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氏將碗筷都擺好,環視一週後,輕聲問道:“新哥了?怎麼沒見着他。”
“一下午就沒見着他,是不是還在地裡?老大,你去找找。”金蔣氏坐着,臉上的氣色比下午好多了,她旁邊挨着的是蔣小蓮。
呂氏看着癟癟嘴,這才一下午的時間,蔣小蓮就將金蔣氏給收服,還真有本事。
金蔣氏的位置可是住座,坐在她旁邊得不是金啓文就是她最疼愛的小女兒,哪想到今日金蔣氏居然主動讓蔣小蓮坐在她的旁邊。
她的做法不過就是想讓他們都知道,蔣小蓮上頭還有她罩着,別沒事找事。
呂氏嘴裡小聲嘟噥,不過就是個吃白飯的,難道還不能派個閒活給她,指望我們伺候她呀。
“他在爐房。”金啓文剛準備起身去外面找,金芸就開口說道。
“他怎麼又往那邊跑,要我說,把那些工具賣了纔是正道。省的佔個位置,還讓新哥兒掛在心裡。”呂氏嘴裡嘮叨,一開始確實很欣喜,對此抱有很大的希望。
可到後來,一提起,別說永新了,就是她也心有不甘,如果不是二弟,哪會有這樣的事。
“他今天接了單生意。”金芸剛說完,就閉眼懊惱,怎麼竟替人解釋。
“生意?”呂氏雙眼放光,趕緊說道:“怎麼不早說,叫我過去招待招待也好呀。”
金老爺子聽到也難得開口:“苦盡甘來,永新堅持下來定會有收穫。”
“對,快叫他來吃飯,再累也不能餓着自己的身體。”金蔣氏趕集招呼着大兒子去叫人。
雖然只是一單小生意而已,可讓金家人都振奮起來,怎麼說也是進賬的活。
“唉唉,我這就去。”金啓文剛起身,就被急切趕緊來的嚇到。“這是什麼了?跑的怎麼急。”
不爲其他,就爲了急忙跑進來的永新手裡,還帶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爹,你快看看。”永新舉起菜刀就遞到他面前,唬的金啓文連忙退了三步。
“你,你這是幹嘛?”那菜刀刀刃在燈火下閃的堅韌,心不由緊了一下。
瞧爹的注意不在他身上,永新急的直接越過他,對着上座的金老爺子道:“祖父,您看看,這菜刀是否有不同。”
金老爺子上擡眉頭,畢竟年紀大了,在油燈的照耀下,眼神並不是很好。
他接過來,起身到旁邊亮堂處,打量一番說道:“做工還行,這是你新鍛鍊的?”
再觀看半響後,又遲疑道:“這光澤像是與其他有所不同。”
也不知道是眼神的問題,還是燈光,金老爺子覺得眼前的菜刀光澤像是比以往所見的要光亮一些。
“這不是廚房的菜刀嗎?”呂氏湊上前,才上前就認出:“怎麼成這樣了?看那刀柄上還有我留下的記號。”
“哦?永新你是做了除鏽吧。”金老爺子欣慰道:“技術不錯,這上面可半點看不出鏽跡。”
“祖父,您仔細看看,可不光只除鏽,刀面上的光澤能加明亮了。”永新面上大喜,他剛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了兩個時辰後,他用水輕輕一沖洗,上面的鏽跡輕鬆被清除,而且在夕陽下,菜刀的光亮令他久久移不開眼。
金老爺子心中也有了慎重,他舉近油燈下,眯眼仔細查看。
屋內並沒有人說話,飯桌上擺放的菜色也漸漸涼去,永華永革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卻也不敢率先動手開吃。
直到半盞茶的時間,金老爺子才小心放下菜刀,語帶激動的問道:“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老爺子年紀時畢竟接觸過這一行,身有天賦可惜沒有精力去專研,可大概的理論他還是懂,大孫子的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方。
想要生鐵更加光澤,除了反覆捶打,經過日積月累,將生鐵裡面的雜質排除,鍛煉出來的鐵具亮度纔會增加,製作出來的刀具也更加的堅韌鋒利。
他心中也有疑惑,從菜刀的材質來看,可以很明顯的發現就是一般的生鐵所鍛煉出。
唯獨它的亮澤,讓金老爺子疑惑不已。
“是小姑。”永新心中也是疑惑,他的親眼所見更急切的想知道一切到底爲何。
屋內的目光轉移,都注視着金芸。
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無法相信。
一個閨女,從未接觸過這一行,又怎麼可能會。
雖然在座的大多數也不瞭解,可看着金老爺子慎重以及永新的急迫,怕是很不簡單。
從要拿出這個配方,金芸就預料到會這樣,她將心中早就找好的藉口說了出來。
“那日去碼頭,和永新他們分開後,我在堤壩邊上救了一小孩。”金芸繼續說道:“他家大人爲了報答,說了一個配方與我。”
“可知道是哪家孩子?”金蔣氏問道。
金芸搖頭:“是經過碼頭的船商,瞧着穿着打扮,怕是大戶人家。想來這個配方對於他家來說並不算什麼,不過就是想還我一個人情罷了。”
“哎喲,真是個傻丫頭。還個人情就要一筆銀子,要個什麼都不是的配方又有什麼用。”呂氏聽了急急拍腿,這麼好的事居然就被她給錯過了。“既然是大戶人家,隨便要了一二十兩也行呀。”
“趕緊給我閉嘴。”金蔣氏年歲大,又和老伴相處這麼多年,哪會不清楚他的表情,瞧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個配方怕不簡單。最起碼一二十兩銀子絕對是比不上。
“娘,這眼見的銀子就不見了,我能甘心嗎?”呂氏又扯着旁邊靜默的舒氏,說道:“二弟妹你說是吧,如果家裡能添上二十兩銀子,永華永革想上私塾的錢不就有了。”
“娘,您快別說了。”永新扯過她,也不知道暗地說了些什麼,呂氏胡攪蠻纏的動作不由停下,只是那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金芸。
“行了,先吃飯,明日再說。”金老爺子開口,他坐到上位,拿起筷子就動手。
當家人都坐下,其他人又哪能不從,只是每個人心裡各有心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