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學生們爭相評估着散打大熱門,這邊廂唐衝等人一面訓練,一面跟夏荷商量着得獎詞。
這不,早自習下課鈴聲剛剛響起,唐衝就端着一碗香噴噴的雲吞麪來到夏荷身邊。往嘴裡送了一顆鮮嫩多汁的餛飩,含糊不清道:“夏大美人,經過一上午的構思。終於想到了我得獎後該怎麼評價。”
夏荷合上書本,面帶微笑道:“那你說說。如果可以我到時直接遞給廣播室。”
唐衝聞言放下混沌,臉色一正道:“力拔山兮氣蓋世,唐衝大爺拿第一!”
噗嗤!
補妝的謝索放下化妝鏡,回頭大笑:“唐衝,你這是拿了第一的得獎詞。我來給你編一個掉尾燈的詞。”謝索咳嗽一聲,正兒八經道。“看!唐衝如野豬般奔騰在荊棘滿布的跑道上,但他的前面是一羣豺狼般的對手。非戰之罪啊。”
“謝大班長,你這樣人身攻擊好嗎?”唐衝喝了一口餛飩湯,輕嘆一聲。“想不到我唐大官人在你眼中竟是這種人。唉,改天把安眠藥當糖吃算啦。”
“出息。”謝索撇撇嘴,說道。“你還是抓緊時間跟小武學兩招吧。我看李成最近十分刻苦,別人家進了前十,你第一場就被人打成豬頭。”
唐衝挺胸道:“楚導說了我肉厚。起碼能擠進前十。”
“這世上有兩種人的話不能信。第一種是漂亮的女人。第二種是——漂亮的男人!”謝索正襟危坐道。“像楚導這麼俊美的美男子,你猜他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唐衝啞口無言,趁機趴到謝索桌邊,壓低聲音道:“謝大班長,你再擠兌我當心以後沒八卦聽。”
謝索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那你說說,最近又有什麼好八卦?”
“一頓飯。”唐衝開出價碼。“成交。”
唐衝偷偷瞥一眼出門的夏荷,手掌捂住嘴脣,做賊般道。“夏荷跟楚導同居了。”
“什麼!?”
謝索嘩啦一下坐了起來。見同學均好奇地望向自己,又忙不迭坐下,壓低聲音道:“真的?”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楚導開車送夏荷回家。之後還提着菜跟了進去。”唐衝滿臉興奮道。“而且一晚上沒出來!”
“哎呀我滴媽啊!”謝索激動得渾身發抖,眼波流轉道。“衝兒,此事茲事體大,莫要四下造謠生事。”
“請師母放心。徒兒定然爛在肚子裡也決計不會多說一個字。”唐衝義正
言辭道。遂又話鋒一轉。輕巧地問道。“對了,我師傅那辟邪劍譜到底是練成沒有?”
“唉。別提那勞什子勾當。自打你那死鬼師傅自宮練劍,師母夜夜獨守空房。這心吶,卻是悲傷逆流成河啦。”謝索幽幽道。
唐衝探頭過來,賊眉鼠眼道:“師母,徒兒身強體壯,這牀幃之事也略懂一二。不然今晚——”
“滾。”謝索說翻臉就翻臉,罵道。“師母不好你這口。”
“徒兒練得獨孤九劍,早已天下無敵。哪裡比不上師傅?”唐衝憤憤道。
“太肥了。”
“——”
……
夏荷漸從夏無雙的悲傷之中走出來,臉上也有了開朗之色。火兒見她心情好轉,亦是大爲放心。可夏荷剛好,火兒發現家裡那唯一的男丁情緒不太對勁。尤其到了晚上,他總是獨自悶頭喝酒。俊美的臉上時而矛盾,時而悲傷。似滿肚子都是心事。
在夏荷面前,他掩飾得倒是極好。與往常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偶爾還跟夏姐開個不葷不素的玩笑。可進了房間,他便沉默寡言地抽菸喝酒。房間裡煙霧繚繞,每次小蘿莉進去都得先通通風。
這晚小蘿莉洗了澡,穿着單薄可愛的絲質睡衣便往楚河房間鑽。可剛一進去,卻發現楚河手腳麻利地將一張照片放入枕頭下,瞪她一眼:“你師傅沒你教你進屋要敲門?”
“沒呢。”小蘿莉一屁股坐在牀上,盤腿盯着楚河道。“大叔你剛纔在看什麼?”
“沒什麼。”楚河掐滅香菸,灌了一口烈酒道。“今晚你去休息,我幫你守夜。”
小蘿莉歪着腦袋甩了甩略微溼潤的秀髮,奶聲奶氣道。“不用啦。反正我已經習慣晚睡了。”
楚河哦了一聲,倒頭便睡:“出去的時候記得鎖門。”
“喂!”
小蘿莉趴上楚河身子,嬰兒肥的小手在他身上亂摸:“你這人好沒意思。人家只是客氣一下,你就真不陪人家啦?”
“我也只是客氣地說說。別當真。”楚河翻了個身,背對着小蘿莉。
小蘿莉當然不樂意,一巴掌拍在楚河屁股上:“快起來。我來幫你分享一下悲傷。”
“我最大的悲傷就是你每晚騷擾我。讓我睡不好覺。”楚河懶洋洋地說道。
“真的——嗎?”火兒口吻一變,黯然又委屈地說道。“我真的這麼惹你討厭嗎?”
楚河心情不佳,道:“也不是討厭。就是有點煩。”
“好!”小蘿莉嘩啦跳下牀,委屈道。“我以後再也不煩你了!”
說罷便閃身出門。
楚河安靜地躺在牀上不足一分鐘,忽地翻身坐起來,揉了揉烏黑頭髮道:“死丫頭,別偷看了。進來吧。”
咔嚓。
房門開了。小蘿莉嘿嘿笑着。卻不似剛纔那般蠻橫。頗難爲情地雙手背扣,咬脣道:“大叔你就說嘛。人家只是想開導開導你嘛。
”
“明兒是我外公的忌日。”楚河點了一支菸,神情頗爲黯然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去。”
“爲什麼不去?”小蘿莉聞言,飛速坐在楚河身邊,態度端正,渾然不像方纔那般搗亂。“你不喜歡他嗎?”
“他不喜歡我。”楚河灌了一口烈酒,神色悲愴道。“八年前他將我趕出家門,早已與我斷絕關係。”
“你得罪他了?”小蘿莉歪着頭,紅潤的臉頰上寫滿莫名之色。“外公不是應該最疼孫兒的嗎?”
“他恨我。我從小就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他讓我往東,我一定往西。他讓我吃飯,我一定喝酒。他讓我寫作業,我一定跑出去打架。他不讓我當兵,我卻偏偏跑去當兵。直至他病逝,我也沒能來得及看他最後一眼。”楚河神情黯然,輕輕看了小蘿莉一眼。“你說,他是不是應該恨我?”
“不應該。”小蘿莉搖頭道。“等我以後有了孫兒,他再怎麼調皮搗蛋,我也總是愛他的。”
“傻丫頭,你纔多大?”楚河啞然失笑。
小蘿莉扁嘴道:“人家不是安慰你嘛。”眨了眨眼睛,小蘿莉頗爲深刻地說道。“大叔,你讓我給你意見。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聽。”
“你先說。”
“我讓你不要去。”小蘿莉嚴肅道。“你是不是就不去啦?”
“不是。”楚河搖頭。
小蘿莉嫣然一笑:“我就知道大叔是孝子。”忽地跟楚河並排而坐,挽着他的手臂,將頭埋在他的肩頭,喃喃道。“大叔,我是孤兒,更加不知道爺爺奶奶外婆外公在哪裡。別說愛我,連恨都沒人恨。你比我幸福多啦。”
楚河聞言卻是一怔。
是啊。這個可愛嬌憨的小蘿莉還是孤兒呢。從小跟着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師傅討生活,又哪裡得到什麼溫情慈愛?跟她相比,自己的童年實在太幸福。揉了揉小蘿莉的秀髮,柔聲道:“現在有啦。你夏姐就很愛你。疼惜你。”
“大叔呢?”小蘿莉揚起臉,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楚河,“會疼惜我嗎?”
“大叔都給你下面吃。怎麼會不疼你呢?”楚河笑了起來。跟這個沒心沒肺的小蘿莉聊天,的確是一件舒服的事兒。
“壞蛋。人家纔不吃你下面呢。”小蘿莉嗔道。“臭臭的,誰愛吃?”
“你怎麼知道臭臭的?”楚河惡作劇之心大起。“說的你好像吃過。”
“人家聞過——”小蘿莉忽地捂住嘴巴,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滿是後悔之色。
楚河聞言亦是肝膽俱裂,不可思議地望向這個小流氓——
嗖。
一把飛刀甩過來,楚河偏頭避開,小蘿莉已奪門而出,沒了蹤影。
楚河拔下刀鋒,瞧着牆壁上大大小小十幾個洞孔,搖了搖頭,下牀反鎖房門。正要睡覺,又覺不太妥當,遂又將書桌推過來抵住房門,這才叉腰感慨:“遲早有一天我的英俊會害死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