石的徒弟,知道這些並不意外,對於接下來要說的,他倒是蠻期待的。
鄔遠山不說話了秦少游知道自己說對了,露出自信的笑容繼續道:“此爲厥陰受寒,肝木橫逆,傷及胃土,胃失和降,故嘔吐涎沫。陰寒之氣隨經上逆,故頭痛。吳茱蓃大辛大熱,溫中散寒,下氣止痛,直入厥陰爲羣,生薑辛溫,散寒止嘔,使胃濁隨吳茱蓃而下泄,故以爲臣,大棗,人能甘溫以益氣和中,共奏降溫開胃,被中之功……”
曾不問症也不診脈的秦少游被在場的病人和家屬質疑,可是,出乎在場所有人的預料的是,他竟然將鄔老爺子的病症張口說來,連拗口的專業術語都說得很順溜,小露一手倒讓鄔遠山眼睛一亮。
王遠暗自吃驚,他本想等秦少游說完,自己好補充幾句,可是,秦少游根本就沒給他這樣的機會,只好按捺着性子在旁當起了觀衆等待機會。
“我給你開得藥方,吳茱萸6克,生薑15克,人蔘9克,大棗6克,你可以問問大師兄,可否有錯。”秦少游故意把大師兄咬得很重,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他的話裡帶着譏諷,連替病人瞧病都不忘打擊王遠,有種想噴飯的衝動。
王遠恨得牙癢癢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要不是他親眼見到秦少游昨天扛着行李走進醫館,他還真以爲,這小子以前跟穀子石出去瞧過病。
這分明就是穀子石給老爺子開得藥方,分毫不差,更離譜的是,秦少游還僅僅是看了老爺子兩眼,一沒診二沒問,隨口就這麼說出來了。
“要是我裝也就算了,你用得着這麼裝逼嗎?”王遠恨恨地暗道
學中醫的人都知道望聞問切是基本四法,可是,大多醫生都會採用問診和切脈,相對比診脈和問症,望色,聞聲只是做輔助手段,而秦少游竟然只是望其色,就能得出這樣的判斷,實在讓人駭然。
王遠意識到穀子石爲啥會爲這小子青睞有加,這小子的醫術實在太高深莫測了。
轉念一想,王遠覺得自己還佔據主動,這小子說得很對,自己只要附和他的意見,到頭來功勞還是自己的,他的嘴角浮現出詭異的笑容,暗道:“臭小子,你還是太年輕,跟我鬥,還嫩點。”
“王醫生,他說的是對的嗎?”鄔景龍向王遠求證道。
千載難逢的機會,王遠又豈會錯過?他故作矜持咳了咳道:“秦師弟說的基本正確,這也多虧了平日師父的教導有方。”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秦少游的功勞全部轉移到了穀子石的身上。
陰險,太特麼的陰險了!
這回連一向淡定的趙風差點跳腳罵娘,忍不住鳴不平道:“明明是秦少游的功勞,怎麼能說是師父的功勞呢?”
他的話對王遠這樣的小人根本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秦少游倒是衝着趙風感激的微微笑一笑,相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鄙夷的看着王遠的拙劣的表現,他也不着急笑容不減。
得到了鄔景龍的認可,王遠表演愈發地喪心病狂,王遠毫不知恥的說道:“我跟師父最長時間,平日這些師兄弟都是我來教的,秦少游這個小師弟有錯,我這個大師兄確實做得不夠。”
鄔遠山眉頭微微一皺,穩坐釣魚臺,鄔景龍順勢接話道:“那麼,就拜託王醫生替家父瞧一瞧了。”
“好說,好說!”王遠笑容如菊花般在臉上綻放開來。
他很得意,像這樣的露臉的機會可是不多的,這還得多虧秦少游這個愣頭青。
鄔景龍焉能看不出王遠是什麼貨?他只不過想借着王遠打壓一下秦少游而已,再說,比起他來,鄔景龍更相信王遠,敷衍了一句道:“那麼有勞王醫生費心了。”
王遠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毫無節操的把功勞都歸到一人名下,連個招呼都沒有。
咦~
在場的人都不禁發出一片噓聲算是對王遠拙劣的表現喝着倒彩,王遠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非但沒有難堪,笑得依然是那般的燦爛。
“慢着!”秦少游適時的打斷道。
王遠平生覺得自己最風光的時候,最怕別人跟自己搶,沒想到秦少游還是不知死活湊上來,難免會一陣陣的煩躁。
話語中透着極不耐煩,覺得這小子還真是沒完了:“秦少游,沒看到我在幫你嗎?不要再生事了!”
“不需要!有件事,我必須要確認,不然,老伯的病恐怕這輩子都治不好。”秦少游還特意加重語氣強調道:“這絕非危言聳聽!”
囂張,輕狂,令人眩目的霸氣。
讓在場看好戲的人都不禁精神一振,早看王遠這老小子不順眼了,都等着瞧這老傢伙倒黴的好戲。
很沒人緣的王遠,還沒有自知自明,自我感覺良好的一個勁得瑟。
秦少也懶,向鄔遠山的面詢問道:“老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如實的回答我嗎?”
“問吧!”鄔老爺子平靜的應了聲,看不出喜怒。
“王大師兄一直堅持藥方沒有錯,可爲什麼老爺子病情非但沒有減輕反倒加重了呢?”秦少游話鋒一轉,略爲犀利。
這個問題,鄔遠山自是答不上來,秦少游的矛頭指向了王遠。
王遠愣住了,饒是他再如何在醫館專斷獨行也不敢託大到去質疑穀子石的地步,秦少游反問一句,他一時答不上來。
“我來替你回答吧!”秦少游也不跟他客氣,大有不把王遠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不罷休的氣勢道:“那是因爲,師父的藥方有問題,而你們卻不敢質疑。”
“啊?!”這回連趙風也不淡定了,秦少游竟然質疑起穀子石的權威,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王遠陰側側的笑道:“你什麼理由說師父的藥方有問題,僅憑鄔老爺子的頭疼越來越重了?”
秦少游發現王遠很可憐,這傢伙只是一隻應聲蟲而已,沒有思維,沒有想法,只唯唯諾諾,怪不得在醫館幹了二十多年也沒有任何的成就。
“你真是個可憐蟲!”秦少游實話實說道。
王遠臉色大變,再也掛不住,氣極敗壞道:“你說誰是可憐蟲?你自己又是什麼東西?”
大家都指着醫館混飯吃,相互之間就算有意見,好歹面子上都要給,不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尷尬。
這本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到了秦少游的那裡完全行不通,趙風清楚意識到,秦少游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敢於踐踏一切的規則。
王遠的再三挑釁也徹底的激怒了他,秦少游當然也不會跟王遠客氣。
“師父不是聖人,他當然會犯錯,可是你,以醫館的大師兄自居,除了一味的捧師父的臭腳,你還做了什麼?”秦少游言詞犀利,目光灼灼,說得王遠張口結舌,逼得後退幾步,要不是劉剛扶着,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遠好不容易纔緩過神來,毫無形象的張口罵道:“你個王八……”
“大師兄,你可是讀過書的人,可不能罵人哦。”秦少游嘴角帶着不鹹不淡回了一句,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王遠先前事情做得過份,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面可都清楚的跟明鏡似的,秦少游言詞犀利的逼王遠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在場的人大多爲秦少游擊節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