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從高大濃密的枝枝葉葉間灑落在地上,趙建輝等人棄車徒步又已經走了大約兩個小時。在叢林間的小道上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估計最慢也已經走出了十幾公里的路程。遠處的山腳下,已經可以看到幾排建立在山腳下得非常簡陋的竹樓茅舍,這就是坤猜所謂的現代化的軍事基地。
遠處是連綿的羣山和一眼看不到頭的濃茂叢林,就是基地附近也有大量的樹木植物瘋狂的生長,到處是一片鬱鬱蔥蔥。幾排竹樓茅舍間是足可容納近千人的訓練場,四角聳立着高腳樓似得瞭望臺,在幾處制高點上設置有雷達天線。
巨大的操場上,數百名頭戴各色迷彩帽,身穿變了色的叢林迷彩服,手裡拿着槍的“士兵”正在頭目的帶領下大聲喊着口號,刻苦的操練着。趙建輝以專業的眼光看了幾眼之後就斷定,這是一支七拼八湊起來的烏合之衆,只看他們幾個簡單的戰術動作就能看出來,這些人很少有什麼過硬的專業素質。
另外,操場的邊上還停着幾輛空降戰車和輕型坦克,看那上面鏽跡斑斑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繳獲的政府軍的,估計不是缺少油料就是沒人會開,看那樣子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動過窩了。
安雯娜的老公班查在這裡好像很吃得開,一路上不住的有人打着招呼。趙建輝等人跟在他的擔架後面往裡走,沒有一個人過來盤問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
轉過前面的幾排竹樓,讓趙建輝等人很奇怪的是,後面綠樹掩映之間,卻隱約的隱藏着五六棟磚瓦結構的小樓。這裡是就好像是一個被包圍在濃茂叢林中的小型現代化都市,市郊森林密佈,古樹幼苗交錯生長,綠油油的樹葉遮天蓋地,閃着綠色的光芒,宛如一片綠色海洋。市區房屋是歐洲風格和亞馬遜式木結構建築交相輝映,韻濃感美。街道寬闊整潔,房前屋後鮮花錦簇。
雖然那些樓房都比較有年頭了,但是看上去依然十分的刺眼,就好像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當然,離着不遠的地方也有貧民區,骯髒的牆壁上噴着亂七八糟的塗鴉,紅磚修建的低矮平房又破又舊,一些光着腳丫子的小孩在房前屋後的空地上甚至是馬路中間喧鬧着打打鬧鬧,玩得不亦樂乎。
仔細的搜尋着記憶,趙建輝猛然就明白了過來,這些房子一定是英國人統治時期建造的,很有可能原來這裡就是一個毒品加工廠也說不定,只不過被坤猜佔領了之後加以廢物利用罷了。
終於走進了那幾棟看上去還算是漂亮的樓房前面,這地方門口的戒備相對森嚴,穿着迷彩的“士兵”氣氛嚴肅,一個個荷槍實彈。大院門口堆着沙袋,拉着鐵絲網,看到一行人走近,一個挎着槍的傢伙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攔住了前面擡擔架的大劉和馬洪臣。
在擔架旁指點道路的一個傢伙就走了上去,和那人嘀嘀咕咕的說了兩句。揮了揮手,就招呼她那個同伴過來接過擔架,架着班查向裡面走去。
那個挎着槍的人就過來對着安雯娜彎了彎腰,帶着她和趙建輝等人走進了一個大概類似於招待所的地方,這裡房間的條件不錯,還算是乾淨整潔,裝修的也很到位,帶浴室衛生間,屋裡還有電視。趙建輝打開看了看,卻發現只能收到四個臺,那人就對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叮囑道:“呆在房間裡不要亂走動,等一會兒會有人領你們去吃飯。”
等那傢伙走後,塗雄就把臉貼在窗戶上往外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咱們難道真要參加那個什麼坤猜的婚禮嗎?你不是要找什麼有毒的蝴蝶麼,怎麼在這地方瞎耽誤工夫?”
趙建輝道:“天馬上就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叢林裡面的危險,咱們幾個倒是無所謂,還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天呢?再說了,你黑天半夜的上哪裡去抓蝴蝶啊?今天能進來就算是不錯了,要抓蝴蝶的話也得明天白天再說啦。”
一直到天色漸漸地黑下來,安雯娜才和一名陌生的男人一起走了進來。此概四十五六歲的樣子,往那一站腰板很直,帶着一幅眼鏡,雙眼炯炯有神的注視着趙建輝和塗雄等人。“趙哥,這位是坤猜將軍派來的邦佐上校,你們在這裡的一切都是他負責,明天邦佐上校迴帶你們去採購貨物,直到把你們送出去。”安雯娜指着這人對趙建輝介紹道。
“你好,邦佐上校,那就麻煩你了。”趙建輝笑着伸出了手去。那人冷冷的說道:“不用客氣,我爲錢服務的。請約束好你的手下不要到處亂闖,這裡面是實行軍事管制的,如果發生什麼誤會的話會很危險的。現在請跟我來,將軍的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趙建輝笑着點了點頭,對塗雄暗示了一下,塗雄就從身上摸出了一個紅包塞到了邦佐的手裡。邦佐用手捏了一下,接着點頭笑道:“看來你是個明白人,如果要我提供幫助,需要什麼條件的話,我會盡力做到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很上路。”
招呼了在其他房間裡面的孫立雲等人,大家跟在邦佐的身後像中心的那棟紅房子走去。一路上,塗雄和趙建輝兩人暗暗地觀察着地形,郭濤卻走在最後面,和安雯娜兩個人勾着頭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很快,大家就都走到了前面那座紅色的大樓內,領頭的邦佐往左一拐,推開一扇門,就聽到了裡面鼎沸的人聲。
這個大廳原來可能是一個教堂,上圓下方的窗戶都有兩三米高,牆壁的四周還刻着一些教會的神話浮雕。但是這裡面現在已經沒有了耶穌聖相和十字架,從門口到最前方的高臺下,擺着四排長條桌,最前方的高臺上鋪着深紅色的地毯,四周扎着鮮花。
長條桌的周圍已經坐滿了挨挨擠擠的人羣,一眼掃過去,最少也得有一二百人之多。大家興奮的交談着,聲音嘈雜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兩三米遠之外的人說的是什麼。
依照緬甸歷來的習俗,在婚嫁之前,雙方要經過一段很長的“相互認識”的階段。假如一個小夥子想娶某個姑娘,他便將心事告訴自己的父母,然後男方派人去女方家提親。如女方父母不反對這門親事,青年人便在一起生活。
但這不等於開始夫妻生活,只是“認識階段”。?二、三年後,如果青年男女雙方發現對方初衷未變,才考慮結婚之事。
舉行婚禮之前,要請占卜師選擇良辰吉日,確定婚期。按照傳統,婚禮要請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士當“灌禮師”。婚禮的一切活動都在灌禮師的主持下進行。首先舉行誦經儀式,灌禮師邀請新郎新娘,在熱烈而歡快的音樂伴奏下出場,灌禮師誦經拜佛,新郎新娘一起拜佛、法、僧、父母、師長。
誦經儀式後,灌禮師開始頌揚新郎新娘父母的恩德,新郎新娘接受雙方父母的祝福。祝?福完畢,由灌禮師介紹新郎新娘和雙方的家庭情況。然後,灌禮師把新郎的右手放在新娘的右手上,或者把新郎和新娘的右手放進裝有香水的銀盆裡,使新郎和新娘的右手在水中連在一起,並祝福新郎和新娘像花一樣芬芳,如水一樣清涼。
接着灌禮師用清潔的聖水爲新郎新娘施行灌禮。最後,來賓們致賀詞,灌禮師宣佈婚禮結束。這時,鼓樂喧天,來賓們一邊欣賞精采演出,一邊品嚐美味佳餚,整個婚禮大廳充滿歡樂的氣氛。
坤猜今年五十八歲,這已經是第十八次結婚了。可是婚禮的儀式還是舉行的很熱鬧,簡直照足了規矩。
趙建輝等人在裡面找了個角落坐下沒有多久,就有擔任灌禮師的人宣佈婚禮開始。大廳裡面一兩百人頓時也雀無聲,大都低頭合什,跟着灌禮師默唸經文。趙建輝幾個人也學着人家的樣子雙手合什舉在胸前,嘴裡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唸叨什麼,也就跟着瞎嘀咕。
等到誦經儀式結束,穿着大紅喜服的新郎新娘從地上站起身來,微笑着轉臉對着臺下的觀衆。
看到那位新娘子的摸樣,趙建輝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這人怎麼看都像是和自己打過交道的那個儂藍。那鼻子眼睛眉毛,怎麼看都活活脫脫像極了一個人。雖然新娘子的臉上也帶着微笑,但是憑着趙建輝的敏感,卻還是能發現她的眼神有點空洞呆癡。
這兩個人都沒有父母長輩參加婚禮,所以灌禮師讚揚父母功績恩德的那一套儀式就不用了,而是跳過這一項,直接進入了下一個層序。
穿着粉紅長裙的兩個女孩子捧上來一個大銀盆,灌禮師已經站在了新郎和新娘的中間,雙手分別抓住了新郎新娘的一隻手,馬上就要把他們兩個人的手放進銀盆裡。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中間一排的客人中有吼了一聲,緊跟着一聲槍響,臺上的坤猜“啊”的一聲,手捂着胸膛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