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澳大利亞東南角的墨子城。
墨子城北面四十多公里的東鄉司令部,依照中式風格裝飾一新的會議室裡,燈光通明。由蘭印名貴條紋烏木做成的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日軍澳洲軍司令官石川浩一大將在反“u”型會議桌的主持位上正襟危坐,他的右手邊坐着參謀長村上康中將、副參謀長田村義富少將、情報參謀石墨八重藏大佐和作戰參謀鬆村雅雄大佐,右手邊則是來訪的本部參謀次長後宮淳中將、作戰部長花谷正少將和作戰課長真田穣一郎大佐。
後宮淳見石川浩一滿臉憂色,沉默不語,想想此行肩負的任務,率先發言:“石川君,情況非常危急,支那人在蘇門答臘島全線登陸,根據最新的戰報,沿海防線全線淪陷,尤爲可慮的是,支那人的傘兵部隊佔領了各個戰略要點,使得大日本帝國皇軍首尾不能相連,全島陷落是遲早的事情!
“北美戰場,隨着上個月舊金山防線失守,美軍南線主力已逼向波特蘭和西雅圖,西南方衝向阿爾伯克基和丹佛,東線逼近拉皮德城和卡帕斯,崗村君率部與美軍激戰於俄勒岡的喀斯喀特嶺,以及科羅拉多高原和密蘇里高原地區。目前,北美中西部地區的大多數工廠企業已經搬遷完畢,土肥元君率領第二十六軍、第二十七軍、第三十一軍由陸路退往巴拿馬,墨西哥防線由河邊正三君率第六軍、第十七軍和第二十八軍堅守,山下君且戰且退,如今已經撤退到落基山脈,預計將在明年年初撤到南美。
“從整體戰局看,帝國正在經受前所未有的危機。此番多田君叫我前來拜訪,便是想請石川君出出主意,該如何應對當前的局面?尤其是在蘇門答臘島,如果再不想辦法。恐怕那兒連半個月都無法堅持!”
“棘手啊!”
石川浩一苦笑着說:“如果是我,肯定會命令蘭印羣島和呂宋羣島上的皇軍化整爲零,分散進入山林間,與安家軍巧妙周旋,儘量拖延時間。其餘部隊悉數撤往澳洲和日本列島,動用一切力量進行嚴防死守,拉長安家軍的補給線,使其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爭取國際局勢變化的契機!”
“人民戰爭?這不是支那紅黨那一套嗎?”花谷正不解地問:“現在還有什麼可以反敗爲勝的機會呢?”
石川浩一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村上康中將目光中透出一股狠厲之色,代石川浩一解釋:“投毒、夜襲、自殺式炸彈襲擊等等,都是人民戰爭的重要手段,把每一個老人、小孩和婦女,都變成攻擊的武器。這纔是人民戰爭的最高真諦,大和民族不需要懦夫!”
田村義富少將站起來,慨然說道:“只要我們能夠不怕犧牲地堅持,儘可能地給予敵人以殺傷,在收穫與付出之間,我們的對手必然衡量是否值得。只要幾千萬國民萬衆一心,衆志成城,我們必然將贏得最後的勝利!”
“不妥,不妥!”
真田穣一郎連連搖頭:“那樣只會給民衆帶來不必要的犧牲!以我對安家軍的認識。一旦我們真的這麼做,那麼他們不介意把我們和族人徹底殺光,以杜絕一切危險!如此吃力不討好,絕對不能這樣做!”
作戰參謀鬆村雅雄大佐指責道:“真田君,你這是懦夫的表現,不配做大日本帝國軍人!你不要忘記戰鬥意志對戰事所能起到的積極作用!”
“荒謬透頂!”
真田穣一郎毫不示弱,反脣相譏:“如果戰鬥意志可以決定戰爭的勝負,我們也不會每次碰到安家軍都損兵折將了!蘇門答臘島防線我們辛辛苦苦建設了三年多時間,耗費人力物力無數。結果怎麼樣?一天都沒堅持下來就崩潰了!
“而此前我們把勝利的希望寄託在帝國海軍身上。可是自南雲大將率第一航空戰隊出擊連對手的面都沒有碰到便遭到慘敗,我們更是明白。對手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象,不僅僅是陸軍,竟然還有帝國引以爲傲的海軍竟然都不足爲憑!
“在海陸軍都無法阻止我們的對手步步進逼的情況,竟然想鼓動手無寸鐵的平民發起自殺式攻擊,那是犯罪,我絕對不允許這麼做!”
“說起海軍的失敗,到底是怎麼回事?”田村義富少將疑惑地道:“第一航空艦隊是帝國海軍主力中的主力,糊里糊塗就失敗了,我們看到戰報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我們的對手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
“說來慚愧,至今爲止,帝國路軍參謀本部都不知道南雲大將是如何失敗的,就連軍令部上下也莫衷一是,總覺得南雲大將的遭遇透着一股子詭異氣息!”
後宮淳摸了摸鼻子下方的仁丹胡,臉上浮現陰鬱之色:“用遠程火箭彈對固定目標進行打擊,此前帝國列島所遭遇的打擊得到了驗證,原理也很好理解,可是有什麼武器竟然可以對空中和海面的移動目標進行如此精確的打擊?
“帝國的科學家想方設法破解安家軍武器的原理,可是怎麼也弄不明白……想想啊,在數十艘戰艦中專門瞄準航母來打,這需要多高明的科學技術?以後海軍的艦船還敢靠近支那人的陸地嗎?”
“這個仗確實不好打!”
石川浩一打破了沉默:“石原君給我來電稱,安家軍那種武器叫做導彈,是一種依靠制導系統來控制飛行軌跡的可以指定攻擊目標,甚至追蹤目標動向的無人駕駛武器,其任務是把戰鬥部裝藥在打擊目標附近引爆並毀傷目標,或在沒有戰鬥部的情況下依靠自身動能直接撞擊目標,以達到毀傷效果。
“可以說,這種武器的出現改變了戰爭的進程,使得帝國引以爲傲的海軍突然喪失了對列強海軍的領先,此前倚爲依靠的大海也忽然變得不那麼可愛了……如今的局面是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
“但是,我們至少需要明確一點,那就是必須儘可能地把安家軍拖延在蘭印羣島和呂宋羣島。不然的話,等到安家軍把那種依靠陸地發射的可對空、對海和對地進行攻擊的導彈部署到新幾內亞島,則阿拉弗拉海、託雷斯海峽和珊瑚海都在其威脅之下,帝國將會更加危險!”
“咦!?”
後宮淳愣了一下,隨即奇怪地問道:“怎麼石原君知道的那麼清楚?要知道這個什麼導彈,可是連軍工專家也不知道!”
“這個恐怕是隻屬於石原君的秘密了!”
石川浩一有些無奈地說:“正如對戰爭的敏銳直覺和判斷那樣,石原君對於先進的武器裝備也總是有清醒的認知……其實據我所知,這事兒石原君也致電給多田君了。估計多田君擔心知道的人太多會引發恐慌,所以才秘而不宣!
“石原君對於帝國核子研究部門重要人員的損失感到非常難以接受,親自向我致電,批評了澳洲出現的安保方面出現的紕漏,稱仁科芳雄、嵯峨良吉、荒勝文策、菊田正四等科學家的損失,使得帝國就此失去了製造出原子武器的能力。而我們的對手安家軍很可能已經擁有這種毀天滅地的武器!”
後宮淳參與過原子彈項目的立項工作,深知這種武器的威力,聞言臉色變得慘白。澳洲軍這些將領不明所以,後宮淳便耐心解釋了一下什麼叫原子彈,結果所有的人聽完都心如擂鼓,坐立難安。
“原子彈既有本身的研究,也有運載武器的研究,現在安家軍既然通過研製導彈解決了運載問題,那麼原子彈肯定也已經研究出來了!”
石川浩一語氣中帶着悲涼:“石原君給我致電。告訴了我一些應對原子武器的方法,並請我在戰局不利時,率部退往南美,這個時候,距離安家軍越遠越好,而南美大陸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曾經跟隨石原莞爾多年的花谷正驚呼出聲:“難道石原君早已預測到了今天,所以纔會遠走南美?”
沒有人可以回答花谷正的問題,會議室的氣氛一片壓抑。
就在這個時候,通訊參謀豬木一郎大佐快步走進會議室。來到石川浩一身邊。躬腰行禮後雙手遞上一份電文。
石川浩一看完倒吸了一口冷氣,對後宮淳道:“現在不僅蘇門答臘島危險了。我們也面臨巨大危機……根據偵查潛艇報告,運載支那遠征軍的運輸船正在通過巴斯海峽和塔斯曼海,我們將面臨一場空前慘烈的反登陸作戰。”
“啊!”
衆將佐面面相覷,隨即醒悟過來,轟然散去,趕向自己的工作崗位。
。。。。。。
十一月二十四日凌晨,也就是安家軍成功登陸蘇門答臘島的第二天,在安家軍海軍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特混艦隊的掩護下,中國遠征軍開始在澳洲東南方向實施登陸。
爲了能夠一鼓作氣拿下澳洲大陸東南部的主要登陸場,遠征軍一口氣出動了近三十萬大軍,安家軍海軍太平洋艦隊也幾乎傾巢出動。
在搶灘登陸戰役中,擔任地面進攻任務的是詹煥琪指揮的西南聯軍九個步兵師,總兵力約二十六萬。而擔任空中掩護以及海上支援的,是太平洋艦隊司令官李維青上將統率的四大航母編隊,以及安家軍空軍一個師和國民政府空軍二十六個大隊,機羣總數在五千架左右,完全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
清晨六點開始,由六百多架b4、b5轟炸機和上千架護航戰鬥機所組成的龐大空襲編隊,由塔斯馬尼亞島上的軍用機場起飛,開始對日軍防線實施猛烈打擊。
清晨七點,空襲編隊抵達制定目標上空,隨即日軍防線上空如同下雨一般,數之不盡的碩大燃燒彈一個緊接着一個掉落下來,毫無保留地砸在日軍的海防陣地上。六百多架重型轟炸機在短短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內,就將菲利普港灣、西港和威爾遜半島兩岸的濱海防線帶進了沐火的澤國,那海灘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在遠處望去就如同時黃昏時天邊的火燒雲一般壯闊。
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地毯式焦土轟炸,這種出自安家軍軍工集團的戰略轟炸機便將日軍苦心經營的海灘沿線,共計一百多公里的日軍防禦工事化爲灰燼。無數隱藏在地堡以及掩體內的日軍士兵,沒有直接葬身在熊熊燃起的大火中,卻被瞬間升騰的高溫活活蒸死,變成一具具散發着誘人香氣的熟肉。
前後兩波密集轟炸剛剛結束,清晨七點四十五分,中國遠征軍的登陸作戰正式展開,在成羣的空軍戰機和艦載飛機掩護下,數之不盡的士兵蜂擁而起,以摧枯拉朽之勢,奪取了威爾遜半島的幾個主要登陸場。
澳洲海岸線漫長,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在西南太平洋方向,日軍一直處於攻勢,對於防守一向不太重視,如此帶來的直接惡果就是防線上的日軍面對這種強大攻勢,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沿海防線僅僅在半天時間內便土崩瓦解。
中國遠征軍成功地奪得威爾遜半島的戰場主動權。
在前方進攻的同時,安家軍海軍配合遠征軍官兵,順利收復了巴斯海峽的金島、弗林德斯島、弗諾羣島和巴倫角島。
截至當天下午六點,八萬餘名中國遠征軍將士在澳洲大陸成功登陸,從而標誌着澳洲本土戰場的開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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