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可以掩蓋許多人或事,比如現在的寧凡,他就依靠黑色的掩護,站在夜色酒吧對面不爲人察覺的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密切的注視着夜色酒吧。
看着一幕幕好戲上演,看着牡丹妥協,他也笑了,笑的很無恥,很暢快。
他垂首看了一眼手中的黑包,掂量了一下,笑意更濃了幾分。
若是歐正凱在此,就會認出這個黑包,因爲這正是他朝思暮想裝着鈔票的黑包。若讓他知道是寧凡取了他的鈔票,他肯定會暴跳如雷,恨死了寧凡,恨到骨髓裡,恨到腦海深處,然後一槍崩了他。
今晚,這一切都是寧凡一手導演的,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他是一個注重細節,追求完美的人,怎麼會讓別人渾水摸魚尤其是他早就看不爽的歐正凱。
先前,寧凡早早的就對夜色酒吧進行暗中監視,因爲他知道這是鍾馗的大本營,他不想有任何差池。警察衝進去的時候,他就藏身在了酒吧後門,以免有漏網之魚。
他恰恰看到了歐正凱追擊逃犯的一幕,看到他打死了逃犯,然後想吞了那筆錢。當時,他就想笑,這歐正凱果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以前那麼刁難楓林酒店,還看不起我,嘿,今天你就休想得到這筆不義之財。
不義之財,有能者居之。
寧凡是有能之人,這筆錢他自然就笑納了,他纔不去理會歐正凱痛不欲生的心情。
看着夜色酒吧的戰鬥接近尾聲,寧凡一晃就消失在了黑暗中,趕向下一處戰場,這一出好戲若是不一一欣賞,那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蔣光達獨自一人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還躺在醫院的兒子蔣雲飛。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蔣雲飛已經康復了不少,但由於寧凡那一掌的威力太大,至少還要修養半個月,才能下牀走動。
一想到寧凡,他就憤怒不已,他已查清了對方就是一個鄉下窮小子,會一點功夫,但這次就死死的吃定了他,讓他這個經歷幾十年風雨的人很沒面子。
不過,幸好韓書記幫了他一把,否則蔣雲飛就要面對牢獄之災。
哼,這一切都是那個楚藝搞出來的,她的身份尊貴,我不會惹她,但寧凡這小子我一定要找機會弄死他。蔣光達咬牙切齒,恨恨的想到。
咦,大半夜的,誰給我打電話他拿起手機一看,呃,老賀。
喂,老賀,有什麼事找我
蔣局,出大事了。天心區鍾馗的場子今晚被大批警察給查了。賀國章喘着粗氣,心急火燎的說道。
什麼蔣光達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一說。
鍾馗的名號,蔣光達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自己手下賀國章與鍾馗有些瓜葛,這種事都不是什麼新聞了。
說起鍾馗,就不得不再提起趙坤了,當年趙坤並非一下子就傍上蔣光達這棵大樹,乃是迫於無奈纔出此下策。
林清音的父親林英豪當上月花區公安分局局長後,趙坤試探了許多次,想討好林英豪,奈何林英豪不吃他這看書網言情kanshu 一套,還大力查了他幾個場子。
後來經過多方打聽,趙坤才知道林英豪在警局頗有清名,也就是說他不收禮,這種人在今天的官場屬於珍稀動物了。
這種人當局長,對老百姓大有好處,卻苦了趙坤,他的手上難免有違法亂紀之事,若是沒有人罩着,他將寸步難行。
最後,他多方託人找關係,搭上了蔣光達的路子,這才驚險的站穩了腳跟。所以蔣光達有任何吩咐,他都會不打折扣的執行,這也是爲什麼他有那麼多蔣光達不法之事的證據。
鍾馗就沒有趙坤那麼大能耐了,只搭上了賀國章這條路子。
賀國章顧不得喘氣,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省公安廳今晚也沒有行動,所以不知那些警察是哪裡冒出來的,而且還是在我的轄區,有點不妙啊。
不是省廳的人蔣光達一皺眉,他聽到這事的第一反應也以爲是省廳的行動,因爲江沙市警方若有行動,怎麼可能繞開他這個市公安局局長
是,不是省廳的人,我有同學在省廳,我特意詢問了。賀國章言之鑿鑿。
那這是怎麼回事蔣光達真是糊塗了,不是市局的警察,也不是省廳的警察,還能是天兵天將不成
稍一沉吟,蔣光達嚴厲的命令道:帶上你的人,馬上趕往事發現場,我隨後就到,我倒要看看這是哪個人有這麼大膽子。
錢軍掛了鍾馗的電話,回到牀上坐下,睡意全無,沉吟不語。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他不耐煩的接通電話,道:什麼事
什麼周彪和牡丹帶人砸了夜色酒吧你確定沒有弄錯
錢軍只聽了一句,就驚叫起來。
身旁的美人咕隆一聲,翻了下身,又沉沉睡去。
錢軍又來到陽臺,冷冷的說道:牡丹怎麼會和周彪混在一起,他們兩個怎麼這麼大的膽子
好,你不要說了,繼續觀察。
鍾馗已經藏了起來,他的小弟肯定聯繫不上他了。錢軍決定不把這個消息告訴鍾馗,否則他肯定會氣得跳腳,說不定又幹出什麼事兒來,壞了大局。
今晚這究竟是怎麼了警察來了走,周彪又插手。啊,莫非這一切都是周彪的計謀不會吧,周彪那麼多年都老老實實的龜縮在麓山區,他不像這種有膽有謀的人啊錢軍驚疑不定,喃喃自語。
忽然,他又使勁的搖了搖腦袋,嘀咕道:不對,這不像是周彪的手段,即便加上牡丹也沒那麼大能量,他們身後肯定有高人指點。
想到這裡,他有些頭疼,這真是多事之秋,短短數日,江沙地下世界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着實讓人大吃一驚。
現在,他終於感受到黑暗中有一隻推手在主導這一切,但他卻沒有一點線索,被人盯住後背的感覺真不好受,他只覺得背後升起一股涼氣,直透心肺。
牡丹,這支帶刺的牡丹竟然敢和周彪混在一起,真是翅膀硬了。他拿起手機,翻出牡丹的號碼,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撥通過去。
既然你敢背叛我,那你就做好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
錢軍是驕傲的,他不會主動去聯繫牡丹,那樣顯得他怕了,他不怕,即便周彪和牡丹你聯手,即便還有黑暗中的推手,他也絲毫不懼。
又過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他一聽又是鍾馗場子被砸的消息,這次不侷限於夜色酒吧了,緊接着,電話響個不停,都是這種壞消息,他的臉色越發陰沉,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
他凝視着夜空,長吸一口氣,乾脆把電話關掉,一個人坐在陽臺上,閉着眼睛,沉吟不語。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的預感終於變成了現實,江沙這譚水被攪動起來了。
良久,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了笑容,在夜色中顯得有幾分猙獰。
來吧,跳樑小醜,幕後黑手。
讓我看一看你們究竟有多大實力今天你們搶了鍾馗的地盤,他日我搶回來便是。無論你們攪動多大的風雨,只要我打出最後一張王牌,你們都得死。
今晚的風太大,浪太急,不宜出手,我且看待風平浪靜之後究竟是個什麼局面。
錢軍決定了,今晚不反擊,因爲有警察的參與,若反擊,可能陷入更被動的局面,他要等,等一切平息,真相終將浮出水面,那纔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
他長身而立,大搖大擺的走回房間,倒在牀上,沉沉的睡下了。
鍾馗躲起來了,錢軍睡着了。
天心區亂了,徹底的亂了。
羣龍無首,根本不是周彪和牡丹的對手,沒接觸多久,鍾馗的人就潰退了,像潮水一樣。周彪王建業牡丹三路人馬幾乎把鍾馗所有的地盤都搶了過來,真的是掀了個底朝天。
這真是瘋狂的一夜。
這一夜,除了錢軍,在道上混的,或者是與道上有關聯的人都沒睡着,在黑夜中靜靜的等待着局勢的進一步發展,等待着錢軍或者鍾馗的反擊,但他們最終失望了,鍾馗就像是人間消失了一樣,錢軍則保持了沉默。
海天會所。
秦鍾與張軍會合了,這一路搜查,已經搗毀了十多個窩點,抓了幾十個頭目,統統被關進了天馬派出所,他們也不得不分派警力回派出所看守,所以現在警力減少,只能兵合一處,一起行動。
不過越到後面,他們發現罪犯已經相互通風報信,把毒品藏了起來,現在已沒有多少收穫了。
但今晚的收穫已經很大,甚至比過去五年繳獲的毒品總和都要多,真的是把他們驚呆了,原來江沙的毒品量如此之大。
秦鍾看了下會所門口賊眉鼠眼正在向外張望的馬仔,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對張軍說道:這是最後一個窩點了,不過看來應該沒什麼收穫。
呵,沒收穫也要進去查一查。張軍不以爲意的大笑,查了這麼多毒品,那肯定是要記功的,看來升遷指日可待啊。
雙方佈置了一下,正要向會所衝去,忽然,幾輛警車疾馳而至,大批警察跳下了車,神色不善地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