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永遠是殘酷的
但是如果一場戰爭是爲了換來自由與尊嚴,那麼,無論多麼殘酷的戰爭,還是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
食草熊和銀狼所部,兩百多名步兵,也已經完全進了了膠着戰。開始了他們一場爲自由和尊嚴而虔誠接受的洗禮。
當戰爭已經進入混戰之時,一切陣法都沒有意義,一切指揮都無法傳達,剩下的,只是無數的男人,用他們的汗和血,用手裡的矛和盾,去爲了生存而不斷地前進。
食草熊和銀狼也已經沒有在指揮了,因爲他們發現,所有的士兵已經完全進入了狂熱的狀態。
只要由斯在哪裡舉起了鐵劍,所有的士兵就會像潮水一樣,向着那個方向涌去。
每每都是由斯一馬當先,衝殺出一個口子,士兵們就蜂擁而上,這場戰爭,已經完全成了由斯個人魅力的舞臺。
他的鐵劍,在所有士兵的眼裡,已經成了勝利的象徵,所有人已經無法思考,只知道,跟着這把鐵劍,就一定能戰勝敵人。
“嗚”
捉雷突然聽到,敵人的後方牛角軍號響起,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心裡卻突然驚喜了一下,牛角軍號,他太熟悉了,這就是圖達汗國最通用的軍號呀。
難道那顏大人又派了援軍過來了,看來那顏搏鷹大人很有先見之明呀,知道敵人的人數不少,而且都是些難啃的骨頭。
“兄弟們,援軍到了,全力衝擊”捉雷長刀向天,大聲吼道。
這時的騎射手也完全失去了機動作用,已經早早從馬背取下盾牌,用手裡的彎刀加入近戰的隊列。
現在騎兵們一聽到自己的千夫長這樣喊着,一下子都有了信心,也開始全力衝擊着。
這邊由斯也已經聽到軍號了,鐵劍舉起,大吼一聲:“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
這些步兵們對於後面的援兵,早就是在預料之中了,所以一聽援軍到了,連看都不用看,就繼續向前撲殺而上。
戰場上陷入一種非常詫異的場面,雙方都在喊着援軍到了。
只是當捉雷看到遠處出現的密密麻麻的騎兵,打的是那顏文森的紋章旗號時,一下子糊塗了。
可是,他手下的騎兵們,卻沒有像他這麼鄭重,一看是那顏文森的旗幟,都更加興奮地大叫道:“援軍來了,是那顏文森大人的援軍。”
捉雷急忙大叫道:“住嘴都給我閉嘴”
這不是開玩笑嗎,自己這幾百人,現在的身份是馬賊,一股馬賊把正規軍說成是援軍,還大聲喊着對方的名號,這不是找死嗎
旁邊的護衛急忙對着捉雷叫道:“千夫長,不對勁呀,你聽他們在喊什麼”
捉雷用心一聽天哪,那顏文森的騎兵們喊的是什麼
“殺馬賊”
捉雷腦子突然“轟”一聲,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要他打仗,他非常的在行,要他想這些貴族們之間的關係,他是怎麼想理不清的。
雖然自己這邊說是馬賊,但是,所有騎兵這些制式裝備,就算是瞎子,上來摸一摸,都能摸出他們是自己人,這那顏文森怎麼會讓手下大喊“殺馬賊”呢
就在他腦子一片空白時,那顏文森的五百騎兵,已經加入了戰鬥,而且,有一大半的騎兵,繞開了戰局,直接向着捉雷這邊而來了。
護衛在一邊着急地叫道:“千夫長千夫長大人快決定吧,要麼撤兵,要麼表明身份,不然,我們一定會全軍覆沒的,對方有五六百騎兵,全是生力軍呀”
“撤不了的”捉雷慢慢反應了過來了。
現在自己的騎兵已經戰鬥了這麼久了,馬都累了,甚至還有很多騎兵,馬早就死了,已經成了步兵了。
現在這個時候,要撤退,就相當於是把自己的背後交給敵人,任敵人屠殺。
他太明白這種情況了,從小到大,他不知道已經幫那顏搏鷹打過多少場仗了,每次到最後,都是他的騎兵追殺着對方,對方甚至直接不轉身地把背後交給他們,隨便追上一個,砍死,就可以追下一個了。
“吹起軍號,亮明身份”捉雷把臉上的黑布扯開,恨恨地扔在地上。
身邊的傳令兵,急忙吹起圖達汗國的通用軍號,告訴對方,自己是友軍。
這時,那顏文森正駐馬遠望,看着自己的五百騎兵像割草一樣到處收割,每殺一個人,他的心就開心一些。
那都是一副副值錢的裝備呀
這些裝備,他一看當然就知道,是圖達汗國的軍隊,僞裝成了馬賊。而這附近,能下這麼大本錢,用草原魚鱗甲裝備起這麼一大支騎兵的,除了那顏搏鷹那老東西,還能有誰。
可是,他就是裝成沒有認出來,還下令讓所有騎兵們,一邊衝殺還一邊喊着“殺馬賊”這樣的口號。
這時,捉雷那邊吹起的軍號,那顏文森已經聽到了,根本不需要等一邊的傳令兵翻譯,那顏文森就已經聽出來了,這是在自表身份了。
一邊的千夫長輕輕說道:“那顏大人,不對呀,這軍號傳令兵這軍號是什麼意思”
其實作爲千夫長,早就聽慣了軍號,當然記得這軍號的意思,可是,那顏文森這付表情,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只好當着他的面,又問了一下傳令兵。
幾個傳令兵跟了那顏文森多年,剛纔聽到軍號時,本來早就要彙報了,雖然他們知道,那顏文森一定是聽得懂的,但是,職責上,他們還是要說一下。
可是,當他們看到那顏文森臉上好幾個表情一陣變化,又迴歸殘酷的表情時,就知道,不需要他們彙報了,所有的事,那顏大人自有主張。
而此時,千夫長又這樣問起,傳令兵職責所在,只好開口想說。
誰知,那顏文森突然伸手製止道:“這種混戰之中,還管什麼軍號,戰爭的勝利,已經是屬於我們了,你們兩個,把我剩下的這些人,也全帶上,衝殺過去,我要絕對的勝利,一個不留”
兩個千夫長臉色一時間變了好幾變,他們這次完全聽懂了。自己的那顏大人,真的是故意的呀。
不過,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叫友軍,只有那顏文森,纔是自己的領主,也只有他,能帶給自己體面而富足的生活,只有他,能帶給自己耀眼的權利。
“兄弟們,隨我們衝殺”兩個千夫長一咬牙,帶上最後的幾十個精銳騎兵,向着捉雷那邊的方向衝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