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脆響,周母知道自己家的花瓶又一次破碎了。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教訓姑奶奶!有種,你別求姑奶奶幫忙啊!”牆壁的隔音效果不錯,但周妍咆哮的聲音還是穿透出來了。
周母站在門口,望着腳下的一些陶瓷碎片,不禁眉頭緊鎖,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來。
“我不是說不吃了嗎?你……”周妍還以爲是保姆給她拿東西過來,回頭一看,見是周母走了進來,不禁弱弱地喊了句:“媽!”
周母撿起地上的枕頭,走到周妍身邊,輕輕地問道:“怎麼回事?小雷欺負你了?”
“不是他,還有誰。”周妍想到雷刃居然爲了白琳,不禁憤憤地冷哼道。
聽到周妍的話,周母臉色瞬間變了,急忙問道:“那你有沒有受傷?”
“怎麼沒有?我現在還痛呢!”周妍哼道。
“啊!”周母驚呼一聲,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我馬上讓保姆去給你買點藥,這不是小事,你還年輕,萬一弄成人命來,可就麻煩了。”
雖然周母對雷刃印象不錯,也不反對他們倆試着交往,但周妍現在剛當上局長不久,這個時候弄出人命,那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期。
人命?不至於吧!他就是把我的手腕抓疼了。周妍不解地搖了搖頭,剛一搖頭就看到周母死死地盯在自己……兩腿根部,頓時明白了什麼,俏臉一紅,大聲嚷道:“媽,你想到哪裡去了?”
見周妍臉紅,還以爲周妍是在自己面前害羞,周母不禁語重心長道:“妍妍,媽媽不是古板的人,你和小雷偶爾激情一下沒關係,但你現在處於事業的關鍵時期,萬一有了的話,對你的事業不太好。當然!如果你真有了,媽也不介意,你外婆還等着……”
“媽……”周妍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拖長聲音哼道,“你在想什麼啊!我才和那個傢伙沒關係呢!”
“那你剛纔怎麼說……”周母疑惑地問道,誰讓漢語博大精深,簡單的一個“欺負”就有幾種不同的解釋呢。
周妍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殺人的衝動,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向周母說了一遍。
周母聽了周妍的解釋,眼角流露出一絲失望,但隨後又安慰周妍道:“媽覺得沒什麼,而且還認爲小雷做得不錯。”
“什麼!”周妍氣得從牀上跳了起來,怔怔地質問道:“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親媽啊?我被他欺負了,你居然還誇他。”
周母白了周妍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就你這脾氣,小雷不跟你動手纔怪呢。坐下,聽媽給你解釋,媽爲什麼會說他做得不錯。”
周妍想了想,乖乖地坐了下來,冷哼道:“那我就聽你怎麼說。”
“首先,小雷跟你在警局動手,是他不對,你作爲女孩子,他應該讓着你。”周母說道。
“我纔不要他讓着!”周妍嘴上哼道,臉色卻稍微好了點。
“我還沒說完呢!”周母瞪了周妍一眼,繼續說道,“但你身爲警察局長,先動手則是你不對。”
“我……”周妍很想說不是自己先動手的,但被周母嚴厲的眼神一瞪,頓時把狡辯的話吞了進去,低聲道,“就算我先動手,那也是爲了調查案子。他張口就要把人帶走,根本沒把我這個警察局長放在眼裡,更沒把我們警察放在眼裡,居然說我們警察的壞話。”
“人家又不是犯人,做完筆錄要走,有什麼不對?作爲女人,遇到那種事已經很痛苦了,你還偏偏要別人告訴你事情的細節,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還有,雖然警察主流是好的,但你能否認現在警察隊伍裡沒有敗類嗎?”周母質問道。
周妍被周母說得面紅耳赤,但嘴上仍然強辯道:“我那是爲了查案。”
周母搖頭道:“這只是藉口!你肯定見小雷這麼維護她,心裡覺得不舒服?”
“我沒有!”
“真沒有?”
“沒有!”
“真的沒有?”
周妍默然無語,內心不斷拷問自己,自己真的只是看那個傢伙維護那個女人,心裡感到不舒服嗎?不!我沒有,我纔不會吃那個傢伙的醋!那個傢伙一無是處,除了能打,還能做什麼?我周妍好歹也是警察局長,怎麼可能喜歡上這種沒品位的人。
周妍剛要爲自己辯解,但看到周母直射的目光,頓時低下了頭,就像一個撒謊的小孩兒,心虛地把頭扭向一邊,卻忘了發紅的臉色早已出賣了她。
周母伸手拉過女兒的手,輕輕地替她捋了捋有點凌亂的耳發,慈愛地說道:“女兒,喜歡一個人沒什麼,何況小雷也是很優秀的年輕人。只是,你的方法不對,你不能看他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就對他發火,這樣只會把他推向其他女人。”
“可是……”周妍很想說,媽,你弄錯了,我其實根本就不喜歡他,但話到嘴邊,卻又莫名其妙地吞回了肚子。
“你要讓他明白你的好,懂你的心。”周母繼續說道。
“那我該怎麼做?”當週妍問出這句話時,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心口彷彿有萬千小鹿在不停地橫衝直撞,心說自己真的喜歡上這個傢伙了?
周母會意地笑道:“首先,你得學會打扮自己,男人都是外貌黨。”
若是雷刃聽到周母這句話,他肯定會從牀上跳起來,大聲地喊道:“哥纔不是外貌黨,哥是注重身材與外貌的雙重黨。”
“其實,你要主動約他。”周母繼續道。
主動約他?周妍頓時把腦袋搖得更撥浪鼓似的,一個勁地表示反對,我可沒有臉去約那個傢伙。
周母似乎預料到了女兒的反應,笑眯眯道:“放心吧!媽知道你們年輕人愛面子,這件事就交給媽來做。”
“又叫他來我們家吃飯?”周妍好奇地問道。
周母搖了搖頭,神秘地笑道:“一個比這個辦法要好得多的辦法。”
……
當週妍母女討論怎麼套牢雷刃時,這個牲口卻從夜來香酒吧走了出來。
由於溫馨不在家,雷刃昨晚來了酒吧就沒有回去,就在二樓的包房裡過了一夜,今早從黃毛那裡搞來一輛新款的豐田漢蘭達suv,開着車來到白琳公寓下。
白琳沒讓雷刃久等,早早地等候在了門口,聽到雷刃招呼,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
“謝謝你,雷刃。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白琳說得很鄭重,就像在對着上帝做禱告,語氣不容置疑。
雷刃輕輕一笑,半開玩笑道:“爲了不失去你這個朋友,請你係好安全帶。”
雷刃這麼一笑,頓時化解了有點沉重的氣氛,白琳朝雷刃翻了翻白眼,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她相信這個旅途註定不會寂寞。
白琳的老家離蓉城不遠,出城上高速,大約三個多小時就能到。爲了照顧白琳的心情,雷刃特意趕了一個早,所以完全可以在吃午飯前到達白琳的老家。
作爲商月影的助理,白琳跟商月影出門的次數不少,但像這樣和一個男人坐得這麼近,倒是許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自己青澀得猶如一個未成熟的蘋果。
白琳暗暗地打量着雷刃,這不是一個帥得掉渣的男人,但臉上的線條卻比她認識的男人都要剛毅,無論是他故作嚴肅默不出聲,還是嘴角帶着壞笑的時候,他的身上總是透着一股安全感。
或許是因爲銀行那次誤會,自己以前總是看這個男人不順眼,從而忽略了他身上的閃光點,而現在重新審視這個男人,白琳忽然覺得他比自己見過的男人都更具魅力,尤其是他身上透着的那股安全感,就像毒藥一般,讓許多女孩兒無藥可解。
或許是這種打量太過赤*裸,雷刃突然回頭,朝白琳咧嘴一笑:“我有這麼好看嗎?”
若是青春少女,或許會被雷刃的話羞得面紅耳赤,手忙腳亂,但白琳畢竟經過了歲月沉澱,裝作沒有聽到雷刃的話,輕聲問道:“雷刃,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如果你願意說出來,我很樂意當你的忠實觀衆。”雷刃微笑道。
“我這個故事發生在三年前,和許多悲慘故事的開頭一樣,故事最開始都源於我們家很窮。”白琳輕輕地說道,彷彿不是在講自己家的事,而是在旁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我們家很窮,但我並未屈服,我拼命地讀書,想用知識改變貧窮的命運。”白琳輕聲道,“在經過艱苦的奮鬥後,我終於成功地走出了改變命運的第一步,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
儘管白琳對“艱苦”二字沒有詳細的闡述,但雷刃從她的身上能夠讀到,這絕不是一般人口中的“艱苦”。眼前這個女人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絕對承受了常人不能承受的艱苦。
從這一點上,雷刃找到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也是從艱苦中熬過來的,而且可以大膽地說,這些苦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