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老祖宗中計了!
商素心醞釀之下的恐怖一擊並不是朝他而來。而是站在不遠處的——道一!
易青衣唯一的師弟!
此子太過狡猾!竟是吸引自己全部注意力,在那臨危關頭突然轉向,掉轉槍頭朝師弟施展致命一擊!
別說是他。即便是旁觀者的道一也將全副心神放在二人即將到來的一場大戰之中。豈會料到這耗盡商素心氣機的一擊竟是會向自己攻來?
驚魂一霎的破天巔峰強者道一臨危出手,一柄劍鋒自腰間倏然而出,化作一道極爲刺眼的白光,迅猛無雙地朝悍然而至的商素心迎去!
啵!
一道光華萬丈的白光猛然炸開。竟是刺得旁觀者難以睜眼,心驚肉跳。
那白光彷彿有無限動力支援一般,竟是經久不息。直至光暈之中發出一聲輕微地呼聲,易青衣方纔破開光華,殺入這注定驚心動魄的光暈之中。
破!
光華散退之際,易青衣瞳孔猛然收縮,怒吼:“退開!”
退開?
讓誰退開!?
自然是道一!
與易青衣一樣,道一也中計了!
中了繼承商天涯奸猾城府的商素心之計!
你以爲他會在你正面攻擊?
不。
那隻不過是他虛晃一招!
他真正的攻擊點是道一的後心!那最接近心臟的位置!
劍鋒逼近,中計的道一已無力回身反擊,迅速靠近的易青衣卻也差了那麼一步。
入魔者商素心的這一劍勢在必得,毫無迴旋餘地!
甚至於——他根本無視了追擊而來的易青衣,勢必要將道一這個倚老賣老的老東西一劍擊殺!
嗡嗡!
劍鋒光芒大作,縱使未能轉身的道一也感受到身後那柄劍鋒涌出的殺戮氣息,更別提隔着道一正面凝視商素心的易青衣!
這一刻,道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更是心急如焚。
道一是他師弟,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同門。也是他這一輩最後一個師弟。若是他死了,他將比端木一頁承受更爲難以忍受的寂寞與落拓。
所以他全力以赴,希望挽救落於入魔者之手的師弟。
只是——
他終於還是晚了一步。
晚了運籌帷幄的商素心一步。
撲哧!
長劍直入,狠狠刺穿了道一的心臟。一道鮮血亦是如激光一般從胸口激射而出。直接噴濺在了易青衣的臉上。
“唔——”
道一低頭望向那貫穿身體,從胸口穿出的劍鋒。眼中除了一絲恐懼,更多的則是迷茫與不甘。
他—
—
他竟然殺了自己?
他竟然一劍便將自己斬殺?
自己可是——破天巔峰強者啊!
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又怎麼可能殺了自己?
不甘與憤怒匯聚心頭。道一卻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伴隨那長劍驟然脫離身體,道一身軀在瞬間失去所有力量,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身軀猛然朝前撲倒。
“混蛋!”
心性再淡然,易青衣此刻也無法保持理智。更不可能從容地對待這個身爲妙門後代的入魔者。
世界頂級高手易青衣長袖之中光芒大盛,如同隱藏了一枚炮彈一般,充滿了可怕的殺機!
“我要殺了你!”
易青衣一聲長嘯,長袍之中的光芒驟然射出,鋒利無雙地朝一劍得逞,迅速往後退去的商素心攻訐而去。
鏗!
商素心長劍一揮,精準而有力地抵擋住了易青衣地一劍。可是——
力竭而退的商素心能拼盡全力抵擋住易青衣的第一劍,又如何抵擋住他的第二劍?
他抵擋不住。
被易青衣一劍貫穿身軀,爆出一團妖豔的鮮血。
撲哧!
口中噴出一團鮮血,那柄長劍卻是鏗鏘一聲落在了商素心身後的地面,穩穩落地,發出嗡嗡之聲。勁道十足。
“哈哈哈——”
中了一劍的商素心非但沒流露出半點痛苦,反而面色陰鬱煞白地笑了起來。笑得癲狂而可怖。一雙猩紅的眸子猛然擡起來,身子微微搖晃道:“方纔誰那般從容淡定地要講道理?”
“方纔又是誰讓我不要爲父親報仇?”商素心緩緩抹掉脣角的血水,劍鋒直指倒在血泊之中的道一。“他是你什麼人?師弟?你爲一個師弟便要對妙門晚輩下殺手麼?”
“我呸!”
“什麼狗屁同門!什麼狗屁長輩尊長!”
“統統都是放屁!你們做什麼事兒都是對的。我做便是錯的?!”
商素心猖狂大笑,長劍一揮,徑直削斷左手小拇指,寒聲道:“以此手指發血誓!我若不將妙門摧毀,不讓帝家絕後,誓不爲人!”
“哈哈哈——”
商素心如瘋子一般抱起商天涯的屍體遁入黑暗,只留下一竄慘絕人寰地大笑。
商素心就這般走了。
在擊殺兩名絕對的老一輩強者之後,揚長而去,並揚言要摧毀妙門,讓帝家斷子絕孫。
這般狠毒的誓言恐怕也只有入魔的商素心才發得出,纔會如此去做吧?
易青衣沉默地站在原地,終於在一番沉凝之後,轉身走向了那倒在血泊之中,唯一還可以聊天下棋的師弟。
他已經死了。
商素心一劍刺穿他的心臟,根本
沒給他回力的機會。當場便死在了地上。毫無救治的可能。
道一至死也滿面懊惱不甘。彷彿在他看來,自己是不應該這般死的。更不應該死在一個小輩的手裡。
可他終究還是死了。
在商素心那無人能敵的一劍之下,他被這個自主入魔的年輕強者一劍斃命。離開了這個世界。
易青衣緩步走到他的身邊,滿色十分複雜,緩緩蹲下道:“師弟。你的嘴巴終於爲你招來了殺身之禍。”
是的。
道一的嘴巴實在是有些惡毒。連別人父親死了還有心情冷嘲熱諷,這不是拉仇恨又是什麼?
若是實力不夠,又喜歡裝比擺譜,遲早是會被人斬殺的。
道一便是最好的證明與楚河見過的最佳典型。
這個活了八十多歲的老人家沒死在上帝的手上,卻死在了活了八十幾年關不上的嘴巴。
道一一死。
商素心彷彿瞬間蒼老了幾歲,那紅光滿面的臉色也逐漸蠟黃起來。先是瞥了楚河帝林一眼,遂又一把抱起逐漸冰冷的道一,一面朝黑暗走去,一面說道:“三十年前妙門分崩離析,成爲幾個對立的組織。三十年後,你們這些年輕人又相互廝殺。毫無停戰的念頭。”
“哈哈哈——”
雄渾而蒼涼的笑聲自黑暗之中傳來。聲聲入耳:“天亡我妙門啊!”
……
天亡我妙門?
楚河聽着那個遁入黑暗的妙門老祖宗那番話,心中頗有些不是異樣。隨手點燃一支菸,轉頭朝帝林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商素心絕對不會放過你。”
斷臂的帝林接過楚河遞來的香菸,抿脣道:“父親從來不認爲商天涯有資格成爲他的對手。我雖不如父親,卻也從沒懼過他。”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懼怕他。”楚河輕輕搖頭。說道。“但現在,你必須儘快爲自己療傷,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讓商素心找到他。他已經瘋了。”
“你會怕一個瘋子嗎?”帝林忽然反問。
楚河當然不會懼怕一個瘋子。
但有時候,對一個瘋子保持一定的敬畏是活命的不二法則。
楚河苦笑着搖搖頭:“我不怕。但我仍然希望你不要太掉以輕心。”
事實上。
帝天便是吃了這個大虧。
正是因爲他從來沒有將商天涯當做真正的敵人來看待。所以他纔會被這個一直看不起的男人擊殺。哪怕他最後也終結了商天涯的生命那又如何?他已經死了。人一旦死了,又還有什麼呢?
活着纔有希望,纔有資格談任何東西啊。
“我會殺了他。”
帝林咬牙,渾身冒出濃濃的怨毒:“我一定會殺了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