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肋骨,鑲嵌在骨頭上,非常非常的危險,要是再偏個兩毫米,我們也無能爲力了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手術,如今彈頭已經成功取出,不過是否含有毒素,仍需等待化驗結果纔可知道。破裂的血管已經縫合,胸腔內大量積血基本抽出,只是,尚未能夠保證安將軍度過危險期。主席先生。
各位將軍,我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看上帝的安排了!”
史密斯教授儘量用緩慢的語調向蔣介石解釋。
蔣介石感激地連連點頭,握住史密斯的手不停致謝,光亮的腦門和整齊的軍服前身均已溼透,閻錫山、李濟深、李宗仁、白崇禧、商震等人全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馮玉祥如釋重負,上前緊緊握住史密斯教授的手,大聲致謝:
“感謝先生,感謝教授們!安毅將軍對於我們的軍隊和革命事業極其重要,他是全國青年學習的楷模,是無數軍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英雄,而且還是位忠實的基督徒,他的生命太重要了、太重要了“不用謝,這是我們的職責,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們都打從心眼兒裡喜歡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他誠實友善,爲人謙虛實在,網見面就贏得了我和我的同事們的喜愛和尊敬。”
史密斯客氣地回答完,聽到門外傳來的喧譁聲,微微皺了皺眉頭,當即指指入目處黑壓壓一片將士。請求道:
“先生們,這裡實在太嘈雜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整個樓層的大多數軍人請到外面去?他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耽誤安將軍的病情”我的學生們已經自覺下樓去了,這裡需要個安靜的環境和新鮮空氣“當然、當然!”
蔣介石收起滿是汗漬的手帕,連聲答應,與閻錫山同時向外揮揮手,百餘名神色緊張的將校隨即退下。
蔣介石沉吟了一下,想了想有些不放心x上前半步徵詢意見:“教授先生,鑑於目前複雜的局勢,能不能把安毅將軍轉到別的安全地方?。
“不行!絕對不行!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我不能同意這麼做。”史密斯連忙表態。
閻錫山明白蔣介石的心思,不由暗自悲嘆自己倒黴居然攤上這麼件事,當即上前低聲問道:“教授先生,您估計安將軍什麼時候能脫離危險期?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史密斯有些爲難地回答:“安將軍失血太多,目前尚未能夠證實是否傷及脊推神經,所以這個問題我實在難以回答,至少需要觀察十二個小時以上才能下結論,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就難說了,也許八小時後就能醒來,也許需要三妾天甚至更長時間,至少在安將軍脫離危險期之前,他是不能移動的。”
衆人只能徒勞地唏噓,彼此交流片刻決定暫且離去。
蔣介石與醫生們致謝告別,走到特護病房門口停下,輕輕拍拍站在門外臉無表情的沈鳳道的肩膀,又拍了拍另一邊雙眼通紅無比痛苦的林耀東的手臂,心中沒來由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蔣介石掩飾地用手帕擦了擦額頭,調整好心態後命令侍從室留下一組侍衛協助保衛,隨即在數十將帥的簇擁下x低頭黯然離去。
閻錫山派出自己的一個連親衛守住大樓四周,再向擔任北平主城區衛戍任務的麾下少將低語囑咐一番,這才登車。
車隊開出醫院大門,道路兩旁滿眼皆是成千上萬翹首等待消息的學生和市民,黑壓壓的人羣一直排列到長安街上,車中將帥們看到這幅感人情景,震驚之餘無不連聲感慨,對安毅巨大的影響力有了更爲清晰的認識。
入夜,心情略微恢復的蔣介石與身邊文武心腹緊張商議,責成陳立夫、康澤等人立刻組成調查組,動用一切力量,儘快揪出幕後黑手,隨即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閉眼沉思。
上午才匆匆趕來的何應欽和宋子文、蔣鼎文等人對視一眼,何應欽轉向蔣介石,低聲請示:“總司令,事發突然,是否迅速調整一下江西剿總司令部的人選?”
蔣介石沒有睜開眼睛,擡起手揉揉痠痛的太陽穴,有氣無力地問道:“王均和金漢鼎的剿匪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金漢鼎部楊池生、楊如軒兩師於江西永新寧網間之七級嶺,被朱毛赤匪四軍團擊敗,朱德、陳毅、王爾琢、林彪、龔楚等部集中兵力,對楊部進行合擊,此役楊部損失兩團格三千人。
目前金漢鼎部已在吉安休整完畢,即日將再度出擊;王均兩個師向贛南出擊卻撲了個空,連日來赤匪無蹤無影;原第六軍程潛部經中央同意,由軍長鬍文鬥、副軍長張輸率部離湘入贛,目前已抵達萍鄉以南地區,有望於近日加入清剿之列。”何應欽低聲回答。
蔣介石臉色非常難看:“怎麼這麼慢?催催他們!金漢鼎、王均兩軍與朱德等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對朱毛絕不姑息,只是這兩個軍長在指揮能力上有所欠缺,卻又對我黃埔一系將領百般提防,毫不信任,只有安毅能指揮得動他們,兩軍官兵也對安毅心悅誠服。
唉,失策啊,原本我是想此間事務一了,就把安毅派過去擔任剿總前敵總指揮,以安毅的指揮能力和作戰經驗,以及對赤軍中重要將領黃公略、王爾琢、林彪等一干黃埔師兄弟的熟悉,定能將朱毛烏合之衆迅速擊潰,可如餘,,敬之,你和銘三幾個自己擬定一個人選吧,立即以中央軍委的名義,命令胡文鬥第六軍儘快加入戰鬥。”
“是!”
何應欽鬆了口氣。
吳敬恆放下茶杯,搖頭嘆息道:“安毅確實是位難得的人才,雖然年紀輕輕卻老成實在,心地寬厚樂於助人,與第一集團軍各軍將領關係融洽,各軍都給他面子,南昌地區在他的苦心經營下,百業興旺,民衆安居樂業,一年來從未聽說有何動盪和匪亂,了不起”是這次可惜了,天妒英才啊!介石兄,當務之急,迢久一小在裁軍編遣方面取得進展,以便儘快回南京去主持大局纔是。”
“稚輝兄所言極是,不如請稚暉兄再辛苦一趟,去做做你那親家公李任潮的工作如何?怎麼說安毅也是他李任潮的世侄,才纔在醫院小弟看到他焦慮不安憂憤不已,那是實打實的關心啊!如今乘熱打鐵,也許能收到些效果。
只要李任潮讓步,桂備也會相應地讓步小弟稍晚叫上今天才到的益之兄,估計他也快從醫院回來了,一起去百”兄那裡再商量,爭取獲得百”兄的支持。”蔣介石向吳敬恆建議道。
吳敬恆欣然站起:“沒問題,我正想和他聊聊,安毅的事情應該對他有所觸動。裁軍編遣利國利民,相信任潮兄是深明大義的次日上午,裁軍編遣會議的會場出奇地安靜,經過昨夜蔣介石、吳敬恆、宋子文、孔祥熙、朱培德等人的分別說服,加上蔣介石承諾從自己的第一集團軍率先開始裁減軍隊,很快就讓四個集團軍主帥作出讓步,蔣中正、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吳敬恆、朱培德、鹿鍾麟、商震、白崇禧、陳紹寬、張羣、何成淡、宋子文、石敬亭、韓復榘、劉鎮華等數十文武大員經過緊張討論和局部修改,盡數通過整理軍事安案及軍事意見書。
下午的總結會後,蔣中正、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陳紹寬、李濟深等在北平湯山召開記者會,當即決定軍事整理方案並共同簽下自己的大名,表示即玄組成編遣委員會,全國各軍共編爲六十師,憲兵二十萬,均統一歸屬中央管轄。編遣委員會設國軍編練、憲兵編練、警保設計、兵工設計、屯墾設計五部,並約定共同出席五中全會促其早日實現。磕磕絆絆各懷異心的裁軍編遣會議,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順利結束。
七月十四日凌晨兩點,一趟戒備森嚴的專列緩緩開出北平車站,隨即南下,滿臉擔憂的朱培德輕輕把安毅的手放下,替仍在昏迷之中的安毅蓋上毛毯,與一直守候在安毅身邊的沈鳳道低語了幾句,嘆息一聲後離開滿是醫務人員和侍衛的車廂,不一會兒來到蔣介石的包廂裡。
蔣介石親自給朱培德遞上杯茶,揮揮手讓侍從退下,望着朱培德憂慮失落的眼睛,和氣地安慰:
“益之兄請放寬心,安毅已經脫離危險,昨日下午已經發出呻冷,估計問題不大了朱培德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真沒想到啊!這孩子樹敵太多了,到現在仍查不出兇手的幕後指使者,看來事情複雜啊!”
“是很複雜,通過對兩具屍體的勤察辨認,加上百”兄的衛戍部隊畫影圖形廣爲查證,初步把嫌疑者縮小到皖軍殘部和日本人身上,特別是從那個冒充記者擊斃女刺客的男屍身上,發現了一張《瀋陽晨報》的記者證小弟和百川兄昨日通過奉軍秘密派遣而來的談判代表,致電張漢卿請求查詢,他也很幫忙,四個小時後即給我二人回電,證實在東三省新聞從業看中查無此人。由此看來,很可能幕後黑手就是日本人了,從殺手的狠毒和殘忍的手段分析,只有勢力龐大的集團才能練出這樣悍不畏死的刺客。
目前調查工作仍在繼續,平津衛戍司令部調集大量人力明察暗訪,同時開出了五萬元的鉅額懸賞,中央黨部秘密組建的調查組已經前往東北,相信終究能查個水落石出的。”蔣介石詳細告訴朱培德。
朱培德欣慰地點點頭:“這樣就好,連日來北京、天津、上海、杭州、南京、南昌、廣州等地爆發大規模的學生示威遊行,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就高呼嚴懲大喊復仇,連基督教會和洋人團體也都參與進來了,唉!南昌城和南昌縣連日來就像炸開鍋一樣,民情激憤軍隊磨刀擦槍要求北上,要不是德高望重的道兄彈壓,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家裡一日三個電報打來讓小弟擔心不已啊!”
蔣介石微微一笑:“我黃埔一系將士也都羣情激奮,四個軍團及各軍紛紛通電全國,同仇敵愾嚴正聲討,要不是小弟親自給駐守南京北岸的獨立師下達禁止離開營區的命令,恐怕這支鐵軍早早地就開拔到北平了,遠的不說,只說我們停駐的湯山,日日都有成千上萬學生和市民趕來請願,那些女學生一個個哭得一塌糊塗,如喪考她。
大家都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安毅的影響力竟然已經如此之大了,這可是我黨我軍的一大寶貴財寄啊!”
“介石兄,安毅如今極其虛弱,哪怕康復也需要一年半載,不知介石兄能否讓他回到老南昌醫院慢慢調養啊?”朱培德問道。
蔣介石一聽就知道朱培德的深意,是想利用安毅招回已經不聽使喚的王均和金漢鼎兩部,蔣介石就是想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把王均和金漢鼎兩部收歸麾下,進而削弱朱培德這個江西王的實力,避免實力強大的滇軍繼續存在產生安全隱患,眼前的大好時機怎麼會輕易放過?因此佯裝不知地慷慨答應下來:
“正該如此,正該如此!先送進南京陸軍總醫院,待其醒來穩定之後才能送回南昌,之後就讓他在南昌修養吧,畢竟那裡纔是他的家嘛!
不過,待其康復以後,還是需要到南京來爲國盡忠的,此次北上之前,中央軍委一干將帥就已提議,要安毅進入即將成立的參謀本部,中央軍校的那幫將領也一直懇請把安毅調去擔任主任教官,之前小弟也答應了,安毅也表示聽從命令,所以還得請益之兄多多支持有是啊!何況如今益之兄已再次就任軍委常委,也需要到南京坐鎮,跟你這情同義子的安毅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嘛朱培德一聽老蔣的話迅即明白過來,苦笑了一下就以身體疲勞爲由告辭離開,回到自己的包廂里長籲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