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寡婦是個強悍的,硬是熬了過來。
先不說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而來說說爲什麼金芸會這麼在意一個人。
只因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何明。
老婆子所講述的這些,正好能印證,這人怕就是何明的外室。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這般的巧合,不過就是一條熟悉的街道,就碰到了金柳一直隱瞞着的那個當事人。
寡婦看着比金柳年長一些,卻長的豐腴韻味,一笑一顰之間,甚是吸引人。
如果真如老婆子所說,在夫家逝去卻仍舊能將日子過好的人,爲什麼會選擇何明這樣的男人。
何明有的便是那張油嘴滑舌的嘴,也不知道這寡婦是怎麼看上他的。
金芸聽着老婆子說了一些,也沒上前去打擾那個抱着孩子笑的一臉柔和的女人,而是跟着拐了彎向着另一個巷子而去。
只是心中默默的將這個地方給記了下來。
來到宅子,黃州開了門,立馬就是拿了個大盆裝了滿滿一盆的羊排湯,付了錢將老婆子送走,她邁着沉重的步子進了堂屋。
“姑娘,您趕緊着去瞧瞧,屋子裡鬧得動靜大,二老爺和三老爺差點打了起來。”姑娘先前還去過廢墟幾次,和黃州還熟悉,他小聲的說道,心亂跳的厲害。
這纔好不容易安家下來,哪曉得發生這樣的事,隱約聽着好像二老爺要分家,到時候他肯定是得跟着一起走。
到不是不願意,只是覺得可惜,都是最親的人,哪有過不去的塏,好好的一個家,非得鬧個四分五裂。
只是他一個守門人,哪來的資格去勸,只能稍微在姑娘身前提起,就是提多了,也是不行。
金芸的步子沉重也正是因爲這個,她真的十分不喜歡吵鬧,特別是在家裡。
她進了屋,首先就開了口,道:“我不在意名聲,或者說,我能有什麼名聲。身爲鐵匠,拋頭露面去打鐵,這般是不是也壞了家裡的名聲,如果是,那將我也分了出去吧。”
金家三郎如此理直氣壯,還不是抓住這點,金芸乾脆攤開了說。
比起二哥一家,還真瞧不上她所謂的三哥。
可又對着二哥,自然還是爹孃來的重要,這也是她願意插上一手的原因。
金芸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不說其他人震驚,到是金老爺子也狠狠得瞪了她一眼。
金老爺子哪裡不知道小女兒說的是氣話,但再氣,有些話也是不能隨便張開去說。
“一人少說一句。”金老爺子拍了拍桌子,他道:“即是金柳願意,我們自然不能將她強行推入火坑。老三,你家中無女,這事與你也無關係。大郎,你膝下還有待閨的河丫頭,如果你真擔憂,這事便先放着。”
老爺子的意思到不是大朗一家拒絕便絕了和離的打算。
他打算着先拖,拖到金河定親出嫁,再談和離的事。
只是,這般拖着時間,到是對金柳不利。
呂氏一聽,頓時覺得老爺子老糊塗了,她心中就是再不願意,也不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真要說了,二弟一家嘴上不說,心中絕對會對他們有所埋怨。
可是真要拿着金河今後的幸福來成全金柳,作爲孃親的呂氏還真不願意。
“爹,您說什麼呢,金柳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怎麼能這般委屈她,將她推入火坑。”金啓文無比誠懇,他道:“再來,就爲了這麼件小事便拒絕成親,那樣的夫家還不如不要。”
“好好好。”金老爺子連續三聲喝道,他站起身拍手說道:“既然已經決定,和離的事三郎你自己解決,但你要記得,外面的事絕對不會影響到家裡的安寧。”
金老爺子無比慎重,他自然看出大朗媳婦的不滿,可是這裡面他也是有打算的。
大朗木納,和人交往並不活絡,待在鎮上,也就平日裡去爐房給永新打打下手。
到不如二郎,短短時日,二郎發生的變法如天翻地覆,猶如便了個人似的,完全不如只見那般的混賬。
起先,他那個行業,也沒能看出什麼不同,可隨着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回頭去看,金老爺子發現雖然這段日子二郎掙的不多,可交際卻十分廣邁,三六九等,都有他識得並交往不錯的人在。
時間太短並不能看出什麼,可金老爺子知道,這樣的人脈積累下去,將是一筆不菲的財富,或者說,是連財富都換不來的東西。
如此對比,二郎發展的定會比大朗來的好,反正今天的事,定不能讓金柳推入火坑,到不如換個方式,讓二郎念着大朗的好,以後真發跡起來,也能多照顧照顧他的那個木納大哥。
爭鬧了許久,本做了最壞打算的金啓武頓時大喜,他道:“爹您放心,我這就去尋相識的人,就是鬧到官府,何家必須的同意和離。”
爹的同意讓他安心下來,頓時就朝着從頭到尾一直安靜不語的柳丫頭望去,只見她擡頭給了自己一個笑意,心中安撫的很,放佛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說完,他也不再等明日,起身就往外去,離開之前,還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表示感激之意。
金啓武氣順了,金啓雙就變成了賭氣。
從何時開始,他在家裡的地位變得如此低下。
他記得,從他讀書識字開始,爹孃有個什麼事都喜歡找他拿主意,就是心中不耐,表現的有些些不耐,回頭爹孃仍舊如此。
而現在,就如同被人拍了兩巴掌,讓他有些顏面無恥。
甚至家中小輩,他的兩個兒子也是待在這,目睹了他丟人的一切。
可偏偏,就是心中大氣,他也不會反駁一句。
百善孝爲先,這句話再之前是壓在別人頭頂,那現在就是重重壓在了他的身上,連反駁一句都不敢。
金啓武卻忘記了,‘百善孝爲先’的後一句是‘萬惡淫爲源’。
常年家中人的默許,養打了心中的私念,可這一切,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發現過。
或者說,他從來就不想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