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地,爲什麼單獨行動?”巡邏兵領頭的這樣問馮二雷。
“我地,單獨執行任務……”馮二雷馬上哈腰點頭這樣說道。
“有什麼證明你在單獨執行任務……”領頭的鬼子馬上這樣問。
“太君請看這個……”馮二雷就掏出了王秉義給他的特別通行證。
“你的不像僞滿軍,你是新來的?”巡邏兵的領頭似乎覺得馮二雷身上的正氣太足了,不像其他僞滿軍那樣見了皇軍就搖尾乞憐的樣子,所以,才這樣問。
“太君猜對了,我剛剛到任,正在執行秘密任務……”馮二雷順勢這樣說道。
“是在秘密監視抗聯*?”領頭的鬼子居然往這上面猜。
“太君真英明,正是正是……”馮二雷以爲,鬼子愛咋想就咋想吧,反正不跟自己過不去就行。
“有目標了嗎?”
“還沒出現呢……”
“需不需要我們配合?”
“暫時還不需要……”
“那好,那你繼續監視吧……”鬼子的巡邏小隊就從那個狹窄的衚衕穿過離開了……
馮二雷馬上招呼不遠不近的鑽天猴,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鑽天猴就點頭明白,到了就近的一個小麪館兒,要了一碗麪,就跟人家搭訕:“奇怪了,剛纔那幾個鬼子寬敞的大街他們不走,幹嘛要從那個小衚衕過去呀……”
“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四通鎮呀,大體上分東城西城,皇軍是從東邊來,巡邏一陣子,就要到西城去,要是不從這個窄衚衕過去,就要繞出幾百米,這些小鬼子才精明呢,哪肯多走冤枉路啊!所以,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一波巡邏小隊從這裡進過,白天晚上都不例外……”麪館的小老闆還真愛說話……
鑽天猴囫圇着把那碗麪給吃下去了,摩挲一下嘴吧,就趕緊去跟馮二雷彙報自己刺探到的情況。
“好,趕緊跟我回去吧……”馮二雷邊說邊帶頭往回走。
“咋了,咱倆不在這裡埋伏弄死幾個鬼子了?”鑽天猴不明白馮二雷爲啥還要回去。
“現在還不行,回去準備好了再來……”馮二雷這樣迴應說。
“還用咋準備呀……”
“回去你就知道了……”
馮二雷在帶鑽天猴回去之前,又反覆勘查了那個狹窄的衚衕,心中就有了殺敵方案。
回到王秉義的家裡,特地到柴房去找到一把砍刀,遞到鑽天猴的手裡,對他說:“你砍幾下這棵樹我看看……”
“砍樹幹啥呀?”鑽天猴一臉的茫然。
“讓你砍你就砍,別問那麼多爲什麼……”馮二雷根本就不解釋。
鑽天猴只能聽話,掄起砍刀就砍在了樹幹上……
“啥感覺……”馮二雷馬上問。
“手發麻……”鑽天猴如實回答。
“你等着……”馮二雷說完,又朝王秉義家的廚房跑,到了地方,見到了大白蘿蔔和冬瓜,就一樣一個地抱了出來,回到鑽天猴的身邊,將大白蘿蔔戳在樹幹上對他說:“用砍刀砍蘿蔔……”
“這個容易呀,不用使勁兒就能砍斷呀……”鑽天猴一下子來了興趣。
“那你就快點砍呀……”馮二雷倒是急於看鑽天猴砍的架勢和結果。
鑽天猴一刀下去,大白蘿蔔就一刀兩斷了!馮二雷見了,又將冬瓜放在了距離蘿蔔一米五六那麼遠,對鑽天猴說:“砍完蘿蔔,馬上就砍這個冬瓜……”
鑽天猴又順勢掄起了砍刀,一下子劈了下去,那個冬瓜瞬間變成了兩半……
“好,現在聽我的計劃……”馮二雷邊撿起一根兒樹棍兒在地上畫那個狹窄的衚衕,邊對鑽天猴講解,“這個衚衕大概有二十多米長,你就埋伏在中間這個豁口處,看見鬼子過來了,就像剛纔砍大白蘿蔔一樣,直接砍鬼子的小腿,鬼子肯定前撲倒地,你馬上就像剛纔劈冬瓜一樣,去劈鬼子的後脖頸或者後腦勺……”
“然後呢?”鑽天猴緊緊地握着那把砍刀,似乎有點興奮,也有點緊張。
“然後第二個鬼子就會猝不及防地撲倒在前邊那個鬼子的身上,你就再次掄起砍刀,朝鬼子的後脖頸後腦勺上砍……”馮二雷做了進一步的吩咐。
“那你在哪裡,你幹啥呀?”鑽天猴心想,咋把砍殺鬼子的事兒都交給我了呀,你這個大人物幹嘛去了呀,擎現成的呀!
“我是看見鬼子他們走進了衚衕,就從後邊尾隨,看見你砍倒第一個鬼子,就馬上衝過去,從後邊猛推最後一個,讓後邊三個也都絆倒在前邊倒下的鬼子身上,然後,就用我的這把狗血劍,將這些狗日的鬼子一個一個地幹掉……”馮二雷馬上說明了他處的位置,和他要執行的任務。
“可是我要是砍完了第一個鬼子,來不及砍第二個鬼子咋辦呀?”鑽天猴還擔心這個。
“沒事兒,只要鬼子撲倒了,我也就能趕到了,你砍不死的,就都留給我好了……”馮二雷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了。
“那要是我連第二個也砍死了呢?”鑽天猴卻又這樣說。
“那你就幫我收拾另外三個鬼子呀!”馮二雷突然覺得鑽天猴的性格好可愛。
“那好,那三當家的再給我弄兩個大白蘿蔔和冬瓜吧,我先好好劈上幾把,待會兒動真格的時候,手上也好有個準頭……”鑽天猴興奮到了極點,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還想多練習幾把,也好到時候充分 發揮……
“好啊,你等着……”馮二雷很支持鑽天猴多加練習的慾念想法,馬上又跑王秉義家的廚房去了……
等到鑽天猴將王家廚房裡幾乎所有的大白蘿蔔和冬瓜都給砍得七零八碎不成樣子之後,馮二雷才和他再次出發,直奔那個狹窄的衚衕,要給鬼子的巡邏小隊,來個砍蘿蔔、切冬瓜了……
這時候,王秉義閒着蛋疼,就到馮二雷和鑽天猴住的院子來看看,這倆傢伙在幹嗎——見了院子裡樹下到處都是被砍斷的蘿蔔冬瓜,馬上就喊來家裡的廚房管家:“這是咋回事兒?”
“老爺還說哪,住在這裡的這位爺,不分青紅皁白,到廚房見了蘿蔔拿蘿蔔,見了冬瓜拿冬瓜,知道是老爺吩咐的貴客,我們也不敢阻攔呀——可是不知道爲啥,他們把這些蘿蔔冬瓜拿到這裡,一不吃二不幹別的,都是放在這棵樹下,用柴房的砍刀,一個勁兒地砍來殺去的,嚇得我們哪敢過來管束啊……”廚房的管家馬上這樣迴應說。
“他們人呢?”王秉義馬上問。
“出去了,剛剛出去的……”廚房管家這樣說。
“身上帶什麼武器了?”王秉義居然問了這個。
“別的沒看見,就看見那個小傢伙把那把咱家的砍刀給褪到了袖子裡……”廚房管家邊說還邊做了一個動作。
“哦,原來是這樣啊……快把這裡都收拾了,一點兒渣咕都別留……”王秉義似乎已經知道馮二雷和那個鑽天猴砍蘿蔔殺冬瓜是要幹啥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直住在僞滿軍隊部的王二狗突然蹽回家來,見了他爹王秉義就拉到了廳堂的套間兒,關上門,緊張兮兮地對王秉義說:“城裡出事兒了……”
“啥事兒呀?”王秉義的心裡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昨天傍晚,東西城中間那個過度的小衚衕裡突然有五個皇軍的巡邏兵被殺了,乾的真利索,啥痕跡都沒留下……”王二狗馬上這樣小聲說道。
“是誰幹的,查到了?”王秉義早就心知肚明瞭,但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沒呀,山本中佐急眼了,連夜把我們都給叫去,把我們罵個狗血噴頭還不說,還讓我們三天之內,緝拿到兇手……”王二狗馬上這樣迴應說。
“連誰幹的都不知道,上哪裡去緝拿兇手啊……”王秉義早就成竹在胸,所以,說話才能如此輕鬆自如從容不迫。
“是啊,看那樣的手把,不是抗聯也是虎頭山上殘餘的土匪——山本這個傢伙做事兒也太絕,幹嘛要把那些抗聯和土匪的人頭都給砍下來掛在城門樓子上啊,那些沒死的抗聯和土匪看見了,遲早還不進城來報仇啊——這不,已經開始了,一下子就幹掉了五個全副武裝的皇軍!唉,估計至少有六七個人,不然的話,根本就弄不死那些個訓練有素的皇軍……”王二狗又說出了新的情況。
“記住爹說的話,無論發生了什麼,保命要緊,而保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可能地少參與對抗聯和土匪的剿殺,多殺一個就多積一份兒仇怨,遲早都會找上門來的,你可一定要切記呀……”王秉義早就知道是誰幹的了,所以,趕緊趁機多訓誡兒子,一定要保命要緊。
“這些我都明白呀爹,我上次能死裡逃生,已經謝天謝地了,現在我可沒那麼傻了,給森田少佐那麼賣命,回頭他嗝屁朝樑了,我也成了前朝的妃子,山本中佐根本就不把我當回事兒,非打即罵,上次踹我那一腳,現在心口窩還疼呢——去他孃的吧,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能混就往下混,混不下去,老子就不伺候他們了……”王二狗的確有了變化,不像從前那麼死心塌地給鬼子賣命了。
“你也不能表現得太消極,別惹怒了山本中佐回頭惹禍上身,凡事多油滑一些,多讓他們做主,而你在執行的時候,槍口擡高一寸,能給自己留條後落的時候,千萬別錯了主意。”王秉義又這樣教導兒子。
“爹放心吧,我早就不是從前的王二狗了,倒是爹要多加小心呢,我怕他們這次進城來報仇,別掛帶着咱家,讓爹跟着受苦遭罪呀……”王二狗回家的目的就是生怕他爹被人惦記,被人報仇的。
“爹比你有經驗,你就放心吧,能管好你自己,爹就放心了……”王秉義心裡早就有數了,所以,纔會說得如此輕鬆自如。
王二狗忙裡偷閒偷偷地回了趟家,就是要通報他父親,現在四通鎮又不太平了,一定要多加註意,說完後,又匆匆地離開,回到僞滿軍隊部去聽候山本中佐的調遣了。
王秉義則馬上去到了柴房,尋到那把已經還回來的砍刀,仔細觀察,上邊居然還有血跡和血腥氣味,就什麼都明白了……趕緊找來一瓶子烈酒,親自澆在了那把砍刀上,然後還親自用抹布將其徹底清理乾淨,看看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才又放回到了柴房……
順腳去到了馮二雷和鑽天猴住的小院裡,看見倆人居然在呼呼大睡,心想,這纔是鬼子真正的剋星呢,說不定,還有更多好戲在後頭呢,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