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求助

既然金老爺子已經打算,金芸便也沒有回到爐房,比起三天兩頭的被從爐房喊出來,還不如將這件事解決了再待在爐房不出來。

而且等下說不定還有一場鬧劇,金啓雙回來知道許氏被趕,還不知道這麼鬧,而且許氏是他妻子,她又將許氏打成那樣,怎麼看都是在打金啓雙的臉,他能忍下才怪。

沒想到的是,金啓雙回到金家,居然什麼也不問,對於爹的決定一點意見都沒有。

其實關於曹文的突然出現他也是有疑惑的,雖然三番幾次的去探口風,曹文都是說的滴水不漏,就是因爲這樣,金啓雙心中其實也有一絲的懷疑。

只是他不確定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曹文如此算計,這才作罷,私下的時候也是有提醒過許氏要多加註意。

沒想到許氏沒當回事,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他現在也是惱火的很,想讓許氏得到教訓,這纔不管不問。

至於小兒子說許氏手了很重的傷,金啓雙更是沒有當一回事。

只以爲是小兒子誇大其實,就小妹那小胳膊小腿的能奈何得了許氏?

這麼多年相伴,許氏的性子他明清的很,一般很少能讓自個吃虧,不過就是惺惺作態,想博得同情罷了。

正是金啓雙的自以爲是,這件事才得以安然平息。

雖然金芸根本不懼,再來金老爺子這個當家人都是站在她這邊,更沒什麼好怕。

於是,金啓雙彎腰作揖,他道:“許氏確實膽大妄爲,爹想的周到,這幾天讓她在許家好好思過也好。”

讀書人不虧是讀書人,金芸冷笑,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在家思過幾天就回來,臉可真夠大的。

“你別給我咬文嚼字,許蔓成這樣你也有責任,這幾個月的時間,你別給我偷着去許家接人,就是她上門了也給我趕出去。”金老爺子道,這次他是下了狠心。

金啓雙被說的一嗆,臉上不由也暗了下來,金家四個兄弟裡面,唯獨他沒有被金老爺子用這麼嚴厲的語氣斥罵過。

而且還是當着這麼一大家子,更是在他的晚輩面前如此,簡直是丟盡了臉。

偏偏還不能反駁,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去,心中更是責怪許氏。

他吶吶說:“爹說的是。”

這時,永新一人回來,臉上哪怕儘量隱瞞還是能看出沉重之意,想來這趟去許家是受了些委屈。

呂氏小聲唾罵,許家的人對着他們家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如今許氏如此狼狽被送回來,永新不吃點排頭很難。

現在家裡鬧成這樣,呂氏也不想再添把火,可瞧着兒子這樣,她這個做孃的心中又怎會好受,於是,她道:“新哥兒,這是怎麼了。”

永新趕緊側頭,他道:“沒事,娘,就是連着趕路有些累了。”

不側還好,一側呂氏就看到新哥兒另外邊臉上帶着幾道被抓的痕跡,觸目驚心,本想着就是做做樣子,這下瞬時就火冒三丈:“是哪個下三濫的東西下的手,這是做了什麼孽,居然和這樣的混賬人做了親家。”

呂氏不管不顧扯着嘴就嚎了起來,金啓雙聽的腦門就發黑,低吼道:“大嫂,你口下留情。”

“老孃還只動嘴,你讓許家的人過來瞧瞧,看我動不動手好好收拾那些下賤東西。”如果不是永新死命拉着,指不定現在呂氏就先拿金啓雙開刀。

金啓雙氣急,心裡直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轉頭望着爹,希望他能開口一句。

哪知,金老爺子確實開口了,只是他道:“永新你聽着,下次誰動的手,你給雙倍還回去,不然就不是我們金家的子孫!”

說得慷鏘有力,把家裡的衆人都唬了過去。

要知道老爺子一直都是能忍就忍,以和爲貴。

就是以往下溝村的楊家人鬧上門也是儘量好生勸導,如果不是金蔣氏憑着一股蠻力,指不定楊家的人還要怎麼來鬧。而現在居然主動着讓永新動手。

金啓雙更是一臉難堪,老爺子口中要打的人是許氏的孃家,也是他的岳丈家,簡直就是比打他的臉還要來得難看。

“爹,君子動口不動手,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金啓雙艱難的說道,恨不得馬上就收拾東西回鎮上去。

在鎮上的家裡,他日子才過的舒坦,哪會像現在,沒有一個好的讀書環境不說,還站在這裡被衆人指桑罵槐。

“三弟說的真好,君子動口不動手,許家裡的盡是些不要臉的東西,對着小輩就直接上手了。”舒氏道,就新哥兒臉上的傷,絕對了是許氏她娘那個老東西幹得。“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三弟妹也是有樣學樣,盡做些下三濫的事。”

金啓雙聽的是怒不可遏,偏偏是自個挖了個坑自個跳了進去,想反駁都沒個反駁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在於這些婦人多說,正準備轉身回屋。

金芸這時候開口了:“爹孃給了百兩銀子,可回來卻只有九十二兩銀子,不知道三哥什麼時候把這錢填齊了。”

因爲家裡一直在演着一場鬧劇,雖然金蔣氏牢牢抱住包袱卻也沒有數過,還當是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回來,聽到小女兒這麼一說,連忙跑出來就翻開包袱數了一遍。

家裡雖沒有秤,可這些銀子金蔣氏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數一遍,有多少她是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卻是少了幾兩散銀子,頓時心中就肉痛不已,她道:“這作死的東西,就是生了個豬腦子,也不想想哪有這麼好的事,白白送錢給了人家。”

錢確實是少了,許氏上下嘴脣還印着兩個銀珠子,還有之前射那兩個混混用的,現在說不定還鑲在了牆壁上面,不知道會被哪個走運的挖去。

金啓雙咬牙,他道:“爹孃,這錢就當兒子欠下的,等有了銀子必定償還。”

“喲,感情三嫂是藏了私房?我怎麼聽着她說家裡還有銀子,等着回家取上就給那位曹先生。”金芸睜着眼睛說瞎話,根本就沒有的事,偏偏說的好像是親耳聽見似的。

不過就是隨口一說,還想着還真被她給猜着了。

只見金啓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臉的窘迫,只是不過一瞬間面部就恢復正常般,他道:“小妹定是聽岔了,三哥家裡有銀錢又怎麼會不拿出來。”

“是呀,咱們一家老小供着三弟,三弟又哪會是那般黑心腸的,留着銀子自個享用,到忘了我們這些在背後艱辛的家人。”舒氏一番話說的夠漂亮,明着是替金啓雙說話,但誰都能聽出這裡面的冷嘈熱諷。

三房這一家到底有沒有銀錢,舒氏怕是最有資格說的一人,誰讓她親眼看見過。

從那時候,舒氏就認定三房的這些人就是一家的白眼狼,以後是別想指望上的。

“行了,都散了。”金老爺子瞧着火候夠了,便不想再多說,他道:“明日二郎還有金芸跟着一起去趟鎮上,我們再去想想法子。”

金老爺子口中的想法子不過就是去白府尋人。

施家看來是沒有希望,連個引薦的人都沒有,既然沒有盼頭,金老爺子乾脆就直接找白府的人。時間拖的越久對香寒越不好,既然已經打算去救,就乾脆早一些。

他望着小女兒的背景,因爲她的那一句話,心中至今還未平息。

渡光的配方對於金家來說,是生錢的利器,能帶來源源不斷的錢財,在小女兒口中,居然是一樣隨時可棄的東西。金老爺子都不知道是該爲了小女兒的大氣感到怒還是感到笑。

可金芸卻沒有想那麼多,她拿着兩個大小手錘來到爐房,爐房的房門一直緊閉,雖然爐上已經熄了火,卻還是能感覺到一絲的燥熱,她兩隻手握捶,不住得掂量,甚至還在半空中模仿起捶打的架勢。

來回幾下,哪怕沒有真的下手,卻讓她非常的滿意。

金芸小心的將兩個手錘放到桌面上,這才踏出爐房,關閉房門。

腳步稍緩,如果不是明日有事,她恨不得立馬就開工。

一夜無夢,第二日一大清早,三人便趕着牛車出發了。

金老爺子之所以帶着二郎,也是因爲這段時間他在碼頭上見得人多,和白家的人談起話來有些分寸,至於小女兒,完全只是帶出來見識見識。

三人進了鎮,來到白府角門時,天已經大亮。

角門盡是進進出出的人,顯然是來送些新鮮菜色。

金啓武一到地,本慵懶的面上就露出了笑意,他上前,尋到角門一揮着手的嬤嬤就道:“大娘,我來尋個人,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幫我們通報下。”

“放這邊,眼睛瞎了吧,這麼大的空地都沒看到。”這位嬤嬤雖然話不客氣,卻沒帶着那種看人低下的眼神,甚至是親自動手,幫着那人擡着籃子。

“使不得,使不得,範嬤嬤趕緊鬆手,可別髒了您的手。”那名漢子趕緊說道。

範嬤嬤白了那人一眼,說:“趕緊着,別誤了老婆子的時間。”

金啓武是個會來事的人,他想都沒想,就上前一步接了範嬤嬤的位置,幫着那個漢子將碩大的籃子提到了地方,也不在乎手上的污垢和不小心沾染到衣裳上的泥土。

將籃子放好後,他又小跑到之前的地方,範嬤嬤才正眼瞧了他們一眼,問道:“眼生的很,你們是來尋誰?”

之前金芸來過幾次,卻也沒見到過這個嬤嬤,顯來角門這管事的人有了變動。

“我們找挑雲。”

範嬤嬤稍一愣,頓時就笑了,她道:“老婆子可是忙的很,沒時間和你們瞎胡鬧,趕緊着說,到底找誰。”

挑雲是誰呀,那可是大少爺身邊的紅人,自小就跟着大少爺身邊長大的人,大少爺對着他可是萬般好,完全就不像是個隨從的小廝。挑雲是孤兒出身,很小的時候就被接到白府,還沒聽說過他有什麼親人,這上門來尋人的又是一般的農家漢子,怎會和挑雲相識。

“大娘,我們怎麼會糊弄您,您只管說是三合村的金家,他自然會明白的。”金啓武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不免帶着一絲的得意,瞧瞧,他們一報出家門,那些有頭有臉的還不是得出門見他們一面。

範嬤嬤漸漸沒了笑意,她微眯着眼打量了下三人,半響後,她道:“你們候着,老婆子這就讓人去通報一聲。不過,老婆子先提醒你們了,敢糊弄我們白家的人,還真沒幾個敢。”

金啓武連聲道哪敢哪敢。

在角門處等待,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叫的怎樣,時間漸漸過去,來白府送菜的人都慢慢走完,都沒見到挑雲的到來。

金啓武不免有些急切,他時不時就走上前觀望一下,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守門的人也不樂意,連連揮着手讓他離遠一些。

金芸這時候也沒閒着,她可是對於白府的五金牆很感興趣。

剛好着現在有時間,她又圍着高牆的地方慢慢觀看了起來。手也是順着那些紋路比劃着,白府的高牆佔地很廣,金芸順着紋路漸漸向着前方而去。

心中看着雕刻的五行紋路,嘴角翕翕合合暗念着那些詞句。

突然,她暫停了腳步,望着高牆的一處擰起眉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紋路如波瀾的水流,起起伏伏,光是幾筆像是隨意的刻畫,卻能感受到筆下的景色。

她腦子裡面突然浮現出一句話。

‘強金得水,方挫其鋒。’

這句話有很多的解釋,最常見的便是金與水的交融,能夠挫掉銳氣。

手描繪着高牆上的紋路,那幾筆起起伏伏的水流,像是有了生命般,好像能感覺到它的流動。

‘金能生水,水多金沉。’

這是它的前一句,金芸手上一頓,腦子裡一直浮現着這兩句話,擾得頭都有些發沉。

而就在這時,有兩個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多’與‘強’。水多,金強。

是不是代表着什麼,金芸滿是疑惑,她望着高牆上面雕刻的紋路,讓人生心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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