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啓武雖然吩咐着,卻也知曉,要找到三套首飾的賬簿,很難。
甚至沒有一絲的希望。
這家金鋪,物件由他所管,賬卻是陵王的人來算的。
只要找到賬簿,這件事便和他們沒有關係,關鍵卻是,能不能找的到。
三千五百兩。
金啓武細算着手中的銀兩,他咬牙還能夠擠出一兩千的銀子來,剩下的就是將他賣了都沒有法子。
如果真的不成,恐怕又得麻煩家裡人呢。
他是真的不願意如此。
一次賭博輸了幾十兩的銀子,差點害得一家人離了心,這次更不用多說,三千多兩,沒幾個人家中能拿得出這麼多銀子來,就算爹孃能夠拿得出來,他也沒臉要啊。
金啓武雖然有些急,卻並沒有慌亂。
他想着,如果實在不行,乾脆將砒霜中的生意,轉出去,到時候只拿工錢不拿分紅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辦法了,砒霜的生意雖然比不上金鋪來的錢快,最起碼很穩當,如果就這麼做下去,三年之內能拿到三千兩不難,可惜的是,他沒法等了。
將其他的物件都收拾好,金啓武想着如果鄭寬仍舊尋不到,就算了。
現在最爲主要的,還是儘快與陵王斷絕關係,省的到時候又出現什麼差錯。
就在他埋頭整理的時候,鋪子裡進來一人,只見他雙手抱着一個木盒,開口說道:“金掌櫃的,在下暮羽,乃是陵王身邊的人。”
金啓武聞言擡頭,隆起眉頭打量了他一番。
他雖然與陵王做生意,卻見到陵王的次數不多,主要還是同陵王身邊的一個管事交往的多。
不過,他倒是聽說過,陵王身邊有兩人,極爲得他看中,其中一個好像就是暮羽。
他雙手抱拳,打着招呼:“久聞暮羽先生大名,沒想到今日能與您一見。”
暮羽將木盒放在櫃檯之上,他道:“金掌櫃無需這般客氣,我不過是王爺身邊的屬下罷了,如何能得先生一稱。”
金啓武來到上京之後,首先學到的一點,便是對於對方自嘲的話語,絕對是不能當真,但凡當了真,蠢的就是自己了。
他揮了揮手,說道:“暮先生先坐,我讓人給您倒些茶水。”
“好說。”暮羽坐在一側,臉上流露着的是顯而易見的傲氣,對於這人他無需客套,金府他是不能惹,卻不代表所有的人金姓人家他不能碰。
只是柿子撿軟的捏罷了。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木盒,說道:“金掌櫃打開瞧瞧,這算是我送與你的見面禮。”
金啓武面上一直帶着笑意,從他打算與陵王的人斷開關係之時,他就知道陵王的人一定會看出些什麼。
如今,此人前來,定是有原由,他也不多問,直接將木盒打開,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
只見木盒之中,正是先前丟失的三套首飾,價值三千五百兩的首飾。
他思緒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將木盒關上,說道:“暮先生客氣了,這份見面禮太過昂過,恕我沒法接受啊。”
是啊,三千五百兩的大禮,哪怕心中渴望的很,但是他都絕對不能收下,一旦收下,他便兩面不是人了。
“金掌櫃無需客套,這禮與王爺並無關係,真要說起來,也算是在下爲了好友而送。”暮羽眼眸一眯,隨即有恢復過來,他不擔心金啓武會不會收下這份禮。
或者說,收或者不收,等他來說都無所謂,他要的只是金啓武做出一個決定罷了。
“哦?不知道暮先生的意思是?”金啓武卻聽的有些不明所以,爲了一個好友便送上這麼一份大禮,讓他十分不解的同時又不敢深究。
“在下好友爲尤陌,想必金掌櫃應該不陌生吧。”暮羽開口,手指在桌面上不住的點着,他再次說到:“如果金掌櫃忘記了,在下倒是能夠提醒一下,他可是王爺最爲信任的人。”
尤陌?金啓武聽着確實有些熟悉,可是突然一下子卻想不起來。
而正當他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他猛然反應過來。
尤陌不正是救下金葉的那個公子麼?
甚至,他彷彿在其他的地方仍舊聽到過尤陌這個名字,卻使勁去想偏偏想不起來。
“尤陌與掌櫃家的姑娘早已相識並互通了心思,不如這當做聘禮,金掌櫃覺得如何?”暮羽直言,他也不想多說下去,按着他的意思,就憑金啓武的條件,能與王爺搭上這個關係,簡直就是走了大運。
咯噔一響,金啓武總算想起尤陌這人到底是誰。
之前妻子有跟她委婉的談過一次,金葉與外男有過書信來往,他倒是沒有那般的迂腐,本想着既然金葉喜歡,而男方只要不是太差的那般,同意也行,畢竟這是金葉所喜歡的,和喜歡的人相處一生,總比和一個不喜歡的來的強。
可是,妻子卻是一點都不願意,說那人是別人府上的小廝,有着賣身契的那種,金葉嫁過去只能爲奴爲婢,爲此他也不贊同。
但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妻子口中的小廝,居然就是陵王身邊的左膀右臂。
早知道是這般,他一定會讓金葉早早的死了這條心,他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他道:“如此真是不巧,葉兒年紀不小,前段時間已經與他人定下婚事。”
暮羽冷笑一聲,緩緩站了起來,開口說道:“既然這般,在下倒是很想認識認識那戶人家,說不準,還真有認識的機會。”
說完這句,他便轉身離開。
金啓武卻是慌亂的不行,總覺得這人來此的目的是針對着他。
“二叔,賬簿還是沒……”鄭寬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可看見桌面上的東西后,又是一驚,他連忙上前過去查看了一下,訝異的道:“二叔,這三套首飾在哪裡找到的?太好了,我們不用賠了。”
如果先前是驚慌,那現在便是大喜了。
三千多兩啊,簡直就是一筆大到再也不能大的數目了。
“放下,讓人送去陵王府,這東西我們不能要。”金啓武咬着後槽牙,這首飾一收下,相當於他用女兒去換的,他自然是不能收,也絕對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