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道人用顫抖的手,試探着撫摸愛徒的頭。
那十覺得老人家眼神太詭異,嚇得急忙躲。
“師父您要幹啥?”
“啥也不幹!”孤雲道人哈哈大笑,“來來來,爲師給你再繪一道鐵巖符!”
那十提心吊膽轉過身去,再度露出後背。
孤雲道人心情激動,手一直顫抖,竟然控制不住。
他急忙深深吸氣,好半天后才穩定了心神,提筆再度畫了一道鐵巖符。
畫好後,他打量着這道符篆,越看越開心,也不知是滿意於這符,還是滿意於這符的載體。
那十將衣服落下,衝孤雲道人嘿嘿一笑:“師父,您把這道符篆的畫法教給我好不好?”
孤雲道人琢磨了一會兒,搖頭說:“等你跟風凌打完這一仗,真正靜下心來時,爲師一定教你。”
“一言爲定!”那十一臉欣喜。
“一言爲定!”孤雲道人微笑點頭。
離開孤雲道人那裡,那十收起笑臉,有些悻悻:幹啥要等到那時候?
你現在教給我,萬一我能研究明白,是不是就多了一道保障?
但再轉念一想,這其實也是好事,能逼着自己不斷努力。
回到家裡,他特意找來兩面鏡子,一前一後對着自己照,於是就看到了背後的那道符篆。但看到歸看到,他卻完全不明白,也不知道這符篆的力量是從何而來。
於是不再多想,只是專心地修煉,努力打通陽維經。
但事情並不如他想象中那麼順利。
轉眼之間,約定的決戰之日到了,一早起來,他做了幾次深呼吸,默運內力,衝擊經脈。
十二正經皆暢通無陰,但那一條無跡可尋的陽維經,還是無跡可尋。
算了,憑着鐵巖符,至少可以無所顧忌地出擊,不用怕被風凌打死。
那十叫醒了芝芝後,推門而出。
肖婷已經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做了好幾道菜。
那九給她打下手,見那十出來,急忙跑過來說:“哥,這也許是你人生中最後一餐了……”
“說什麼呢!”肖婷急了,在廚房裡喊:“別胡說八道!”
“我就是刺激他一下,這是激勵,是激勵!”那九急忙轉頭解釋。
然後轉回頭來衝那十笑:“你看小婷姐多關心你呀?”
那十照她頭上彈了一指,疼得小少女一陣齜牙咧嘴。
屋門打開,明新雨走了出來,衝那十一笑:“你有沒有把握?”
“說不上。”那十說,“總之盡力吧。”
“輸了也沒關係。”明新雨說,“風凌是四階,你是三階,敗給他很正常。不丟人。”
那十咧了咧嘴。
天秋打開了門,看着那十,十分擔憂。
“你是不是學了什麼道術?”她問。
“幹啥?”那十隱約覺得她接下來沒什麼好話。
“不如先傳給我吧。”天秋誠懇地說,“這樣你死了的話,至少一身本事還有個傳人。”
“滾。”那十說。
“要不這樣也行。”天秋說,“你要是死了,這一套胳膊腿也就用不着了,不如把裝有蒸汽爐的那隻留給我怎麼樣?也算我沒有白跟了你一場。”
“什麼叫跟了我哥一場?”那九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話可不能亂說!你這麼說,好像你是我哥的女人似的。”
“他倒是想。”天秋冷笑。
“你倒是想!”那十狠狠瞪她。
“你們可真吵。”芝芝揉着眼睛走了出來。
早餐之後,收拾好了餐桌,大家就坐在客廳裡一起等。
但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風凌過來。
“這個風凌,怎麼回事?”那九一臉疑惑地往外看。
“他害怕了!”芝芝笑着說,“英雄哥哥最厲害,他打不過的!”
“屁。”天秋翻了個白眼。
“難道是忘了?”肖婷嘀咕。
就在這時,砸門聲響起,一衆人急忙跑出去,天秋過去打開門,只見外面站了一羣一臉憤怒的道士。
爲首的道士指着那十厲聲說:“那十,你還要不要臉?”
“有種你把這話再說一遍。”那十沉着臉往前走。
道士嚇得往後退,身後的人卻不讓他退入人羣,把他又往前推。
道士乾脆硬着頭皮死硬到底:“五天前,你不是答應與風凌師兄一戰嗎?風凌師兄在真武堂等了你快一個小時了,你小子怎麼當起縮頭烏龜,不敢去了?”
那十一怔:“什麼堂?”
“別裝糊塗!”
“觀裡師兄弟練武的地方,真武堂啊!”
“比武切磋,當然也在那裡。”
“請來的道長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那十,你要是不敢比,就乖乖過去給風凌師兄賠禮認錯!”
“不成,賠禮認錯這事就了結,太便宜他了!他答應了比武,就得下場真打!”
“對,真打!”
道士們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
那九陰沉着臉從裙子裡拔出左輪槍,朝天一槍,驚得道士們寂寂無聲。
“少多嘴放屁!”她厲聲說,“什麼真武堂,我哥還不是正式的道士,哪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誰會怕風凌那傢伙!你們這麼愛多事,就在前邊帶路!”
道士們嚇得面色蒼白,轉身就跑。
“搞來搞去是在什麼真武堂比武……”那十嘟囔着,“這小子太不地道了,倒是早告訴我一聲啊。”
他大步向外走,一衆大小美女急忙跟上。
前邊十幾個道士匆匆而行,後邊那十在一羣美女簇擁之下大步向前,倒真是一道風景。
出了小區,穿過幾座小廣場,來到了一座巍峨大殿前。殿前廣場中立着一座道士雕像,雕像面相威嚴,仙風道骨,擺出一個極爲舒展的出拳動作,十分威風。
進入殿中,那羣道士就大叫起來:“那十來了!”
那十走進殿裡,見殿裡已經聚集了一大羣人,似乎整個天一觀的道士都跑到這裡來看熱鬧了,老的少的都有。
殿上首有一片空地,風凌沉着臉揹着手站在那裡,他身後上首處有三張椅子,坐着兩位道長。
其中一個,正是那十的師父孤雲道人。
另一個年紀比孤雲道人要小,五十多歲的樣子,看着那十,一臉不耐煩,厲聲問:“那十,你怎麼纔來?紫玉道長等得不耐煩已經走了,再晚一會兒,本道長也要走了!”
那十好一陣悲憤:都怪這些該死的道士,你們再晚去找我一會兒,把這老傢伙耗走多好?
那樣就我師父一個道長主持比武,什麼不都好說了?
“我以爲你不敢來了!”風凌看着那十,冷冷說道。
那十撇了撇嘴:“打個架而已,有什麼不敢?”
“呸,真不要臉。”
“口氣不小,還打個架而已。”
“你打得過風凌師兄嗎?”
“也不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
年輕的道士們七嘴八舌,年長的道士們面帶微笑,只等着看熱鬧。
“讓開!”那九厲聲叫着,道士們急忙再往旁邊讓了讓。
那十緩步向前,一羣美女跟在身後,那架勢,好不威風。
不論是年輕還是年長的道士,看在眼裡,都不由得滿心羨慕,滿眼嫉妒。
一些坤道打量那十,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那裡有什麼不凡來,不由搖頭,心說:這些姑娘可真漂亮,那十哪裡配得上她們,她們怎麼都心甘情願地跟着那十?
許多年輕的坤道望着風凌,滿眼桃花:風凌師兄纔是真的帥,這個那十算什麼?
有個十五六歲的坤道,盯住了那九,越看越不順眼,突然站了出來,指着那十說:“那十,你砸壞風凌師兄的車子在前,又當衆對風凌師兄無禮在後,你應該道歉賠禮!風凌師兄是什麼樣的人物?那是咱們天一觀道士第一人,你又算是什麼?連正式的道士都不是,有什麼資格跟風凌師兄比武?你如果識相,就立刻向風凌師兄認錯,不要自取其辱!”
那十打量這個坤道,問:“小姑娘,你是哪位?”
“天一觀坤道,蘇粒粒!”坤道高聲說。
一邊說,一邊偷眼看風凌,想看看風凌有沒有注意到自己。
“立立?一邊靠牆立着去!”那十突然厲喝一聲,嚇得小姑娘一哆嗦。
“我跟風凌之間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他女朋友還是他小情人?我砸他的車關你什麼事?我跟他打架又關你什麼事?”那十厲聲說,“風凌自己都沒說什麼,哪有你說話的份!”
蘇粒粒沒想到那十詞鋒這麼犀利,一時不知怎麼回嘴,再看風凌,只見風凌臉色陰沉,看也沒看自己一眼,心中一陣委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那十,你好不要臉!”
“你怎麼能欺負女孩子?”
“欺負女孩子的男人,都是禽獸不如!”
一羣坤道叫了起來。
“我欺負她?”那十冷笑,“明明是她自己跳出來找罵!怎麼,難道就因爲她是女人,就可以肆無忌憚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向來沒惹過她,跟她這是第一次見面,她張嘴閉嘴針對我,是什麼道理?”
那九跟着冷笑:“這小丫頭不過就是想借着羞辱我哥,讓風凌注意到她。”
這一句話如同針,深深刺進了蘇粒粒心裡。
那九繼續說:“風凌這麼了不起,你是不是很喜歡他呀?喜歡就說,喜歡就追,喜歡就去表達好了,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你足夠優秀,他自然會注意到你,自然會欣賞你。但你不走正道,用羞辱別人的方法來引起他的注意,這就是無恥,就是卑鄙!你別忘了,是風凌主動向我哥發起挑戰,你說我哥不算什麼,不就等於說風凌沒有識人的本事?”
“你……”蘇粒粒被戳中痛處,無可反駁,哭得更厲害了。
一羣坤道氣憤難平,紛紛出言指責那九,那九絲毫不懼,別人有來言,她有去語,當仁不讓,舌戰羣坤。
“夠了。”風凌沉聲開口,那羣坤道便立刻閉上了嘴。
“你說夠了就夠了?”那九衝他瞪眼,“我還沒說夠!”
風凌看着她,露出無奈神色,轉向那十,說:“那十,還打不打了?”
“不是我不打。”那十無奈地一聳肩,“是這幫小娘們兒在這裡搗亂。”
“誰搗亂了?”
“不許你血口噴人!”
“誰是小娘們兒!?說話放乾淨些!”
“不是小娘們兒,還是小爺們兒不成?”那九冷笑。
“你才小爺們兒!”
“說你們是娘們兒你們不高興,說你們是爺們兒你們也不高興,難不成你們是不男不**陽人?”
“夠了!”孤雲道人大喝一聲,“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大家都安靜了。
“對,看看你們,成何體統?”那九叉着腰,面對一羣坤道,得意洋洋。
孤雲道人垂首搖頭,一臉鐵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