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六箭,而第六箭射的位置,是由斯剛躲過去的地方,上次由斯吃虧就是吃在這一招上。
伍哲居然能估算出他要躲過去的準確位置,每一箭射出後,都會馬上補一箭在他的落腳地。
“草”由斯慘叫一聲,這一箭射中哪裡,他都忍了,可是,這死青椒,居然在他失去平衡的情況下,趁機射中了他的屁股。
恥辱,這絕對是恥辱,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箭射在屁股上,以後自己還怎麼見人。
還好萬獸袍的衣角還擋在那裡,這一箭是先穿過萬獸袍那堅韌的防護後才紮上去的,入肉不深。
但是,這痛卻綿綿不斷地涌起。
“來呀再射呀”由斯一反手,居然把弩矢拔了出來,扔在一邊,不再用剛纔那種高速衝刺的方法衝上去了。
而是放慢了腳步,一步步走向伍哲。
“呵呵,幼稚”伍哲心裡發笑,這是在戰場上,這年輕人,難道是想賭小孩子脾氣嗎,要知道,沒有一個敵人會因爲你賭氣就放過你的。
伍哲看由斯慢慢走過來,不躲不閃,正中下懷,又是一箭射出。
這時大學者已經在士兵的人潮中苦戰了,由斯既然單獨挑起對付主將的重任,自己總不能不分擔一些,讓這些士兵再去對付由斯的話,自己就真的對不起這個新“老闆”了。
伍哲以爲由斯必中的一箭,卻意外地被由斯一劍對中劈成了兩半。
不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在他的黑木神弩下,劈開他的弩矢這不可能
要知道,別看伍哲給這神弩上弦的速度那麼快,其實,一般人根本拉不開它的弦,除了要巧勁外,真的的實力也是必須的。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黑木神弩每一箭射出,都無不帶上極致的力道。
剛纔那一箭射中由斯,沒有扎穿,已經讓伍哲覺得很意外了。但這一切至少可以解釋成,對方那件像乞丐一樣的衣服,有特殊的防護力。
可是,現在這一箭,被由斯當中劈開,那就說明,自己神弩的速度根本還不夠快,不能快到讓任何人都看不清,接不住
這對伍哲的心理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可是,更致命的是,他用上了一弩三箭的方法,又是三箭同時射出。這次,居然被由斯在一瞬間,把三箭全都砍在地上。雖然不再是正中劈開,卻也都是被劈斷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神弩伍哲的信心已經跌到了谷底。
一個射手,無論多厲害的射手,最需要的是一種最直接的手感,而當自信心受到打擊時,後面再射出的箭,根本連新手都比不上。
伍哲在緊張中,又連射了四五箭。
他絕望了,由斯還是在慢慢地走近着,很慢,很慢好像每踩出一步,都踩在伍哲的心頭最柔軟的地方,那種感覺是那樣的痛,又是那樣的憤怒。
“神弩陣”伍哲幾乎帶着悲憤喊出這個命令。
神弩陣一出,幾乎就已經宣佈了由斯死亡了。只是,這命令也幾乎就是宣佈,伍哲承認沒有自信能夠在和由斯的決鬥中取勝。
這種感覺,對他的心靈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大到可能一輩子無法彌補。如果再退後十幾年,他就算是死,也會和由斯拼到最後的,而且,很可能勝的還是自己,因爲自己身上有着刀槍不入的板甲,從裝備上,已經勝了由斯很多了。
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了,他已經是一之主,他擁有幾千的兵士,他要對自己的每一場戰爭負責。
今天這一仗,目的根本不是要殺掉由斯,而是要攻下烏克,所以,雖然在他悲憤交加之餘,還是保持了足夠的理性,讓自己訓練多年的神弩營,列出神弩陣。
用近四十個神射手,對付一個連盾牌都沒有的步戰士。
這跟用長矛去殺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兔子有什麼區別呢所以,伍哲在承認了自己的決鬥失敗之後,立即冷靜了下來,開始指揮作戰,故意不再去看由斯這邊的情況了。
因爲他不想看着一個幾乎能戰勝自己的英雄,卻死在一羣連名字都沒有的人手裡。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
由斯屁股上又傳來陣陣熱熱的痛,他知道,現在傷口已經裂開了,血正在不斷地向外流着。
但是,他要撐下去,如果讓對面那些士兵,列出陣勢來,他就必死無疑了,到時就算是他們口中那所謂的“戰神”,估計對難逃被射成刺蝟的下場。
“由斯撐住,我們來救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比則和銀狼又帶着那些年輕的騎兵,重新殺了回來。
原來比則他們被士兵不斷圍殺,已經支撐不住,向外圍跑出很遠了,但是,當他們發現,由斯和大學者還在重圍之中時,只好咬牙又殺回來。
那些年輕的騎兵們,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的情況下,居然沒有一個猶豫,又重新投入危險的絕地。
這讓比則和銀狼很是感動。
比則看着這些年少的英雄們,心裡也不禁熱血,多久了,有多久沒有再這樣用生命去換取榮譽,用劍與血,去打出一片天地來。
這是戰場,這是他最熱愛的戰場,只有戰場,才能讓他找回年輕時的自信,找回年輕的夢。
而這個夢,現在正在這些年輕的騎兵心裡盤旋着。
“斯歌德必勝”比則對天長嘯,劍盾高舉。
“斯歌德”年輕人們也取起了簡陋的長劍,身上雖然沒有裝備,但在此時此刻,他們彷彿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都罩着一層殺氣,那殺氣,遠比任何裝備還要堅韌,還要不屈。
那是一種對榮譽的渴望,那是一種對建功立業的渴望,那是一種自我實現的渴望。
對一個年輕的生命來說,渴望,永遠比一切力量都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