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是普通的樺木弓,箭是尋常的雁翎箭。
雖然談不上趁手,可在草原上能找到這樣的弓箭便已經算是不易。至於銀角鐵胎弓什麼的,那是想都不要想,就算兀良哈部的族長哈班,也都沒有呢!
取得弓箭,又將一應所需準備停當,楊鐵心便告別了妻兒,跟着速別額臺出發,開始了第一次草原行獵。
似這種半打獵半警戒的隊伍,一般至少要行出離部落兩三百里的樣子。
這般路程自然不可能當天往返,基本是短則三天,長則五曰。期間,行獵人員的衣食所需,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獲取。
行獵第一天,楊鐵心很是幸運地射到一隻黃羊,雖然第一箭有點兒偏了,只是射中了那黃羊的肩頭,可第二箭卻精準地爆了那黃羊的菊花。
可憐的黃羊掙扎着跑出了不到一里,便腸穿肚爛倒斃在地。
一頭百餘斤重的黃羊,包括楊鐵心在內,總計十三個人,一頓就將之消滅了個乾乾淨淨,此外還饒上了總計不下四五十斤的羊骨湯和十餘斤的馬奶酒。
或許是吃人的嘴短,又或是驚詫於楊鐵心寬大的食腸,反正當楊鐵心一個人幹掉了一整隻十餘斤的羊腿後,楊鐵心在這羣兀良哈的吃貨們心目中的地位瞬間高大了起來。
遊牧民族,素來強者爲尊。
衆人楊鐵心這麼能吃,便很自然地想到,這廝力氣應該也不小!力氣大,本領自然也就大!
“楊兄弟果然了得!憑楊兄弟的本領,去角逐我兀良哈部的‘把阿禿兒’綽綽有餘了!”
一個大鬍子青年牧民朗聲大笑着道。
“伊勒德兄弟過譽了!楊某也只是食腸略大而已,若論刀法,卻遠不及‘戰刀’兄弟的!”
原來那大鬍子名叫伊勒德,在蒙語裡是“戰刀”之意。
按照蒙古的習俗,有資格以武器爲名的,都是在此方面有着專長,至少要在本部落內,已經達到了無人可及的地步。
這大鬍子能夠被冠以“戰刀”之名,自然是因爲其刀法在部落內無人可比。
被楊鐵心這麼一讚,那伊勒德不禁鬍子微翹,滿臉的自豪之色,“那是自然!若是刀法上沒點兒本事,某家也不配這‘伊勒德’的名號了!”
“不過,‘把阿禿兒’可不同於‘伊勒德’,那可是要真正的勇士方纔配得上如此稱呼!某雖不知楊兄弟武藝如何,可單看楊兄弟這食量、酒量,就知道楊兄弟不簡單!”
把阿禿兒,是蒙語裡的勇士之意。
在一個部落裡,要想得到“勇士”的頭銜,可不是刀法或槍法了得就可以的,而是要武藝能壓服部落中所有人方可!
“今年的繮節正好我兀良哈部要決出新一屆的‘把阿禿兒’,楊兄弟何不下場一試?”
“呃,這個,楊某何德何能,敢角逐‘把阿禿兒’之稱。”
“楊兄弟哪裡都好,就是太謙虛!不是我說你啊,楊兄弟,在我們草原上,過分的謙虛是行不通滴!楊兄弟你既有本領,又何必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豈不更好?”
“不錯!楊兄弟既然要在草原上生活,就應該適當顯露出自己的才能,如此方纔能夠得到尊重。我觀楊兄弟箭法、武藝都算不俗,確有資格角逐我兀良哈部的‘把阿禿兒’。只要楊兄弟能夠奪得‘把阿禿兒’之稱,不論楊兄弟將來如何行止,都會方便很多!”
這次,卻是速別額臺接口勸道。
“而且,我觀楊兄弟的生活似乎也不是很寬裕,你看弟妹瘦的,都快成了一根柴禾了!還有小侄兒,也一點兒都不像楊兄弟這般壯實!所以啊,楊兄弟可要努力,多攢些牛羊,好把弟妹和侄兒養得白白胖胖的!”
“此番我兀良哈部大比,奪得‘把阿禿兒’之稱的,可以獲得一百隻羊的獎賞,楊兄弟可莫要錯過哦!”
唔!確實不少!這樣倒可免去做木匠的麻煩了!
雖是如此想着,楊鐵心口中卻兀自客套道,“這個,總是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楊兄弟又不是外人!好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屆時楊兄弟一定要上場露兩手,說不定,會有哪家姑娘因此而看上楊兄弟呢,嗚哈哈哈……”
一番笑鬧之後,楊鐵心和這隊兀良哈牧民之間的關係又親近了幾分。
午餐過後,衆人休息了片刻,便再次啓程向南巡獵。
巡獵的第一天,楊鐵心一行並沒有遇到金兵,也沒遇到其它部落的牧民。
事實上,漠北草原,縱橫萬里,尋常行上三五曰不見人煙也屬平常。
到了傍晚時分,衆人便早早地尋了處小河,依水安營。
隨後接連兩曰,也都沒發生什麼意外。
到了第三天中午,楊鐵心一行已經行出了距離兀良哈部不下三百里。
這一路,除了遇到了幾波閒散牧民外,並沒有看到大的部落,更沒有金兵出沒。
眼看行得距離差不多了,於是,身爲頭領的速別額臺大手一揮,宣佈**,並正式開始打獵!
本就箭法不錯,如今又經過這三天的適應姓訓練,楊鐵心已經基本適應了手中這口樺木弓。弓弦響處,雖然尚不能百發百中,可也是十箭九中。
一天下來,楊鐵心便獵得野兔五隻,野雞、大雁等禽類八隻、獐子兩頭,黃羊三頭,可謂收穫頗豐。
這般戰果在整個獵人小隊中,也只比速別額臺略少,比起其它幾人,卻是略多一些。
當晚,楊鐵心一行又是早早地安營下寨,到河邊拾掇獵物。
八月的漠北已是寒意刺骨,這般時節,獵物比較容易保存,只需洗淨晾乾即可,當然了,條件具備的話,灑上點鹽巴醬油什麼的,就更好了!
楊鐵心等人自然沒可能隨身帶着油鹽,所以,衆人只是將獵物洗剝乾淨,除去血腥之氣,然後搭在車上晾起來,待回到部落後再進一步處理。饒是如此,當楊鐵心將所有獵物處置完畢,也已經是月上柳梢了。
不過,楊鐵心卻沒有立即去休息,因爲,今天輪到楊鐵心和大鬍子伊勒德值前半夜。
先是騎馬繞着宿營地周圍巡視了一圈,草草佈置了幾個機關陷阱,然後,二人便就着火堆吃起了宵夜。
所謂宵夜,其實就是晚餐時衆人沒吃光的那些羊雜、獐雜之類的,亂哄哄的小半鍋,不但量足,味道也還不錯!
就着馬奶酒,吃着羊雜,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敘着閒話,不覺之間便已是月上中天。
眼看就要到了換班的時候,二人相繼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便準備再去檢查一下陷阱,然後便只等其它人來換班了。便在此時,一聲淒厲的狼嚎打破了夜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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