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蔣氏嘆了口氣,將身子完全放軟的靠在被褥上,她道:“這次也是巧,如果不是四郎回來,又莫名的成了將軍,還真不知道要和何家的盤旋到什麼時候。”
何家的事能解決,卻不好解決,花費一些錢財到無所謂,可何家的人怎麼會如此好意,必定要將柳兒給拖下去。
柳兒明年入夏怕就得剩下孩子,等孩子一出生,更是多了些麻煩。
不管如何,她的曾外甥或者是曾外甥女都得留在柳兒的身邊,絕對不能交給何家的人。
“可話又得說回來,也不知道四郎這些年是吃了多少的苦,才能從一個小兵做到將軍的位置。”帶兵打仗,就算金蔣氏沒有見過,也知道着裡面的厲害關係。
?那可是不是生便是死的戰場呀。
金蔣氏唏噓:“四郎能如此有作爲,我當孃的自然是高興,可香寒我也是當做閨女來疼的,如今你娘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香寒嫂子自然得留在家。”金芸馬上就接話。
本還滿是情緒的金蔣氏擡頭不解的看着她,小女兒的性子她明白,對家裡的人好,性格卻有些冷。
向她這般,主動開口留人,怕還是第一次吧。
“那是自然,誰要香寒走,就把老婆子先趕出去。”金蔣氏肯定的說,哪怕知道四郎帶着妻女歸來,她都沒打算讓香寒搬離的打算。
而且,她心中更是沒有了將兩人湊成一對的想法。
香寒那麼好的一個閨女,哪怕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四郎那般的無情,是配不上她的。現在這般四郎歸來,對於香寒來說,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或者來說,這兩者都有吧。
“香寒現在心情肯定有些亂,你無事也別老往外面跑,多陪陪她。”到不是自己不願意去陪,只是有些話,她這個兩邊都是當孃的不能說,金蔣氏道:“我說得這些,你得往心裡去,就是不願意和你嫂子聊聊,也讓她多做些你愛吃的點心,能有個事打發些時間也好。”
她現在也是沒法,左右爲難,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寄託着時間快些過去,時間一久,該過去得便過去了。
金芸連聲道好,家裡雖然來了個郝婆子,廚藝也不錯,可到底還是吃慣了香寒嫂子的飯菜,偏偏來了個廚娘,娘就覺得天寒地冷的,不讓香寒嫂子做飯了。
現在正好有個好藉口,金芸怎麼可能不答應。
她側頭回望,雖然沒有見到什麼,耳中還是能聽到外面傳來的一點聲響,就憑着滿身金屬氣息,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髮髻上插着金釵,帶着金鐲玉鐲的孟氏過門不入,心裡是帶着譏諷。
一個沒有任何血脈關係的外人,居然拿來和親生兒子來相比,甚至在這些人當中,外人更來的重要吧。
在金家,如今正爲尷尬的便是她和楊香寒。
可偏偏,初來咋到的她恐怕是這個家裡最無法接受的人,甚至,她的嬌嬌也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她不喜歡金家的人,卻不容他們這般來看待她和嬌嬌。
孟氏捏緊雙拳,猛然,染着蔻丹的指甲折斷,讓她嘶的一聲呼痛,心中更是委屈的緊,不做多想,她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而她沒有發現,身後有一個身影謹慎的跟隨者她的腳步。
孟氏來的地方仍舊在內院,這是這個院子不像是有人常住,周邊的花草盡是枯萎,不帶一點生機。
她還未進去,便是皺着眉頭感覺到一絲的不耐。
屋內傳出咳嗦的聲音,正是臥躺在牀的許氏。
太過於擔憂恐慌,又是一路逛跑,猛然放下心中的石塊,許氏便倒下了。
喝下了藥,躺在牀榻上,總感覺迷迷糊糊的,還有那止不住的咳嗦,根本沒法好好休息。
“誰?”許氏忍耐住喉嚨間的癢意,也許是歇息的不夠好,語中不免帶着一絲的不耐。
老家的人日子越過越好,吃穿住不說,居然還買了僕人,偏偏這個時候兩個老東西對他們一家起了疑心,也不像以往那般,什麼底都透給了她,還時時刻刻的防着他們。
這邊的日子過得越來,她心裡是越憋火,雖然,這邊的人每做身衣裳,吃個好菜,都會想着他們一家,可許氏哪會眼皮子這麼淺,看上這些。
老東西手中銀子絕對不少,卻不願意爲三郎拿出一些打通關係。
三郎雖然不是秀才,但怎麼說也是童生,捐個小官做做也不是不可能。
這般想着,許氏更覺得兩個老東西偏心的緊。
而且現在又突然冒出了個四弟,還做了什麼將軍,她心裡是一點喜悅都沒有,還存着一些不爲人知的心慌。
孟氏推門,她露出笑意,道:“三嫂,聽聞你病了,我過來瞧瞧。”
孟氏年輕生得好看,又是一副貴人的打扮,瞧着就能看出是貴人家的太太,這讓許氏心中僅存的優越感蕩然無存,她沒好氣的道:“我身子不舒坦,就不招呼四弟妹了。”
如此乾脆拒絕的話,孟氏像是沒有聽到,她繼續走進了屋坐了下來。
許氏如同一口氣沒接上來,便也不在開口,繼續閉眼睡下。
“當年,戰火不斷,朝廷四處徵兵,可有一赦免條件卻是多數人不知。”不管許氏是否閉眼裝睡,孟氏相信她現在所說的一切,她會感興趣,她繼續道:“三哥是童生,哪怕充軍上了戰場,也不過是文職,無用上前線殺敵。”
許氏猛然睜開雙眼坐起身,她看着坐着那的女子,心中驚恐不已,她穩住身心,似做驚訝的道:“想不到還有如此條令,早知如此,當年也不用四弟貿然前去,好在現在無事。”
孟氏捂嘴輕笑,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
輕盈的笑聲讓許氏的心亂的起來,她生硬的道:“也是四弟體恤他幾個哥哥,不跟家裡人交待聲就偷偷跑去參軍,不然,說不定拖個幾日,三郎知道了這條令,也不會讓他四弟前去的。”
“是嗎?”孟氏側頭看向她,美目中充滿了嘲諷,她道:“據我說知,將軍也不是自願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