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兩個合唱、一個獨舞和女師大的獨幕話劇贏得了陣陣掌聲,安毅卻覺得內容平淡乏善可陳,接下來的民樂演奏卻讓安毅非常驚訝,《步步高》等三首廣東音樂傳統曲目演奏得非常精彩,參加演奏的女生們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個,琵琶、二胡、揚琴、笛簫等民族樂器的演奏技藝非常嫺熟,相互之間配合默契,從容自信,一個個或是嬌美,或是婀娜的女生在明亮的燈光下是那麼的溫婉動人,使得安毅突生一個想法:要是和平時期,老子立馬退學,使盡一切手段把這十二個寶貝兒拐走,也成立個女子十二樂坊,全國巡迴演出一圈再前往歐美各國,哪兒錢多就上哪兒去,將作曲、配樂、劇務、策劃、經紀人、經理、教導員和男保姆等數職容於一身,整天躺在花叢裡,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個精彩的節目結束,《還我自由》隨即開始,這是一幕反抗封建家庭包辦婚姻的劇目,由於李之龍在海軍局身居要職,早已退出了劇社,原本由他反串的女主角現在是由真正的女生潘慧勤主演,男主角仍舊是廖斌,陳賡出演的地主婆現在由女師大的另一女生出演。
節目開始,地主家的長工廖斌挑着一擔柴下山,地主的女兒潘慧勤領着大汗淋漓的老廖走進後院放下重擔,從胳肢窩下方掏出手帕心疼地給老廖擦汗,老廖激動地捧着地主女兒的手,兩人四目相對,欲言無聲。
這時,地主婆無聲無息出場了,一陣矛盾之後,改演家丁打手的陳賡和黃埔二期的老黃等人凶神惡煞衝上臺來,將老廖打翻在地,將地主女兒五花大綁,嚴刑拷打,痛責她不守婦道等等罪行,直打得“遍體鱗傷”,由老地主扮演者李繼洲下令拖走……
臺下嗚咽聲一片,淚花飛舞,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婚姻自由”,立刻從者如雲,吼聲震天,“打倒地主階級”、“打倒包辦婚姻”等吼聲接踵響起,震耳欲聾,把大幕右側的安毅嚇得不輕。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演出已經圓滿結束了,臺下掌聲雷動,歡聲不絕,兩校劇社的第一次劇目合作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接下來的詩朗誦安毅沒空欣賞了,被叫到後臺幫助學長們準備《覺醒》劇目的演出,搬道具掛背景紙板等忙的不亦樂乎,卸妝完畢的潘慧勤等女生也跑過來幫忙。
由於剛纔的演出非常成功,弟兄們都很興奮,沒有人記得該向第一次參加演出的安毅提醒點出場時該注意什麼之類的,幾位學長大腕兒沒人幫安毅忙搬東西只顧和美女交流心得體會,安毅在劇務的指揮下幹這幹那,轉得像陀螺似的,當演出正式開始之後沒顧得上喘口氣,又被三期的老周像趕羊似的轟進後臺一間小房裡,隨着幾個匪軍扮演者手忙腳亂地找衣服尋木槍,準備出場。
由於《覺醒》劇目長度只有十分鐘,準備時間非常急促,加上後臺小房間正好燈泡出問題,本就光線昏暗,還一閃一滅的,滿頭大汗的安毅飛速脫下衣服,手忙腳亂地抓起桌上的匪兵服換上。
沒想到由於太過慌亂,另一位學長恰好把自己脫下的灰色革命軍軍服壓在了土黃色的匪兵服上面,安毅根本沒注意拿起就穿上了,連革命軍的帽子也都戴上。
安毅好不容易撿起地上的破木槍,上場的喊聲已經響起,於是就貼在幾個飾演匪軍的學長身後穿過幽暗的走廊,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就跟着前面的四人衝上舞臺。
他擺好架勢,舉起破木槍,擡頭就看到蔣先雲扮演的革命軍團長、賀衷寒扮演的政委和陳賡扮演的農民自衛隊長這三個英雄人物已經威風凜凜地站在了假山上,率領幾個革命軍和一羣拿鋤頭鍘刀的農友苦大仇深地怒視自己幾個。
由於安毅身材高挑,極爲醒目,又站在老黃扮演的匪軍團長身後一步,位置最靠近舞臺邊沿,臺下兩千多觀衆很快便發現了身穿一身革命軍服裝威風凜凜的“匪兵乙”,議論聲疑惑聲逐漸響起。
好在自衛隊長陳賡反應迅速,揮手指向安毅大聲喊道“看,這個混進革命隊伍的敗類,今天絕不放過他!”
蔣先雲和賀衷寒也迅即反應過來,非常默契地同時喊“打!”,槍擊的效果聲噼噼啪啪響起,安毅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只顧緊記要求應聲而倒,三下兩下跟隨幾個扮演匪兵的弟兄們爬到幕後,飛也似地趕往小房間,昏暗之下好不容易擠進去再次出錯,拿起身邊學長換下的匪兵服裝飛快穿到自己身上,蹲下摸索好一會兒才找到武裝帶,紮上之後再次落在了人羣后面。
安毅抄起破木槍急忙趕上,尚未能停下喘口氣,臺下的歡呼聲響起,馬上跟隨幾個學長衝出場,三下兩下爬上弟兄們特意爲了突出他的形象而特定的最高處,舉起破步槍按規定擺出個勇往直前的造型。
誰知他擺了很久姿勢,臺下不但沒有掌聲沒有歡呼聲傳來,反而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讓臺上擺出漂亮造型的弟兄們鬱悶不已。
明亮的舞臺燈光下,主持人金慧淑見到“匪兵乙”站在革命隊伍中的最高處,一副奮不顧身的樣子非常顯眼,立刻明白出漏子了,她慌忙跑到工作人員身邊疾呼閉幕,沒等大幕完全合上就跑到一羣革命軍的造型前面,氣憤地指着站在最高處的安毅大聲質問:“安毅,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故意搗亂嗎?”
安毅看到大幕緩緩合上,整個人不由鬆懈了下來,突然聽到有人質問自己就望了下去:“是金小姐啊,有什麼話等我爬下去再說吧,累死我了,這活哪裡是人乾的……”
衆弟兄感覺不對,紛紛擡頭望了上去,赫然發現安毅竟然穿着一身的匪兵乙服裝,竟然還讓他站在最高處,立刻明白剛纔臺下兩千多人異常反應的原因所在,看着安毅毫不知情的樣子,一時間氣得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蔣先雲氣得原地轉了兩圈,指着爬下一半的安毅大聲罵道:“我操你奶奶的匪兵乙……”
從這一天開始,總是喜歡給別人起綽號的安毅終於有了他一生中的第一個綽號——匪兵乙!
PS:這一節我邊寫邊笑,寫完肚子都笑疼了!呵呵!
黃埔生涯不止有嚴苛冰冷的訓練和紛擾不斷的黨爭,還有歡愉暢快充滿革命樂觀主義情懷的時光,我只希望自己能寫出一本不一樣的作品。當然,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鐵血的歲月就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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