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我有點無語,可聽到後來才知道,更讓人無語的事情在後面。
四個人看到這個東西,面面相覷,雷真歸就問老趙,這個,是不是人蔘,對方聽後,很明確地點點頭,雷真歸聞言,就說:“不用怕,把它挖出來再說。”
老趙一聽,有點爲難,但是,他也明白,要是雷真歸走了,這事兒就沒有那麼容易解決了,思前想後,便橫下心來把那人蔘挖了出來。
挖人蔘,尤其是挖老山參,那是一種很講求的活計,因爲,人蔘這東西,是要看品相的,根鬚越完整的,價值就越高,所以,挖人蔘的時候,藥農們都會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什麼地方,可眼前這情況,卻跟當時的情景完全不同,老頭兒雖然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卻沒有用祖傳的手法將它挖出來,他在那植株的四周,翻起一圈的泥土,然後,從外圍弄出一個圓形的坑,再一點點地,將那植株下面藏着人蔘連同四周的泥土一起挖出來。
要說着老頭子也真是有手藝,雷真歸說,那老頭兒將這東西摳出來的時候,就像手裡抱着一盆花似的將土塊和人蔘一起抱出來的,他很害怕,哆哆嗦嗦地把東西交給雷真歸,對方將那塊泥土端在手裡,上下左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隨後,當着其餘三人的面兒,咣唧一下將那土塊扔在了地上,這下子,把大家都嚇到了,三個人齊刷刷地往後一蹦,趕忙四散開來,於此同時,卻見,摔落的泥土之中,一個腦袋上頂着植株的人蔘娃娃從裡頭晃晃悠悠地爬了出來。
“人蔘娃娃?”聽到這裡的時候,我一愣。
“對,人蔘娃娃。”雷真歸說着,跟我解釋了一下,這才聽明白,原來,他所說的人蔘娃娃,就是這盒子裡的東西,當時,小傢伙是能動的,四肢俱全,還有臉面,腦袋上正好頂着那植物的根莖,全是須子的四肢擺來擺去,正玩兒得歡呢......
這小傢伙,並不怕人,見到四周有光亮,還張着小嘴笑嘻嘻地往人羣裡頭爬,一邊爬還一邊咯咯咯地笑,笑到半路又打了一個飽嗝兒停頓一下,然後接着笑......
衆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東西啊,當時就給嚇個半死,尤其是老趙,二話沒說,咣噹一下就躺在地上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差點沒死過去,不過這一次不是什麼邪症,是真給嚇到了。
“它不怕人麼?”微微皺眉,趴在桌子上眨着大眼睛聽着的鬼鬼插嘴道。
“按理說,應該是怕的。”雷真歸說着,苦苦一笑。
“那它爲什麼要往人羣裡衝呢?”鬼鬼說着,依然很不解。
“喝多了唄。”嘆息一聲,我頗爲無語地說。
此話一出,雷真歸點頭,立即露出一副很讚賞的表情來,其實,這都在情理之中,要不是那小東西吸食了雷真歸用來問路的酒水,怎麼可能會大半夜地在那裡唱歌呢?不過,這故事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的一點事,那個時候,我還不記事,但是,家裡的長輩們時常拿當時的事情跟我開玩笑。
說是我小的時候,有點天然呆,有一次家裡人湊在一起吃飯,我就讓爺爺遞我一碗水,當時,光顧着跟弟弟妹妹玩,就沒注意,一不小心就把爺爺的白酒喝了,喝完之後,就是那個狀態,不大點個孩子坐在那裡,小臉通紅,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那裡一邊打嗝兒一邊笑,誰問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那裡傻笑了,一口氣就持續了好幾個鐘頭。
因爲有這點事兒託着,所以,雷真歸一描述那個東西的狀態,馬上我就想起了當年的那點破事兒,無奈之餘,也覺得怪有意思的。
“那後來呢?”想了想,我笑着問他。
“後來,我就收了它了唄。”雷真歸說着,莞爾一笑,又道:“其實,這人蔘娃娃也是一個有點道行的傢伙,只是,它悟出來的都是野路子,不得要領,隨隨便便化去它的那點修爲,這小傢伙也就老實了,說到底,這都是命數,有它害人在先,也怪不得我。”
雷真歸說着,看看我,又道:“後來,我把這東西收拾了,因爲其本身,是頗有些價值的,我想把它還給那父子,可一老一小都被嚇得不輕,說什麼都不要了,我跟他們說着東西有延年益壽的作用,是難得的寶貝,他們一聽,卻連忙擺手,說着東西既然那麼珍貴,就送與道長了,權且作爲禮物以答謝道長的救命之恩。”
“還挺大方。”呵呵一笑,我由衷地說。
“是啊,這麼貴重的東西。”雷真歸說着,也像是很感慨似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畢竟,作爲一個正常人,很少有人能對這種明擺着的妖怪保持好感的,換成是當年的我,要是遇上這種事情,也不會留那麼一個人參娃娃在身邊的,想到這裡,我又翻開那盒子看了一眼那個老山參,注目良久,問道:“誒?有件事情我想不太懂,這人蔘娃娃,爲什麼要禍害那老農呢?難不成,是因爲那老農將它從山上刨出來影響了它的修行?”
我說着,面露疑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要我是那人蔘娃娃,既然有本事從老頭兒的手裡逃脫出來,第一件要做的,絕對不是報復對方,而是趁早逃遠,仇恨這東西,確實能讓人瘋狂,但是,跟小命比起來,一時的舒爽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再者說,人蔘娃娃,雖然稱得上是“草木之精”,但是,論等級論修爲,都在山精野怪的邊緣,在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它們遠不及狐黃白柳灰這樣的“仙家”有手段,就算豁出去了想要欺負人,也很難弄出人命的,能把人弄成半身不遂,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它又因何如此執着地留在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