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舟感覺到一個身影從二樓陽臺跳下來跑向自己。
他仍然彎着腰、背向來者檢查這個被稱作拉姆的傢伙,蕭雲舟又搜出一把瑞士軍刀,嗯,還是“瑞士冠軍”版,有32項功能,是功能最多、應用範圍最廣的型號。它還是瑞士軍刀的經典代表,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慕尼黑應用藝術博物館按“世界設計經典”收藏。很實用的東西,不錯不錯。可惜啊沒有彈夾了,這傢伙也太自信了吧。
接着,蕭雲舟還搜出了一個厚厚的錢包,蕭雲舟笑笑,快速地把他的錢包揣進懷裡。
“拉姆他……”蕭雲舟嘟囔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話。
跑來的傢伙驚訝地發現彎着腰的那個人檔下伸出一隻手,手裡握着一把槍,那槍指着自己,那槍閃着金光清晰可見,他無奈地舉起手來。
蕭雲舟不得不使用這個有損形象的辦法,他雖然從余光中看到跑來的傢伙手裡沒槍,但他希望他跑到自己跟前,但此時倆人接近了,如果再轉身、沒準這傢伙會拼命大叫的,他揹着身在拉姆的身上亂抓,對方會習慣地認爲是對拉姆做什麼施救,只需要讓他誤會一、兩秒鐘就夠了。
蕭雲舟小心地轉身,翹起左腿從持槍的手上繞過去。老天,將來要是能拍成電影,這段得改改。
那傢伙臉色慘白,蕭雲舟輕聲對他說:“蹲下,蹲下我就不殺你。”
那傢伙果然乖乖地蹲下了,嘿,心理誘導成功。
“屋裡還有人,是嗎?”
“不不……只有一個,是蘭蒂,我們一組就兩個人。”
不錯不錯,蕭雲舟竊喜。人在緊張的時候,是不容易發覺這些小花招的。要是直接問屋裡有幾個人,對方可能會轉過彎來瞎說一氣。
蕭雲舟對着他的頭頂一拳砸下去,這人就不吭聲地倒下了。
蕭雲舟出拳的時候,就感到一絲不詳,他聽到了物品破空的聲音。
他本能地把身體往邊上讓了一下,就感到右手一陣劇痛:他的槍被打飛了。他回頭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半空中向他飛來。
這是個精幹的年青人,這麼快就能跟着飛擲的物品跳過來,不是一般的敏捷。他不是從路上跑過來,而是從小樓的房頂躍下來,不走尋常路,不簡單啊。他在空中不是用腿踢他、而是要用膝蓋頂他。這麼狠毒,還讓不讓人活啊!
蕭雲舟沒辦法,只好側向翻滾,勉強躲過致命一擊。不過姿勢太難看了,唉,拍電影這段也得重來。
倆人站起來,拉開架式正式開打。
對了,這傢伙應該叫蘭蒂了。
蘭蒂反應快、敏捷高,搶先攻擊。
他右手成虎瓜、抓向蕭雲舟的面部,速度很快。蕭雲舟只是覺得這樣有些冒失,小蘭蒂啊,這樣的話,我雙手一夾、你的右手會受傷的啊。
蕭雲舟還沒感嘆完,就覺得蘭蒂的肩膀位置不對。右手攻擊臉部、右肩會上翹,但這次翹得有些大了吧。果然,右膝頂過來了。嗯哼,小小年紀倒有些心計啊!不過爲什麼是右膝而不是左膝呢?這叫順拐知道不?萬一打空了你還有什麼重心可言啊!人失了重心知道後果麼?就算自個兒不倒,別人輕輕推一下你也得爬下。
嗯?不對!這傢伙是個高手了,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有詐有詐!果然,他忽然放棄右手的攻擊,任憑右手自然回收不管不顧,奮起左肘攻向自己的面部,形成右膝先、左肘後的次遞攻擊。
蕭雲舟不得不強行扭身,唉又是一個難看的姿勢,就不向大家描述了,反正就是很彆扭地扭過身去,翹起右腳給他一個戳腳。這可是門高深的中國功夫,蕭雲舟輕易是不太敢用,要是踢空了、或者不是順着對方的攻擊方向把對方踢開,自己就倒黴了。
蕭雲舟顧不得想自己爲什麼有高深的中國功夫了,他現在陷入了麻煩。這個叫蘭蒂的,用的是泰拳加拳擊組合。基本上是泰拳爲主、拳擊爲輔。泰拳講究以肘、膝爲主要攻擊手段,出了名的兇狠殘暴。這個蘭蒂的泰拳的功夫很不一般。
蕭雲舟自己的武力是以大開大合的東方武術爲基礎,近身狠練過“空手奪白刃”之類的擒拿手段,專門對付對方手裡的武器。“空手奪白刃”練得很到家,如果對方手裡拿着武器,蕭雲舟肯定能把它奪下來。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場地太小,一邊是小樓房、一邊是煤堆,中間就窄窄的一條小道,蕭雲舟擅長的功夫施展不開。
而且,蕭雲舟不知道其他隊員的進展怎麼樣了,心裡老是擔心對方會喊叫,這樣自然會有一些心理上的壓力,更重要的是,對方也確確實實的是一個拳中高手,蕭雲舟反應稍慢了點,就被對方一個肘擊擦過前胸,火辣辣地痛。
痛得蕭雲舟忘了這招的名字,好象是泰拳裡的一個基本的打法,自下而上的斜擊。蕭雲舟抽空給了蘭蒂後背一拳、感覺打得不輕,可這傢伙好象沒什麼反應。蕭雲舟纔想起來,練泰拳的人身板可不是一般的抗打擊,他們用身體的各個部位撞擊香蕉樹是基本功,據說練泰拳的人壽命都不長、就和這個有關係。
倆人你來我往,但都不出聲。蕭雲舟是不想出聲,不知道這個蘭蒂是有什麼顧忌還是很自信,估計是自信。
蕭雲舟使出了那個又著名又神秘的東方中國的功夫:沾衣十八跌。
想到了沾衣十八跌,蕭雲舟腦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老者的身影,那就是自己的師傅枯木老者,他傳授給了自己虛靈內經,紅雲掌和很多內家功夫,包括沾衣十八跌,但已經好幾年了,卻一直都沒有得到過他的消息,也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雲遊何處,身體是否依舊健康。
他心裡想着師傅,這沾衣十八跌就流雲般的使了出來,沾衣十八跌,在目前這個世上會用的人沒幾個了,大部分都練得似是而非,真正練還之後,就能起到四兩拔千斤和借力打力的功效。
比如,對方全力攻來、一旦打空,身體的重心就會有一個向前-停滯-回撤的轉換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再強壯的人也變得象樹葉一樣輕盈。在他的重心停滯之前,只要順着他的攻擊方向給他一下、哪怕是夾着他的衣角輕輕一帶,他也會向前跌出去,攻擊得越狠跌得越狠;或者,在他剛開始回撤的時候,順着他回撤的方向攻擊他,他就會逆着自己的攻擊方向跌過去。
這時候,天色微微有點亮了起來,雙方已經能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蘭蒂的攻擊幅度逐漸變大、重心偏移也越來越大,他低吼一聲,將攻出的右膝奮力一彈、小腿彈出攻向蕭雲舟的檔部。
在蘭蒂發出彈腿前、在發出低吼前,蕭雲舟已經觀察到了變化。蘭蒂要將膝擊演化爲彈腿,必須改變自己上身的重心、使其略向側後仰,要想側後仰身、就得先擺頭部。這已經被蕭雲舟早早看到了,與其說蕭雲舟看到他要將近身短攻改爲遠距離長攻,不如說蕭雲舟早就盼着他這麼做。
人在猛然發力之前,有一個提氣的過程,這個過程能在臉上表現出來,比如臉部肌肉突然收緊、眼球突起等。
就是說,在蘭蒂先鼓眼球再擺頭的時候,蕭雲舟已經動了,動之前他正面向蘭蒂,他迅速從腰間發力扭動雙腳,當蘭蒂彈腿出來的時候,他的雙腳也使上了力氣,向後退了半步、並同時使身體側向對方,恰好讓過蘭蒂的彈腿。
蘭蒂的彈腿擦着蕭雲舟的腹部彈出,踢空了。他的身體與伸出的腿形成一條直線,此時不用想,他的身體失重了。蕭雲舟斜身向上,揮出左拳狠狠地擊向他的下巴。
你不是撞過香蕉樹嗎?你不是抗打嗎?我就不信你的下巴也撞過香蕉樹、也抗打!
蘭蒂的反應夠快,他在努力收回右腿、並且拼命起身以圖穩定重心的時候,居然還在用右臂擋了一下蕭雲舟的攻擊。蕭雲舟在左拳即將攻到的時候,甩動手腕加力,如果不是蘭蒂的阻撓,蕭雲舟只用這一拳就能把他打倒在地。結果是,雖然沒能打倒他,但他的下巴肯定保不住了。
蕭雲舟的右拳也已攻出,他知道,人在受到打擊的時候,由於劇烈的疼痛會形成生理反應,使得身體有一個短暫的收縮,無法對外來的再次攻擊形成反應。可這個蘭蒂非同一般,在格擋蕭雲舟的攻擊無效的時候,居然能反手出擊,用右肘攻擊蕭雲舟的頭部。
蕭雲舟沒辦法,只能斜向後伸出右腿、左腿屈膝、拼命下沉並壓低頭部,形成一個誇張的弓步。蘭蒂的右肘擦着蕭雲舟的頭頂過去了。火辣辣啊,蕭雲舟心想也不知道幾百幾千根頭髮就這麼沒了。
蕭雲舟腦子在動、手也沒停下,他的右拳直擊對方的下巴。蘭蒂此時橫向身子向右摔倒中,由於右肘的擊空、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雖然感覺到蕭雲舟的右拳過來了,也伸出左臂想格擋,但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什麼力量的。
這一拳,從蘭蒂的壞下巴的正面穿進去,擊中咽喉,蘭蒂的身體就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