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步伐穩健,一步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樣子已經等了他很久,松田一夫凝視着他一步步的靠近,不知爲何隨着他每踏出一步,心也跟着沉重一分。
“松田一夫,你也有像喪家之犬逃竄的一天?”任重眸子流露出鄙夷之色,手裡握着竹刀搖頭嘆道。
松田一夫真沒想到,他沒有走背運走到這份上,老天不把他趕盡殺絕,誓不罷手的地步,目對如此的窘境,他冷笑幾聲,後來越笑越大聲連身體都跟着抖動起來,狠狠地瞪了任重一眼,不無挑釁道:“別忘了你是我手下敗將,還有何面目跑到我面前來炫武揚威?”
原以爲會引得任重勃然大怒,沒想到任重仍然是無波無瀾,眼眸子裡流露出更多的是憐憫,讓松田一夫很不舒服。
“你要殺便殺,不要想羞辱我!”松田一夫強忍心頭的怒氣,快速的掃了四周,並沒有其他人,他也意識到沒有埋伏,光憑任重一人坐陣,他跑得機會都沒有。
沉默良久的任重長嘆一聲,扔掉手裡的竹劍道:“我給你指條活路!”
松田一夫看他把手裡的竹劍一扔,知道任重已經放棄殺他想法,而至於說的活路,他可不敢輕易答應,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跟警察合作!”
任重古井無波的凝視着他,看得松田一夫心裡直發毛,要不是走投無路,他可不願意跟任重多說半句廢話,心存幻想的他很不耐煩道:“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你還不願放棄?”任重的眸子變得格外的犀利,直刺松田一夫的內心。
松田一夫被他的目光刺得哆嗦了一下,他還抱着幻想,能夠得到組織的原諒,能夠重新風光的回到了濱海,從井上和彥老匹夫的手裡奪回失去的一切。
心裡雖說是這麼想的,但是被任重赤果果看穿終究不是一件體面的事情,他下意識的否認道:“你胡說什麼?我只想活着離開這裡而已。”
“你可真是執迷不悟。”任重意味深長的搖頭嘆道:“你以爲能夠活着離開這裡嗎?”
松田一夫仍然是一副當局者迷的冥頑不靈道:“別以爲,你說幾句話我就會相信,井上和彥不敢把我怎麼樣!”
“隨便你吧!”任重似乎也沒有談下去的興趣轉身離去。
松田一夫看他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覺得很是奇怪,但此刻如喪家之犬的他也顧不得考慮太多,剛準備收斂心神尋路離開,小腹的丹田處就一陣的疼痛。
剛邁二步,鼻子就開始出血。
一滴,二滴……
滴在手掌上的鮮血,如蓮花般的綻放,松田一夫意識到任重說得沒錯,井上和彥壓根就沒有想讓他活着離開濱海。
此刻明白已經太遲,鼻子出血量已經越變越大,最後,眼口耳也開始流出血。
七孔流血的松田一夫知道大限將至,踉蹌的向前邁了兩步,一頭栽倒在地,痛苦的地呻吟,抓着地上的枯草,視線也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
“救……救我!”松田一夫掙扎着伸出手來求助道。
此時,他多麼希望任重能夠去而又返來救他,可惜的是,這只不過是他的癡人說夢而已,毒氣攻心的他,神仙也救不了了,更何況是不通醫術的任重?
松田一夫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很清楚死神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生命的流逝讓他無法再向前挪動一步,緊咬着牙,用盡全力的力氣罵道:“井上,你這個大……”
罵了一半,用盡了全身力氣的松田一夫再也沒有醒過來。
離開的任重並沒走遠,清楚聽到松田一夫最後那無助的咒罵,他不是不想救松田,而是無能無力,一路愴皇跑路的松田早已毒氣攻心,再加耽擱了一會兒,早就失去了最佳的生機。
任重手裡就算有解藥又如何救得了他,松田一夫做爲一個不作死不會死的典型,已經是相當的成功。
用ZIPPo打火機點燃了一支菸,點燃的香菸映紅了任重略顯沉重的臉,松田一夫的死,從而讓好不容易有松田會館的線索又斷了。
井上和彥的狡猾肯定會把先前所有的事都歸結於松田一夫的身上,有時候,人活着有很多用處,能幹很多事情,有時候死人也一樣有用,比如背黑鍋。
任重深吸了一口,讓煙在肺裡轉了一圈,嗆得他直咳嗽,也讓他的複雜的心情才稍稍好一些,對他來說,松田一夫是敵非友,甚至還砍斷了他的手筋。
可是,親眼目睹了松田一夫的死,任重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或許,這就是兔死狐悲。
一支菸很快燃盡,任重把菸蒂扔在了地上,腳用力的捻滅,帶着一身的煙氣,他轉身離開……
熟睡的秦少游渾身大汗不止,惡夢裡,陷入重重的包圍的他,手持利刃奮力的砍殺松田會館的武士,可是怎麼殺也殺不完,透過層層包圍的人羣,他看到松田一夫的猙獰的笑臉。
一看到松田一夫的笑臉,秦少游就有了說不出的憤怒,持刀又是大砍一通,可是,眼前的武士實在太多,怎麼殺也殺不盡。
“少遊!”谷思琪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向他喚道。
秦少游循聲望去,看到谷思琪正朝他跑過來,揮手示意道:“不要過來,這裡很危險。”
可是,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下來,谷思琪仍然朝他跑過來,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警告,她剛跑過來,就被松田一夫一把抓住。
松田一夫的笑臉愈發的猙獰,並帶着谷思琪離開,可是,那讓人作嘔的笑聲依舊在秦少游耳邊迴盪。
“不要……”
秦少游眼睜睜的看着谷思琪越來越遠,而他卻感到很無力,猛得坐了起來大喊一聲,隨即睜開了雙眼,猛得坐了起來,睜開一瞧,人睡在房間裡,慶幸的喃喃自語道:“原來是一場夢。”
喘着粗氣,渾身的衣服早已溼透,此時,天已大亮。
“你醒了?”趴在他牀邊的谷思琪,被他一聲大喝給吵醒,打着呵欠,關心的話語中透着濃濃的睡意。
秦少游這時才發現谷思琪完好無損的就在他的牀邊,懸着的一顆心也就落了下來,咧開嘴露出一口的白牙朝着她笑了起來。
谷思琪看他笑裡透着傻氣,伸手摸了摸秦少游額頭,並沒有發熱跡象,失聲道:“你不會迷了心智了吧?”
秦少游打開她的手,斜了一眼道:“怎麼說話呢?大清早的能說點好嗎?”
“你沒事,傻笑什麼?”谷思琪被他嚇了一跳,覺得這貨的腦袋肯定是哪裡出現了短路,嘟囔的一句站起來就往房間門外走。
秦少游看她要走,急忙叫道:“你去哪?”
“回去睡覺啊!不然我還能去哪?”谷思琪回了一句就頭也不回往房間外面走,她覺得秦少游一定是腦袋秀逗了。
做惡夢竟然會跟谷思琪有關,連秦少游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嘲的笑了笑,到房間帶着淋浴房裡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纔算是神清氣爽的走出了房間。
剛一走出房間,就見柴雨雯迎面走了過來,開始他對這位大小姐不請自到,一細想昨晚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要沒出現,那才叫一個奇怪。
滿臉堆着笑,剛想上前打聲招呼,柴雨雯就已經搶先發難道:“瞧瞧你乾的好事,你知道昨天死傷了多少人嗎?”
“我……”秦少游昨晚被迷的心智,大殺四方時,只是看到一個個日本武士在他面前倒下,還真沒有計算過具體的數字。
打量柴雨雯氣勢洶洶的模樣,意識到一大清早的這位把工作當成男朋友的女警,可不會主動問侯,而是來質問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也是受害者。”秦少游儘量讓眸子露出無辜以博取柴雨雯的同情。
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再如何假裝無辜,也無法贏得柴雨雯的絲毫同情,她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又怎麼可會因爲秦少游一,二句改變初衷。
“小柴,先不要着急。”所幸的是,隨後趕來的任重及時出言制止,柴雨雯可以不給秦少游面子,但她一定會給任重的面子,果不出所料,柴雨雯冷哼一聲退到一旁不再咄咄逼人的質問。
任重走過來看到秦少游身上還帶着些傷,關心道:“你沒事了吧?”
秦少游昨晚並沒有受太多的傷,最後的昏倒也只是力竭罷了,睡了一晚,在谷思琪的照顧下,也已經恢復了大半,一想到昨晚谷思琪爲了照顧他一夜沒閤眼,心裡有了說不出的暖意。
“昨晚……”秦少游想跟任重解釋一番,可是,任重伸出手來制止道:“你不用說了,我一切都已經知道了,還有松田一夫已經死了,松田那條線已經斷了。”
“什麼?!死了!”秦少游沒想到昨晚跑得最快松田一夫竟然會死,看他那樣如果不是死於謀殺,肯定能活到老死的那一天,絕不會這般的短命,愣了一會兒,詢問道:“誰殺了他!”
至於誰殺的,任重心裡有數可也不願多談,簡單的說道:“我們目前還沒有證據……”
任重做事出了名的嚴謹認真,要是能像讓他像秦少游那樣胡說八道幾句,真的比登天還難,對於這一點兒,秦少游清楚的很,也不再追問。
“你就安心的做事,這幾天讓小柴跟着你,昨晚的事情我會搞定的……”任重交待起來。
秦少游嘴角抽搐了一下,指着身旁柴雨雯道:“讓她跟着我?爲什麼!”
“我是保護你的。”柴雨雯面無表情的說道。
秦少游張大着嘴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任重,總是這是一個陰謀,喃喃的說道:“這哪裡是保護,分明就是監視嘛!”
聲音不大,但離得不遠的柴雨雯耳朵又不聾,聽得是清清楚楚,面色一凝道:“你說什麼?”
秦少游被她一嚇,跳得老高,立刻收斂心神,畢恭畢敬道:“我說非常以及十分的發自肺腑的歡迎你保護我,做我的貼身女保鏢。”
“油嘴滑舌的傢伙……”柴雨雯瞪了秦少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