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打量了一下牛章淳,雖然現在牛章淳穿的是一身便衣,但葉寒還是把他給認出來了。這副嘴臉他記得清楚,派出所的公開欄上寫的也明明白白,是派出所的所長。
再看看站在牛章淳身後的楊新春,葉寒根本沒有看見他的頭上包紮着什麼東西,一點受傷的印記都沒有,之前所聽到的陸有弟用板磚打傷了楊新春的頭,看來是純屬子虛烏有的事情。反倒是陸有弟的身上卻傷痕累累。
葉寒回頭衝華聘婷使了一個眼色,華聘婷立刻會意,拿出手機,便衝着楊新春拍了兩張照片,之後,索性將牛章淳和楊新春站在一起的合影也給拍了。
牛章淳見華聘婷開始拍照,立刻反感了起來,急忙走上前來,伸手想奪去華聘婷手中的手機,罵道:“反了天了!誰讓你們拍的?”
不等牛章淳的手伸到華聘婷的面前,葉寒便已經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牛章淳的手腕,微微一笑,說道:“牛所長,別這麼大的脾氣嘛!”
牛章淳的手腕被葉寒抓的生疼,又聽葉寒直接喚出了他的職務,當即喝問道:“你知道我是所長,還敢這樣對我?還不快放手!”
葉寒嘿嘿笑了兩聲,鬆開了牛章淳的手腕,用身子擋在了華聘婷的前面,道:“看來牛所長和楊老闆的關係不錯嗎?”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我和牛所長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嗎?”楊新春在後面叫囂道。
牛章淳活動了一下疼痛的手腕,一臉猙獰的道:“你知不知道,擅闖民宅,是犯法的?”
“知道。牛所長,那你知不知道,擅自打人,也是會犯法的?”
“廢話,我堂堂一個派出所的所長,我怎麼會不知道?”
“既然知道,爲什麼你不把楊新春抓起來?他擅自指使別人動手打人,還將那個人打的半死不活,肋骨都斷了好幾根,這是嚴重的故意傷人罪,牛所長爲什麼卻坐視不理?”葉寒問道。
牛章淳腦海中閃出一下狐疑,看了葉寒一眼,臉色陰沉了下來,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陸有弟的律師,楊新春指使手下人對陸有弟進行了毆打,以至於陸有弟身上多處受傷,除此之外,陸有弟還被管在了派出所裡,想必派出所裡也有人跟楊新春是一夥的吧?”葉寒侃侃而談的道。
“律師?”楊新春、牛章淳聽到這個身份後,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面面相覷,一臉的迷茫。
牛章淳退後了兩步,貼在楊新春耳邊小聲說道:“你不是說陸有弟一家窮的叮噹響,而且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也沒有什麼背景嗎?”
“是啊,陸家確實如此。”
“那爲什麼會冒出來一個律師?”牛章淳好奇的問道。
“我也正納悶呢!”楊新春也是一臉的疑惑。
陸瑤的父親在楊新春所開的礦場打工,一個多月前,因工受傷,砸斷了兩條腿,楊新春將陸瑤的父親送到醫院,只是給了兩千塊的醫藥費了事,然後將陸瑤的父親辭退。後來,醫院方便說只有動手術才能保住陸瑤父親的雙腿,大概需要五萬塊左右。陸遙的母親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便去礦場找楊新春要,以工傷事情索要賠償。
楊新春不但不賠償,還將陸遙的母親轟走,以至於陸瑤的父親不得不出院,最後變得殘疾了。陸瑤的父親不想給家裡造成什麼經濟負擔,在七天前喝農藥死了,陸瑤的母親傷心欲絕,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將這個噩耗告知自己的兒女,陸瑤這才歸家。
陸瑤回家的第二天,陸有弟也從外面回來了,問明情況後,年輕氣盛的陸有弟便去礦場找楊新春,手裡還拎着一把刀,還沒見到楊新春,便被保安給制服了,隨後帶到楊新春那裡,對楊新春又是一陣大罵。
楊新春因此發怒,唆使手下保安將陸有弟打的半死不活,遍體鱗傷。最後反而誣陷陸有弟行兇傷人,給所屬鄉鎮派出所牛章淳通過氣後,牛章淳便讓何建帶着幾個人去將陸有弟給關押了起來。
再之後,陸瑤和他的母親知道了這件事,便去派出所看望陸有弟,見陸有弟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兩個女人便開始給派出所鬧。何建給牛章淳打了電話,問怎麼處理,牛章淳從楊新春那裡得知,陸家沒有什麼社會背景,就一個窮農民,索性讓何建一起將陸瑤和母親關押了起來。
事到如今,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牛章淳和楊新春都已經差不多忘卻了。沒想到葉寒卻找上了門,還說是陸有弟的律師,這一下才讓他們回想起還有這麼一件事來。
牛章淳畢竟還是個**湖,一聽葉寒是律師,當即將手攤在面前,喝問道:“律師是吧,那你的律師證呢?拿來我看看!”
葉寒根本不是什麼律師,也沒有什麼律師證,只是隨口一說,見牛章淳伸手找他要什麼律師證,他便愣了一下。
這時,一直站在葉寒身旁的華聘婷突然從隨身攜帶的坤包裡掏出了一個證件,直接遞給了牛章淳,輕聲說道:“牛所長,這是我的律師證。”
牛章淳接過那個證件後,翻開只匆匆看了一眼,眼神中立刻露出了一絲驚恐,額頭上直冒冷汗,雙手也是顫巍巍的,急忙將那個證件還給了華聘婷,渾身不安。
華聘婷將所謂的“律師證”收起來之後,便對牛章淳道:“牛所長,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牛所長一臉彆扭的說道:“信……十分相信……”
面對華聘婷一臉的微笑,牛所長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同時也有着深深的擔心。她給自己的哪裡是什麼律師證,如果真是律師證就好了,那麼他也就不用這麼緊張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可以把他送進監獄的一個人,那個證件,就是閻王殿的一張催命符啊。
葉寒不知道華聘婷給了牛章淳什麼證件,但見牛章淳如此表情,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什麼律師證。而且,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華聘婷有過什麼律師證。那麼,那到底是一張什麼證件呢?
楊新春見牛章淳一臉的寒意,對華聘婷很是害怕,便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牛章淳,小聲問道:“牛所長,怎麼了?”
牛章淳沒有理會楊新春,反而顯得很是熱情起來,一把推開了身後的楊新春,對華聘婷一改前態,客氣的道:“華女士,裡面請,剛纔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華聘婷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們此次前來,是爲了陸有弟的事情,陸有弟父親的事情,想必你們比我都清楚是怎麼回事。陸家死了人,雖然不是你們殺了,但主要原因還是在楊新春的身上,如果他當時肯爲其治療的話,也許陸有弟的扶起就不會死。最關鍵的是,陸有弟後來去找你們理論,你們卻落井下石,這是最讓我不恥的。我們也不想爲難你們,畢竟人都已經死了,只是陸家一直得不到賠償,我們也不能就此離去。牛所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牛章淳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華女士說的句句都對。”
話音一落,牛章淳便轉身對楊新春說道:“楊老闆,這件事你做的實在太不對了,陸家在你礦上打工,因工受傷,你卻置之不理,以至於雙腿殘廢,你不給賠償,還多次耍賴,這實在是……”
不等牛章淳把話說完,楊新春便插話道:“牛所長,你怎麼……”
牛章淳急忙向楊新春使眼色,讓他不要吭聲,接着說道:“我這些天一直沒有在派出所,所以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具體的事情,楊老闆心裡應該明白,既然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那麼賠償的事情,還請楊老闆大方一點吧。”
楊新春現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他見牛章淳轉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斜眼看了一下葉寒和華聘婷,猜想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單純的律師那麼簡單,便立刻會意了過來,一臉笑意的問道:“那不知道我該賠償多少呢?”
“人是因爲你死的,你又打傷了他的兒子,你說怎麼賠?”葉寒怒道。
楊新春想了想,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問道:“我願意拿出二十萬做爲賠償……”
葉寒恨得咬牙切齒,登時打斷了楊新春的話:“二十萬?你當打發要飯的呢?賣個腎也有二十萬了,人家死了,你卻只出二十萬?”
楊新春看了一眼牛章淳,牛章淳蠕動了一下嘴脣,卻沒有發聲,看口型好像再說“大方點”。他又想了想,伸出了五根手指頭,道:“那五十萬?”
“太少!”葉寒環抱着雙臂,看都不看楊新春一眼。
楊新春急了,要知道,他可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五十萬對於他來說,雖然是個小數目,但卻足以讓他心疼。他不耐煩的道:“那你說多少?”
“五百萬還差不多!”葉寒獅子大開口的道。
“五百萬?你當我開銀行的啊?我全部家當加一起也沒有五百萬!”楊新春怒道。
“沒有?誰信啊!外面停着一輛寶馬730,少說也有一百多萬吧,這棟別墅,少說也有個三百來萬吧,你家裡的擺設,哪一個不都是高檔的東西,你說你沒錢,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嘛?”葉寒不依不饒的道,“五百萬,一分錢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