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城是進入京城的必經要道,兩座城池相鄰而建,就像一個葫蘆一般,州府城便是京城的葫蘆口。
朝中異動,大批江湖人士涌入北方,自然不敢到京城之中,天子腳下作亂,但是這相鄰的州府城卻相比要鬆懈許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座原本相當於驛站作用的城鎮匯聚起了數量可觀的江湖人士,其中仗劍而行的江湖遊俠兒,純屬看熱鬧的市斤小民,藉此機會準備大展身手的大俠,還有不世出的隱世家族,總之魚龍混雜,將這座原本寂靜的城鎮渲染的熱火朝天。
蕭雲舟看着倒地暴斃的孟祥川,臉上沒有什麼喜悅的心情,這一戰他勝的很是艱難,要不是再最後一刻他用出了靈武石力量,活生生將孤注一擲的孟祥川一掌拍死,此刻躺在地上逐漸變得冰涼的屍體就很可能是他的了。
蕭雲舟深呼吸一口氣,散出神識,清晰的感覺到了數十人的到來,深知此地不能多留的蕭雲舟,虛弱的走向孟祥川的屍體,在他的身體中翻了一陣,拿起一物身影一閃便向着城中掠去。
蕭雲舟離去,三息過後,一人從遠處急掠而來,停在了孟祥川的身前,老人是一鬚髮皆白的老者,手中拄着一墨綠色的龍頭柺杖。
隨後,又是數道身影閃動,出現在了場中。
拄着柺杖的老者,臉色陰晴不定,隨後走向孟祥川的屍體,伸手將孟祥川趴着的屍體扳直,老者大驚,雖然看衣着服飾老人已經知道了孟祥川的身份,但是此刻看到面前的這張死去的面容,老者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在這期間,陸陸續續的有人趕到場中。
蕭雲舟離開樹林後刻意繞了個圈子,這才向州府城而去,掠過房頂之後,蕭雲舟便發覺了前方三人,兩男一女,均是身穿繡有桃花的白色長袍,一言不發,蕭雲舟從三人身邊而過。
“咦!”
蕭雲舟從三人身側而過之後,身後響起了一道細微的聲音,心頭一跳,蕭雲舟身形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而去。
“怎麼了師傅?”青年男子問到。
少女若有所思,轉身望向了剛剛進過了男人。
老人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感覺剛剛那人氣息有點虛浮。”老人腳下不停,和少年少女趕向出事的小樹林。
遠遠的就看到樹林之中大批身影,三人落下身形,看向了場中。
此刻,場中拄着龍頭柺杖的老者從孟祥川的屍體上站了起來,察覺到身邊投來的數十道不善的眼神,老者笑眯眯的說道:“死者乃是孟家的少爺,孟祥川。”
“什麼,孟祥川?”
“是那個在盤踞在西北的孟家?”
“他不是號稱西北年輕一代中沒有對手嗎?”
現場有人驚訝,有人震撼,更多的人則是沉默,沒有想到才趕到這注定將成爲是非之地的城鎮,就有人死了,還是西北孟家的少爺。在場都是武林中人,大多都是不得已捲入這場爭鬥的,此刻大多數人都開始權衡自
己的能力,和家族的勢力,這場爭鬥纔剛剛開始就有天才隕落,讓不少人心中寒顫。
在場武林衆人都來自五湖四海,鮮有和孟家有交際的,慢慢的都散了,只留下少數人還在場中。
拄着龍頭柺杖的老者笑呵呵的看着衆人離去,然後仔細打量了還在場的衆人,這才說道:“我和夢楚天有點交情,這孟祥川的屍體我就帶走了,你們沒什麼說的吧!”
“誰不知道你枯骨老人最擅長的就是那扒皮抽筋和死人做交易,從死人口中得知消息。”一人嗤笑一聲,緩緩走入場中。
笑呵呵的老者擡頭看向走入場中的男人,男子身材瘦小,卻偏偏揹負一把寬大長劍,從後看去就好像一把巨劍在浮空漂浮一般。
身穿繡有桃花長袍的少年正好站在瘦小男子的身後,見到這滑稽的一幕笑了起來,打趣道:“師傅,他不擔心劍太沉將自己壓死了嗎?”
少年的師傅沒有理會徒弟的口無遮攔,看向一塊布紗遮面的少女說道,“此人就是錢塘潮,觀西北錢塘江大潮而悟出一套獨步天下的劍法,大開大合之間,如海浪拍岸,劍法劍招走的都是那一力降十會的霸絕路子,你要學萬法合一這個人便是不可忽視的一座高峰。”
少女聞言點了點頭,眼神堅毅,“我會打敗他的!”
老人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
少年一陣鬱悶,看了看身邊身爲自己師妹的女子,很是無力。
錢塘潮站定,看着面前的枯骨老人,沒有說話,意思很是明顯。
“孟家和我南海有些淵源,,這小子的屍體你們誰都不能帶走。”
衆人應聲望去,一駝腰老嫗從遠處走來,身後跟着一羣女子。
“嘿嘿,你南海想來不問世事,竟然也無法躲過這次大劫,花掌門,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麼大的手筆,竟然能夠請動你們!”一邋遢老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場中,和錢塘潮並肩而立。
少女微微吃驚。
少年也是不敢置信一般。
“他就是楊乘風。”兩人的師傅倒是沒有驚訝,只是輕聲說道。
少女聞言立馬轉頭看向那站立場中每個正形的老頭,那老頭腳下竟然沒有鞋子,就這麼赤裸着腳掌,踩在地上。
少女肯定了那人的身份心中的驚愕也少了幾分,畢竟像楊乘風這樣的人物都不是他們這些人平常能夠見到的,那都是高高在上,只能從傳聞中聽說,卻絕難見到的神仙中人,要是沒有一些個驚世駭俗的本事,倒是可惜了小門小派中人四處爲他們歌頌的恩情。
少女環顧四周,今天出來的人物誰又比誰名氣小呢,都是一些傳聞之中的老妖怪,光是那個枯骨老人,那可是傳聞能在西南夜半止小兒啼哭的惡人。
南海,門派之內只收女弟子,門派雖小,但是勢力卻是極大的,傳聞南海有一本“洗髓經”能夠幫助凡人洗精伐髓,鍛造先天劍胎,對於劍道的學習有着莫大的好處,再加上
這個門派一向不攙和江湖門派之爭,只專心練劍,所以無論是江湖上的散仙人物還是朝堂的金紫貴胄都願意將自己家的寶貝女兒交到這個門派鍛鍊幾年,不敢指望能夠習得那讓人能夠脫胎換骨的“洗髓經”,但是出來後保證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所以,楊乘風纔會驚訝於南海這次的出世,這個門派不爭江湖排名,武林盛會也少有參加,但是江湖上地位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心中都亮如明鏡一般,不爭纔是爭。
“怎麼?你桃花谷也要一腳踩進來?”楊乘風打量四周一愣後,看向少女身邊的老人說道。
身穿繡有桃花長袍的老人笑了笑看向在場衆人收到:“別誤會,我這次出門只是帶兩個小輩張張見識,沒有要攙和進來的意思!”
南海花掌門看了看老人身邊的少女,沒有說話。
“嘿嘿,現在怎麼說!”枯骨老人陰笑一聲,看向楊乘風和他身邊的錢塘江,南海一向是和事佬的態度,誰都不得罪,誰都不招惹,對於她們要保住孟祥川的屍體枯骨老人沒有半點意外,楊乘風要參合枯骨老人也不怕,關鍵是那第一個站出來的錢塘潮枯骨老人就吃不准他的想法了。
“我只要借孟祥川的屍體一觀,第二天我就奉還,之後你們是怎麼打算我就管不着了,怎麼樣?”枯骨老人說着便準備帶走身下的孟祥川屍體。
一道數丈長的劍氣猛然襲來,枯骨老人右手一揮,掌中靈氣四溢,硬生生的擋住這來勢洶洶的一劍,不過他也倒滑出去三丈,這才止住身形。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枯骨老人停下後皺了皺眉頭,陰森森的說道。
“我說了,這屍體誰都帶不走!”錢塘潮右手擡劍,指向枯骨老人,還是那副呆板的樣子,不輕不重的說道。
花掌門也走出,站在了錢塘潮的身側,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枯骨老人見此情形嗤笑一聲,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聽說這個枯骨老人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這就走了。”原本還以爲能夠看上一場精彩好戲的少年癟了癟嘴,一臉的無趣。
少女則是若有所思。
兩人的表情自然都落在了老者身上,老人笑道:“還看不出來嗎?這個錢塘潮不知道和孟家有什麼淵源是打定注意要保孟祥川的屍首,而那南海花掌門向來是和事佬,身法輕功到了楊乘風的地步自然是天下大可去得,又沒有門派的牽扯,做事率性而爲。”
“師傅,那個枯骨老人真的能夠從死人身上學的別人門派的功法?”少女突然問到。
老者點了點頭,“自然是如此,要不然你以爲這個枯骨老人爲什麼遭各大門派記恨,都是怕他將各門派的功法留出啊。”
“走吧,我們回去了,殺孟祥川的那人早就走了,接下來就等着孟家的雷霆怒火吧!”老者說着率先邁出腳步,他本就無心爭鬥,這次出門如他所說只是帶着身邊的少年少女歷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