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瀾的死亡,震驚了整個肖家。
也震驚了整個帝都。
九大名門都動了起來。
肖家主堡中,肖璇哭泣不止,肖無界紅着眼睛大吼:“要報仇,報仇!”
“要冷靜。”肖野說。
“父親,您要我怎麼冷靜?”肖無界大叫,“小瀾死了,我的兒子死了!”
肖無憂一邊擦眼淚,一邊哭着說:“小瀾死得冤啊!身爲肖家的孫輩大少爺,誰敢動他一根指頭?更何況,他每次出門都是依父親的叮囑,帶了很多護衛的,誰能害得了他?”
“不是林家嗎?”肖無界大叫,“父親剛纔說過的線索,都指向了林家!”
“父親。”肖無限激動地站了起來,“這件事,林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
肖明坐在那裡,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我已經召集了九族大會。”肖野說,“今天,我就會讓林家給我們一個交待。”
“要血債血償!”肖無界紅着眼睛說。
不久之後,在帝都中心區的某座大樓中,九大名門的九位家主,齊聚一堂。
他們圍着長桌而坐,臉上的表情各異。
譚家的家主譚政站了起來,說:“諸位,肖兄召集我們召開大會的原因,可能大家都清楚了吧?肖兄嫡長孫肖瀾子爵,昨夜不幸遇害。事關諸族子弟安危,真相如何,我們必須要弄個清楚。”
一衆家主沉默不語,紛紛望向了林家家主。
現年六十三歲的林家家主林同,可以算是諸家主中的年輕人。他目光掃過衆人,冷冷說道:“不用看我,這件事,跟我們林家無關。”
“無關?”肖野冷冷發問:“那麼林蕭的車爲什麼會出現在現場?還有那把槍,難道不正是林蕭的槍?”
“是。”林同沒有否認。
諸人一時譁然。
“林家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譚政忍不住問。
“這件事,一開始只是小孩子們的打打鬧鬧。”林同說,“昨天肖瀾在拍賣場上沒爭過我家林蕭,心有不甘,就派人去搶了標的物。林蕭氣不過,就帶人往回搶,結果沒想到肖家埋伏了大批人馬,林蕭差一點就死在那裡,再回不了家。多虧他機靈,這才逃了回去。”
他盯住肖野,問:“我倒想問問肖家主,你們肖家難道又想故技重施,像對付科家一樣對付我們林家嗎?”
肖野目光冰冷:“死的是我的孫子,你卻說是我在設計你?”
“銀豪昨晚一直和林蕭在一起。”林同憤怒地說,“連他都被你們設伏殺了,這埋伏得有多厲害?衆所周知,諸家的高手都掌握在家主一人手裡,只聽家主一個人的命令,如果不是你下令,他們誰敢出手,插手孩子們的爭鬥?”
諸人又望向了肖野。
肖野冷冷問道:“你說是我設計陷阱,要害你的孫子?”
“不錯!”林同厲聲說。
他轉向諸人,高聲說:“諸位,讓我爲大家還原昨晚的事吧——林蕭離開拍賣場後召開了一個茶會,之後由銀豪護送回家。途中,肖家的一位高手突然出現,奪走了林蕭拍下的標的物,林蕭追擊之時,中了肖家人的埋伏,銀豪被對方射殺,林蕭也險遭毒手!”
“說得好像你在現場一樣。林蕭呢?請他來自己說。”肖野冷冷說道。
“世間自有公道。”林同冷笑着向手示意,沒多久,林蕭就走進了大廳。
肖野望向林蕭,目光中滿是殺意。
這讓林蕭感到全身發寒,情不自禁地躲到了林同身後。
“對大家說說,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同說。
林蕭點頭,將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諸人聽後,眉頭皺得更深。
肖野看着林蕭,問:“你怎麼知道搶奪你寶物的是我們肖家人?”
“那人騎着肖瀾家那匹有名的賽馬。”林蕭說,“我們絕不會認錯!”
“那匹黑馬?”肖野問。
“沒錯!”林蕭點頭。
肖野冷笑:“可據我所知,昨天晚上犬子無界,曾參與了一場小型的賽馬會,那匹馬一直在他身邊。”
“這事我可以作證。”一位家主點頭,“那場賽馬會是犬子發起的,肖家的無界大公子確實一整夜連人帶馬,都在我家裡。”
林蕭一怔。
“你說那人是我們肖家的人,除了因爲他騎了匹黑馬外,還有什麼證據?”肖野追問。
“他……他帶着東西把我們引到了肖瀾的埋伏圈,就是證據!”林蕭說。
“放屁!”肖野勃然大怒,“你憑什麼說是肖瀾設計要殺你?死的明明是我家肖瀾!”
他面向諸人,大聲說:“諸位,大家都可以派人到憲兵隊調取現場勘查記錄,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肖瀾與十幾個護衛,均身着普通服裝,裝備着輕便肢體!如果他們是設計埋伏者,會是這樣的裝備嗎?如果他們是設計埋伏者,又有殺得了銀豪的本事,會反而被林蕭隻身逃走,自己卻全部橫屍街頭?”
諸位家主皺眉,沉默不語。
但諸人心中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林蕭急了,“那個騎士很厲害,連銀豪也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一招就打倒了,所以他才能搶走我的東西,最後還殺了銀豪!”
“他是怎麼殺的銀豪?”肖野追問。
“他本來不是銀豪的對手。”林蕭說,“銀豪眼看就能殺了他,但他不知怎麼着,就把我的槍弄了過去,然後一槍打死了銀豪。也是他,用我的槍殺了肖瀾!”
諸人再次皺眉。
“你先說,他一拳就能打倒銀豪,又說他不是銀豪的對手。”肖野冷笑,“這樣的話,前後矛盾,簡直可笑!你平空編造出這麼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高手來,編造出肖瀾設計害你的局,卻沒考慮它到底合不合邏輯。林蕭,你當在座的諸位都是傻子嗎?”
“就是你們肖家人埋伏要害我!”林蕭憤怒大叫。
“我看,是你們林家早有打擊肖家的意思,才故意布了這麼一個局。”肖野冷冷說道。“你說銀豪死了,那麼他的屍體呢?”
“當然是被你們弄走了!”林蕭說,“我的幾個部下也都死了,屍體全被你們弄走了!”
“我們趕在憲兵之前,收走了他們的屍體,卻將自己人的屍體丟在街頭?”肖野問。
“你們……你們肖家這是在使苦肉計!”林蕭情急下大叫。
“我用自己的親孫子,使這樣苦肉計?”肖野紅着眼睛站了起來,“用我們肖家的嫡長孫,未來的家主繼承人,使這狗屁的苦肉計?我們圖的是什麼!?”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張桌子一震之下,四分五裂。
諸家主急忙站了起來。
譚政急忙勸:“肖兄,別忘了規矩。不論有怎樣的仇怨,都不能在會上發作。”
肖野胸膛起伏,盯住林家祖孫二人。
林同一臉怒氣,但偏偏沒辦法將這事說清楚。
是的,沒有任何人能證明曾有那樣一個高手存在。
也沒有任何人能證明,是肖瀾設計襲擊了林蕭。
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林蕭,都讓人認爲是林蕭仗着有銀豪在身邊而去襲擊肖瀾,將肖瀾殺死。
也許,林蕭一開始並沒想殺肖瀾,只是想再羞辱他一番,但可能是肖瀾反抗激烈,也可能是林蕭一時失手,終釀成了大禍。
於是,林蕭就倉皇而逃,銀豪也暫時隱藏了起來,以攪亂衆人的視聽。
所有看得見摸得着的證據,都偏向於肖家。
能推翻這些證據的,只是一個可能——肖家想找一個對付林家的由頭。
可是,肖老頭子再瘋狂,可能用自己嫡長孫的命來使這出苦肉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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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可能。
憑肖老頭子的陰險,如果他真要對付林家,一定不會讓自己的親人蔘與。他只要派出兩位或是三位八階高手,就足以殺掉銀豪與林蕭。
就算要使苦肉計,他也絕不會用這麼大代價,來換一個由頭。
可爲什麼事情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只有一種可能——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出於肖家的算計!
這是巧合,是年輕人好勇鬥狠而釀成的大禍。
有人冷眼看着林蕭,覺得這小子鬧得太過分了。
有人心裡暗笑:這回有好戲看了。
肖家與林家,可謂是九大名門之首。他們如果鬥了起來,就是二虎相爭。
此事,對誰有利?
許多人都想到了一種可能,然後悄悄地觀察別人。
既然這事對雙方都無利,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別的什麼家族在暗中策劃,使這兩大族鬥起來,自己好坐收漁利。
那會是誰?
諸人各有猜測。
肖野與林同憤怒對視,林同咬牙說:“肖野,這件事,明明是你肖家算計我們!”
肖野冷笑:“林同,回去洗淨脖子吧。我想知道,你的脖子是否和你的嘴一樣硬。”
他轉向諸人,沉聲說:“諸位,這是肖家與林家的私怨,在此,我希望大家能明辨是非,然後置身事外,不要插手,肖家就感激不盡了。”
說着,他大步向外而去。
“且慢!”林同大叫。
肖野頭也不回,大步而出。
諸位家主搖頭嘆息,紛紛離席。
林同轉身,看着自己的長孫,突然給了他一巴掌。
“看你惹出的好事!”他怒吼着。
“祖父!”林蕭委屈地說:“這事真不怪我啊!明明是他們肖家……”
“可是……”林同嘆了口氣,“我們沒有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