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萬里黃沙。
沙漠的ri夜溫度相差太大,白天的太陽,讓由斯和刺客兩個人全身的水分都快要被曬乾了。
接近十天的追蹤,帶來的水袋早就喝光了,兩匹馬也已經被他們不得已宰掉,把馬血裝在那些水袋裡,而現在,也只剩下一袋馬血了,兩個人誰也不敢再喝掉它了。
刺客好像天生有一種追蹤的技能,或者應該說是一種天生的直覺更正確一些。因爲在沙漠這種環境下,就算有什麼腳印或者什麼任何人走過的痕跡,都會馬上被茫茫的黃沙吞噬了,一下子就會恢復得像是從來都沒有人從這裡經過一樣。
但是,刺客就是有辦法隨時判斷出,禿鷲騎士團的人,到底向着哪個方向而去。帶着由斯在大漠上,轉了幾個方向,似乎非常的有把握,由斯幾次問他,他都說不上來爲什麼,只說,他就是知道那些人往哪裡去了。
由斯想,這也許就是他之所以能成爲一名專業的刺客所必須的本領吧。
一路上,爲了減少水分的蒸發,兩個人也儘量不說話,慢慢甚至一點聲音都不願意發出來,當然,最主要是,現在兩個人嘴脣已經開始慢慢在開裂了,隨便動一動嘴,都像刀割一樣的痛。
這時,他們非常驚訝地發現,前面竟然躺着一具屍體,而且看起來,還是剛剛死去的,因爲一點也沒有腐爛的樣子,面容依舊。刺客非常高興地抽出他那把用布條纏着柄的純銀匕首,終於捨得出聲說一句話了:“鐵劍兒,喝的來了”
“啊”由斯一時沒有明白他的話,但看他拔出匕首的樣子,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這是要去放那屍體的血出來呀。
“草,刺客,等一下,我們不能這樣對待屍體,這樣有違騎士jing神”由斯叫道。
“騎士jing神嘿,鐵劍兒,我可不是騎士,而且貌似前幾天,我們在殺掉那兩匹馬時,也一點都不像有騎士jing神吧”
由斯無言以對,但要他看着刺客這樣去從一個屍體上放出人血來喝,他真的是無法接受。
正當刺客要下手時,那屍體眼皮突然輕輕動了一下。
由斯看見了,急忙叫道:“住手”,衝過去,把那人扶了起來。沙漠的地表溫度高得驚人,看來這個人也是剛剛倒下沒多久,不然早就已經燙熟了,現在既然知道他還沒死,當然不能讓他這樣躺在地上。
那人滿臉卷卷的鬍子,勉強用顫抖地聲音,很小聲地說道:“要麼給我水,要麼殺了我,求你們”。
刺客嘆了口氣,一反手,匕首上那布條很神奇地就把匕首轉了過來,變成反握着匕首,就準備向那人的咽喉動脈處刺去。由斯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轉頭用一種很震驚地表情看着刺客。
“你瘋了他還沒死”
“你沒聽見嗎我這是在幫他,你也聽見他說的話了,這話太有道理了,鐵劍兒,你想想,現在對他來說,要麼給他水,要麼給他痛快的一刀,除了這兩樣外,對他來說,都是折磨。”
“放屁那好呀,把水袋拿過來”
“什麼我看你才瘋了,你要把我們這唯一的一袋血給他喝了他是你親爹嗎”刺客搖着頭,看看天,又看看由斯,覺得自己好像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這麼白癡的人。
“拿來”由斯低着頭看着懷裡那人,堅決地說道。
“好好好老子今天就陪你們兩個一起死吧拿去”刺客雖然嘴裡一直在罵着,氣得要命,但心裡其實也覺得,由斯這樣做是對的,所以最終還是把水袋遞了過去。
正當由斯要接過水袋時,刺客又突然把手縮了回去,拉開蓋子,自己咕咕喝了兩口,才又遞給由斯。
由斯喉結動了一下,忍不住想吞一口口水,然而,嘴裡早就幹得一絲水分都沒有了,哪裡有口水好吞。
當他把寶貴的馬血,遞到那人的嘴邊時,那人突然睜開眼睛,大口地吸了一口,緩緩吞了下去,又急忙用手託着由斯的手,拼命喝起來。
“草”刺客一把把水袋搶了過來,把蓋子又蓋上,掛回腰間,這袋馬血,已經是他們能活下去的唯一保障了,他纔不會眼睜睜看着這個陌生人,把它全喝光。
有了那幾口馬血下去,那人慢慢又有了生氣,強撐着想站起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終只好靠在由斯的身上。
“我叫亞爾弗列得,認識的人,都叫我大藥師。”那人用輕微地聲音說道。
“由斯,鐵劍由斯。”
刺客也沒好氣地說道:“我都快忘了我自己的名字了,大家都叫我刺客,你也這麼叫吧,前提條件是,你還能活下去的話。大藥師先生,希望你能治好自己的渴病。”
“我不會治病,我不會救人,我我只會害人。”大藥師搖了搖頭。
“草原來你是個用毒的藥師”刺客很好奇地問道,剛纔的兩口馬血,讓他終於有了力氣多說兩句話了。
“算是吧,我不只會用毒,我還會很多很多的藥,我非是不會救人,我只是發誓,不會再救人了。”
“好吧,我現在就發誓,以後也再也不會救人了,特別是,絕對不會把我的最後一袋水,拿來救人。”刺客沒好氣地看着大藥師,一點和他繼續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
由斯自己嘴巴幹得要命,也不想說話了,只是勉強堅持扶着大藥師,繼續向前走去。
大藥師這時拿出兩顆藥丸,說道:“你們一人一顆,吃下去,可以讓你們半天時間裡,jing神狀態都變得非常地好。”
“那你自己怎麼不吃,躺在那等死。”刺客本來已打定主意不理這個老頭了,卻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我已經吃了太多了,再吃,也一點效果不會有了的。”
刺客和由斯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三個字,“不相信”
大藥師看這兩個人不願意吃他的藥,只好搖了搖頭,把藥丸又塞回小瓶子,放回懷裡去。
三個人勉強撐起身體,繼續在這大漠黃沙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