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是什麼事兒,趙建輝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年袁野的案子他也有參與的,要不是因爲袁野被摔成了植物人,說不定現在依然還在監獄裡面受苦刑呢。
袁依依作爲袁野的唯一愛女,繼承了袁野所有的陽光資產,但是那些地下產業,卻不會隨着袁野的倒下而煙消雲散。原本趙建輝認爲,原野的那些舊部,該抓的已經抓了,該判的也已經判了。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小嘍羅,就算是沒抓住也已經遠遁天涯,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沒跑的,也不會再和袁依依有什麼瓜葛。
這些人本來就野性難馴,袁野好好兒的時候還能用強勢壓服他們,現在袁野都已經躺在牀上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人了,這些傢伙多年的媳婦熬成婆,誰還願意再給自己找個“婆婆”管着?
可是,從今天袁依依的舉動來看,那些人不僅僅已經重新聚攏在了袁依依的麾下,而且袁依依在他們的眼裡威信還相當高。要不然的話,袁依依也不會什麼都沒說,摸起電話找那個什麼陳武,二話不說就限定他在半個小時的時間裡面,把搶走的東西給送回來。
很明顯,袁依依現在不僅僅是什麼依輝公司的董事長,還是黃海市地下的黑道女皇。自己的女人居然混到了這麼一步田地,自己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要是出點什麼意外,袁依依被政府給打擊了,自己也只能眼錚錚的看着她去坐牢,到那個時候纔算是笑話呢。
真要是做幾年牢好算是好的,要是再嚴重一點被***了……那可真真的是讓自己傷心欲絕了。
想想那個局面趙建輝就心裡膽寒,看着袁依依梨花帶雨的樣子,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哀求自己聽她解釋,趙建輝心說你還解釋什麼啊你?等出了大事誰都救不了你。今天我要是不給你做個了斷,等出事兒就什麼都晚了。
所以,趙建輝摸出了電話,這纔要打給耿曉麗,心說我趁着你還沒有走到那一步的時候,給你把毒瘤一鍋兒擠出來,也比你到時候被槍斃了強。
可是,就在趙建輝剛剛拿出電話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四個年齡約在三四十歲的漢子神情肅穆的站在門外,看到房間裡面的這一幕,不約而同的走進來,齊齊的對着趙建輝一抱拳,單腿跪在地上排在了袁依依的身後。
“趙先生,如果傳言不虛的話,你應該是一個愛曾分明的人,也是一個有着精明頭腦的人。你和袁老大的事情,說起來是家事,沒有我們說話的份兒,可是,這其中牽連了黃海市道兒上的事情,那就不能簡簡單單的看成你們的家事了,你能不能聽我們幾個人說幾句?”
趙建輝冷着臉看了看這幾個人,不由得從鼻孔裡面哼了一聲:“你們想說什麼?你們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我說話?咱們之間有說話的必要麼?”
“趙先生……”還是剛纔說話的那個長臉漢子開了口,他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現在所在的這家恆星俱樂部就是我開的,對內,我是袁老大的屬下,整個新城區都是我在負責的。對外,我是恆星娛樂公司的總經理。可是,今天我要用袁老大屬下的身份和你說話……”
在他說話的時候,趙建輝的眼神一直很是凌厲的盯着他,可是這漢子一直很鎮定的侃侃而談,眼底一絲驚慌被他掩飾得很好,不仔細看幾乎就發現不了。
趙建輝慢慢的彎腰扶起了剛纔被自己踢到的椅子,然後再慢慢地坐了下去,淡淡的說道:“你知道我,你覺得我會和你對話嗎?”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是幹什麼的,所以我才用這個身份和你說話,我覺得咱們之間很有交談的必要。”
“哦,是嗎?那你說說咱們之間需要交談的理由?”趙建輝突然對着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說道。
門口,一個矮胖子渾身顫抖着正在打電話:“洋子,你小子想害死我啊?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你趕緊把燕子那幫丫頭小子帶到俱樂部三樓來,當然你現在也可以跑路,我會讓你嚐嚐亡命天涯的滋味,抓不到你算你運氣,抓到了你就等死吧。……你說他媽的怎麼了,袁老大都被人收拾了,武哥他們幾個人也在房間裡給人跪着呢,你小子他媽自己掂量着辦……”
趙建輝聽着就是一皺眉,那小子很明顯就是爲了李舒芸丟失手機和錢包的事兒在找人,一聽他這就是急眼了,電話裡面對那個洋子發出了最嚴厲的威脅。他也不怕對方嚇得不敢來,那李淑雲的錢包和手機還上哪裡找去?
其實他這是不知道,各行各業都有各自的規矩,那個洋子就是在新城這一帶混的一個混混頭兒,手底下有十幾個小弟七八個小妹,小弟大部分都是門僮、搓澡工之類的小人物,那些女孩子就在酒吧歌廳等地方做臺陪唱陪酒,順手還做點沒本錢的小買賣,大事情是永遠也不敢幹的。
在陳武他們四大頭目的場子裡面有着嚴格的規矩,不准他們偷竊或者變着花樣訛詐客人的財物,不過這些出來混的小太妹膽子賊大,平時賺的那幾個錢根本就不夠花,場子裡面不讓幹,乾脆就幾個人結夥,在酒吧、歌廳等場所外面搜尋目標,爲的就是弄幾個零錢花花,也不知道什麼叫怕就是了。
今天該着這幾個孩子倒黴,居然偷到了李淑雲的頭上,引出了一個叫趙建輝的傢伙,是他們的老大的老大的老大都惹不起的……
“胖子,一邊去。”
“滾遠點,沒看到這裡有事麼?”
隨着房間裡兩聲怒喝,那胖子夾着尾巴早跑得沒了影兒。趙建輝心說還真的有規矩啊,簡直比劉成孫立雲等人在自己面前還聽話呢。
“不要岔開話題,你說說咱們需要對話的原因,我等着聽呢。”趙建輝看了看那個中年長臉瘦子說道。
“趙先生,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武,耳東陳,武術的武,主要負責東海幫新城區的事情。我爲什麼要說咱沒有談話的必要呢?剛纔你和袁老大在房間裡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你是政府的人,無非就是覺得袁老大走了黑字兒,對你的仕途有所牽連,另外,就是你從心裡看不上我們這種人。”
一邊說着,陳武點了點頭:“是,我也承認,我們這種人多多少少是會違反你們那個階層制定的條條槓槓兒。可是你請想想,假如沒有袁老大,東海幫的弟兄們現在還是一盤散沙,弟兄們也沒有一個規矩,肯定會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你說,是那樣子好呢,還是現在弟兄們在袁老大的領導下遵守規矩,做事情按照規矩來好呢?”
這個時候,排在陳武身後的一個漢子從腰裡掏出來一張紙,往前跪爬了兩步,雙手高舉過頭遞給趙建輝:“趙先生,這是袁老大給東海幫制定的幫規,請你過目……”
袁依依還能給黑幫制定幫規?這不由得引起了趙建輝的好奇,他伸手接過來,眼神掃在第一行上面就有點想笑的意思。
“我不想當黑幫老大,你們非逼我當不行,那咱們就要立下字據,誰要是不聽我的話,甘願受到天打雷劈……”
閃過這段讓人感覺啼笑皆非的話之後,下面還有什麼十禁、十大幫規、十大家法等等。
十禁:
一禁欺凌婦女,二禁不尊頭領,三禁不聽號令,四禁接觸毒品,五禁坑蒙拐騙;
六禁姦盜邪淫,七禁助紂爲虐,八禁不守道義,九禁兄弟相殘,十禁叛幫投敵。
十大幫規:
一、不準欺師滅祖;二、不準藐視前人;三、不準不孝父母;四、不準打家劫舍;
五、不準爲禍江湖;六、不準違法亂紀;七、不準擾亂大衆;八、不準尊卑不分;
九、不準欺男霸女;十、不準欺軟凌弱。
爲了確保";幫規”爲大家遵守,袁依依還制定了十條家法:
一、初次犯幫規者,輕則申斥;重則請家法處治。再犯時,減少地盤,直到被開除出幫爲止。
二、初次忤逆雙親者,輕則申斥,重則請家法處治。再犯時,減少地盤,直到被開除出幫爲止。
三、侵佔他人財產物件者,輕則……
“不準搶劫偷盜,不準違法亂紀?那你們這個東海幫的人指什麼生活?喝西北風麼?”看到這裡,趙建輝戲謔的問道。
“不是,我們可以開歌廳、酒吧、茶館、飯店、旅社、會館……等等,還可以替人收賬,幫人打官司,維護一下建築工地的秩序,運輸砂石料,碼頭裝卸等等,能幹的活兒多了……”剛纔把幫規遞給趙建輝的那中年男人說道。
“呵呵……”趙建輝沒聽完就笑了起來:“壟斷行業,強裝強卸,藉着酒店歌廳***中心的名義容留婦女從事違法勾當吧?也許你們並沒有逼迫別人,但是你們的名聲有誰敢惹?這樣就不算是違法亂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