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自然又是趙建輝擔任了葉秋雨的司機,等到車子停下來,葉秋雨纔看到趙建輝居然把車子開進了隆興大酒店的停車場裡。對於這個小男人心裡打着怎麼樣的算盤葉秋雨心知肚明,下車的時候只是撇着嘴說道:“就知道你會來這地方,要是沒錢結賬就明說好了。”
這句話明着是說趙建輝來這地方吃飯不用花錢,但是暗中所指,趙建輝心裡也明白。看到這女人看出了自己的心事,不由得嘿嘿笑着說道:“真是巧的很,我今天剛從首都回來,和陳至立哥幾個也是多天沒見了。”
葉秋雨就斜瞟着他,低聲道:“小學三年級就學過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個成語吧?”
這一頓飯吃得很暢快,在座的男人都是當過兵的人,喝起酒來絕對不打酒官司。
葉秋雨和陳至立本來就是前後鄰居,當時鳳鳴公司經濟危機的時候,東方文靜通過趙建輝的關係已經和陳至立、馬格文、郭濤的公司建立了合作關係。
東方文靜離開後葉秋雨接手鳳鳴公司,和陳至立、馬格文、郭濤倒是經常打交道。所不熟的就是塗雄和孫立雲、高翔兵爲數不多的兩三個人。
但有熟人在中間穿插着說話,不熟悉的人自然很快就從不熟變成了熟人。
葉秋雨的性格外向不認生,而且非常豪爽潑辣,喝起酒來更是巾幗不讓鬚眉,頻頻向趙建輝發起主動攻擊,找出來的理由當然是感謝、再次感謝趙建輝挽救了鳳鳴公司。
不知道的,聽她說話還以爲趙建輝是救世主呢。
吃晚飯之後,自然是去歌廳唱歌。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反正是大家轟然叫好,一齊起身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就連葉秋雨喝的嬌面通紅也不拒絕。
再走出房間的時候,走廊上已經站着七八個歪歪扭扭的小青年,看樣子年齡也就在十七八歲左右,一個個滿嘴酒氣都已經站不成樣子了。
聽他們的話音,好像是一幫子同學聚會,說什麼馬上就要開學了,今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聚到一起呢。
有幾個小年青當場在走廊裡面就吐了酒,穿着淡青色旗袍的服務員慌着打掃衛生的時候,有幾個年輕人的手很是不老實的在女孩子的身上亂摸一通。惹得塗雄黑着臉罵罵咧咧大吼了幾聲,幾個小年青眼看着面前這幫子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一個個忍氣吞聲互相攙扶着走了出去。
等趙建輝和陳至立等人的車子從停車場開上大道的時候,還能見到三四個抱在一起的小夥子在路邊打車。
一輛出租車很快駛過來,幾個小年青拉開車門子上車,接着一晃而過的車燈,趙建輝看到駕駛座位上坐着的女司機好像還長的很不錯。
歌廳的門廳裡站着一溜坦胸露背的小姐,一看這幫子醉醺醺的男人過來,呼啦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到這地方來的客人,不喝了酒是不會給多少“油水”的。姑娘們長幹這一行,對於能從什麼樣的人口袋裡掏出票子可精明的很呢。
但是,當她們看到在這羣人中間還跟着一位女士的時候,眼睛裡都露出很驚訝的樣子。不是沒見過自帶女伴來唱歌的,但是這麼多男人就帶着一個女人,這種情況可就很少見了。
也許是因爲想到自己這邊還跟着一位女士,塗雄那傢伙開始還猶猶豫豫的瞟了那些女孩子好幾眼,但最終還是沒有交女孩子陪着唱歌。
大概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歌也就唱得不痛快,而且弄得每個人都心裡面癢癢的,出門的時候,趙建輝就看到塗雄的三角眼眼神在小姐的胸前和下身轉來轉去的,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大聲道:“塗雄,葉經理喝多了,我開葉經理的車送她回去,你開車在後面跟着把我接回來。”
“嘿嘿,我這就回家睡覺去,這麼晚了我可不想跟着你再溜達半個省城。”塗雄一邊說着,擡腿往外就走,似乎也知道趙建輝點名叫他跟着的意思。
這一夜,趙建輝自然又是落荒而逃。
下午的這一頓飯磨掉了兩個人兩個月沒見面的陌生,喝了酒的葉秋雨重新恢復了兩個月之前的豪氣。轎車內淡淡的香水味兒刺激着人的思緒,靠在前排副駕駛上的葉秋雨盡情的展現着自己成熟少婦的魅力。
這般滋味真的很難以忍受。所以,車子剛剛在葉秋雨樓下停住,趙建輝就推開車門蹦了下去,任憑葉秋雨在後面怎麼呼喊,趙建輝連頭都沒敢回。
坐在辦公室裡想着昨天的糗事,趙建輝還不由得一陣好笑,一陣頭疼。這個葉秋雨算是盯上自己了。
正感念着不住的搖頭,新任的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錢明敲門走了進來。“趙局,剛纔接到有人報警,說是在外環臨海路北段通往陽丹山路段發現一具女屍,我已經讓狄波帶着人先趕過去了,您是不是也去看看……”
聽到他的彙報,趙建輝就是一怔,這還是自己擔任刑偵支隊支隊長以來接到的第一個殺人的案子。並不是說黃海市的治安真的就已經好到這麼長以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兒,只是下面還有各區縣的刑警大隊,一般的案子也報不到自己這裡來。
這個錢明剛剛擔任副支隊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了案子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往現場,反而是先來想自己請示彙報,是真的很尊重自己這個領導,還是另有別的目的?
但不管怎麼樣,對於上任第一案,趙建輝還是高度重視的。聽完錢明的話之後他馬上就站了起來,一邊從衣架上拿帽子一邊說道:“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這條路上次去陽丹山追殺劫獄犯的時候趙建輝走過一次,看到掛着“O”牌車得霸道在路邊停下,狄波從路邊的小山包上面顛顛地跑了過來。
在小山包的西側,揹着路的那一面山坳處,幾顆歪脖子蒼榆樹好像已經老得沒有了幾片葉子。榆樹下面的草地上,靜靜地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
看得出來,這女人生前一定是個大美人兒,三十多歲的年齡,除了脖子下面有很明顯被手指掐的淤青的痕跡之外,渾身的肌膚雪白粉嫩。
一個女法醫正蹲在她的身邊檢查着她脖子上面的掐痕,偏轉過去的面部被一頭烏黑的秀髮遮擋着看不清楚面目。另一個技術處的人正拿着照相機,圍着她周邊繞着圈子選擇着拍攝角度。
“怎麼樣?”趙建輝看了幾眼,就問站在自己身邊的狄波。
狄波砸了咂嘴,想了想怎麼組織語言,然後纔開口道:“女屍年齡大約在二十八到三十五歲之間,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死亡時間大約在昨天夜間十點到今天凌晨二點之間,死前受到了性侵犯,看起來好像還不是一個人作案。目前還沒有發現能夠證明女屍身份的線索,但初步可以肯定女屍可能是自己有車或者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他沉吟了一下,才接着問說道:“通過我們幾個人分析,可能後一點的可能性較大一些,因爲在離着現場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了女屍穿過的鞋子,從兩隻鞋底的磨損程度來看,右腳鞋底明顯比左腳鞋底磨損要大得多,一般情況下是經常踩油門才能造成這樣的情況。”
“現在擁有私家車的多了,爲什麼你們傾向於是後者呢?”趙建輝心裡一動,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面一閃,但卻有想不起來那一絲光亮究竟是什麼。一邊思索着,就隨口又問了一句。
狄波看了看錢明,看到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表示,這纔回答道:“是這樣的,從她穿的這雙鞋子上面來看,死者生前的經濟條件似乎不像是能夠擁有私家車的階層,再有一點,就算是開着私家車的人,鞋子磨損的程度一般也沒有這麼厲害。所以我們才……”
“哦,原來是這樣的……”趙建輝說着,大步往女屍身邊走去。
狄波和錢明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裡,分明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譏笑:“就這水平?分明是個土老帽嘛,還他媽的副局長呢!!”
他們哪裡知道,就在狄波基本上有七八層肯定女屍生前的職業是出租車司機之後,趙建輝驀然就想到了昨天從隆興大酒店出來去成聽的時候,看到喝醉酒的幾個年輕人在馬路邊籃下的那輛出租車,前面駕駛位置上,坐着的駕駛員好像恰好就是個女的。
雖然在燈光交錯的一瞬間,自己就看到了那女司機零點幾秒的時間,但是趙建輝深信,只要是被自己看到過的人,就算是過上十年之久,再次看到對方自己也能夠認得出來。
當女法醫按照趙建輝說的話,翻轉過來女屍的面部,趙建輝只看了一眼就能夠肯定,這個死去的女人,就是昨天自己在酒店門口看到過的那個女司機。
趙建輝馬上就掏出了電話打給了陳至立。“至立,你現在就幫我查一下,看看酒店裡的服務員是不是還能想起來,昨天咱們碰到的那幫子喝醉酒的年輕人是什麼人?”
聽到他問這件事情,陳至立就笑了起來:“老大,我都不生氣了,你還氣什麼?這都是附近三十二中的學生娃子,考上大學馬上就要開學了,來我這酒店裡面搞個同學聚會什麼的……”
由於私家車的增多,這一年來,出租車的生意白天還好些,但是夜班車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肖強英在一家個體加工廠上白班,一個月的收入緊緊剛夠一家人餬口的,丈夫生病,兒子上學,生活的重擔幾乎壓得她透不過起來。
剛好,她的鄰居是開出租車的,有一回不經意就聽到鄰居嘮叨,說黑天白天連軸轉太累了,最好是夜班的時候把車包出去。
肖強英聽了之後就動了心,丈夫沒生病之前兩口子本來也想買部車的,誰知道學完駕駛證沒有多長時間丈夫就生病了,買車的錢全都砸進去也僅僅是保住了丈夫一條命,再想買車可就連想都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