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靜靜地站在海雲臺機場的跑道上,目送醫護兵護着重傷員登上飛艇,看着飛艇起飛,緩緩消失在北方的天空,才轉過身來,向顧長風和李金龍道:“我們現在就去看望鄭成龍中尉吧。
得到通知的記者,獲悉下一步就要去探訪當衆殺人的安家軍第三十二集團軍特種大隊的鄭成龍中尉時,有些小小的騷動。
當初親自搶到新聞的美國記者戴維斯,不顧侍衛的阻攔,強行衝到安毅身邊,大聲問道:“主席先生,不知道你怎麼看待貴軍軍官公然違背日內瓦公約,殺害戰俘一事?”
戴維斯今年四十六歲,長得牛高馬大,是美聯社駐南京特派記者,他在《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基督教科學箴言報》上發表的新聞報道,總是帶着有色眼光來看待中國發生的一切,是南華政府少有的公開拒絕入境的記者。
東北解放後,戴維斯混入《紐約日報》、《美國人報》、《洛杉磯郵報》等華人或者親華媒體的記者團,暗中偷拍了不少新聞,最後在釜山搶拍到的鄭成龍中尉槍殺俘虜的照片,在《紐約時報》上公開刊登後,給南華政府和安家軍帶來了巨大的負面影響。
經過工作人員提醒,安毅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不悅地回答:
“記者先生,我想說明一點,南華並不是日內瓦公約的締約國,沒有任何義務善待俘虜!侵略者要入侵我們的國土,就要做好隨時受到懲罰的心理準備!我軍現在之所以採取優待俘虜的政策,完全是我軍的優良傳統使然,而不是要刻意遵守什麼狗屁的國際公約!
“這裡我想向記者先生提一個問題:爲什麼在您的報道中,不可以把鄭中尉的行爲看做是替天行道,除掉了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無恥惡徒呢?”
戴維斯撥開試圖把他帶離安毅身邊的侍衛的手,大聲道:“我不明白主席先生話裡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公然包庇一個對社會危害極大、當衆開槍的殺人兇手嗎?我是否可以認爲,中國人都是野蠻和衝動的,一言不合即可恣意剝奪他人的生命?”
安毅冷冷一笑,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知道記者先生在做這個新聞的時候,有沒有調查過事情的前因後果,訪問過當事人或者是相關的證人?記者先生知道死者是誰,又爲此做過什麼嗎?”
戴維斯使勁扭動肩膀,頭向安毅那裡湊:“我爲什麼需要去了解?我拍下的照片已經可以證明一切......就算有千般理由,也不能殺害俘虜,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是一個國家是否文明進步的重要標誌!”
“荒謬透頂!”
安毅向正要親自動手把戴維斯驅逐開的沈鳳道擺了擺手,又制止了侍衛的推攘,大義凜然地對戴維斯說:
“據我所知,那個被鄭中尉殺死的人,雙手沾滿了朝.鮮人民的鮮血,他作惡多端,不僅公然弒母殺妹,殘害並屠殺鄰里,還爲了個人的前途,公然舉報數十位試圖反抗日軍的有志青年,致使這些隱藏在日軍內部準備悄悄發動起義的年輕人全部英勇犧牲,那些遇難烈士的人頭,還是我軍進駐釜山港後取下並掩埋的,這些都是有案可考的!
“尤其不可原諒的是,在釜山港解放前夜,我軍潛入釜山城中進行斬首作戰的官兵,給了其中一戶指點路途的趙姓人家幾封餅乾充飢,不幸被此人率領的搜索隊發現,一家六口全部死於此人刀下,其中兩個孩子還被其剖開了腹部,取出胃囊取證,罪無可恕......
“很遺憾,鄭成龍中尉便是送出那些餅乾的人,所以當他第二天返回趙姓人家表示感謝卻發現慘案發生,並得到鄰里指認後,認爲是自己害了那家人,所以失去了理智,一個個戰俘營尋找,終於找到兇手,這纔有了當衆開槍殺人那一幕......
“記者先生,在你帶着偏見的眼裡,只看到我軍官兵殺人,卻沒看到那個人死掉後周圍民衆額手相慶的場面,沒有看到有那麼多本地人出面力保我們的英雄!不知道對於殺掉這樣敗類的官兵,貴國的法律會如何對待呢?”
戴維斯非常驚訝,過了一會兒纔有些膽氣不足地說:“這樣的案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判決......不過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貴國政府和軍隊爲了掩飾自身醜聞而做出的假象呢?畢竟現在你們控制了釜山港,這裡的土著成爲了你們下轄的民衆,只要你們稍微暗示一下,什麼證據不能僞造出來?”
安毅勃然大怒:“夠了,記者先生,我向你解釋這些,只是想要說明事實的真相!請不要忘記,貴國現在正在遭受日本的侵略,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國土淪陷,上千萬國民成爲了亡國奴,他們許多人正在遭受朝鮮人民一樣的痛苦!
“或許你覺得自己的行爲維護了公理和正義,但實際上卻是助紂爲虐的大傻瓜!願上帝保佑你的家人,不遭遇朝鮮民衆自相殘殺的悲慘命運......”
說完,安毅看都不看戴維斯一眼,拂袖而去。
在前往關押鄭成龍中尉的望月大營的路上,安毅決定好好殺殺某些白種人的傲慢與偏見。
一小時後,當着衆多記者的面,安毅會見了鄭成龍中尉,並與十多位願意作證的朝鮮民衆親切交談,最後安毅面對中外記者,鄭重地宣佈鄭中尉無罪,但鑑於他原本有更好的選擇如向軍事法庭提起訴訟利用軍法對惡徒李大郎加以懲處,影響和教育更多的人,故決定給予其關禁閉半個月的處罰,禁閉期滿後晉銜中校,轉業到地方,擔任釜山公安局局長職務。
安毅此舉引發無數爭議,但隨着歐洲發生爆發的戰事吸引全世界的目光,英、美急需安家軍在東邊牽制德國人的瘋狂,所有不利於團結的新聞一律嚴禁發行,戴維斯更是因爲不合時宜的言行對國際反法西斯大局不利,遭到美聯社的解聘,隨後一段時間,英美等國充斥於報端的是所謂的“鄭中尉替天行道”之類的報道,以彌補先前的錯誤。
由於倫敦與南華實行的南京標準時間有着八個小時的時差,故中國大陸及南華本土、朝鮮半島已經是日過當空,英倫三島尚是一片黑暗。清晨五點一刻,位於法國、比利時以及德國的四十多座機場,全部充斥着戰機的轟鳴聲,在不到二十分鐘時間裡,一千七百多架德國戰鬥機,組成三十多個龐大的飛行編隊,飛過英吉利海峽。
與此同時,德軍設立在沿海地區的雷達干擾站,功率全開,對英國逐步修復的雷達預警系統進行強力干擾。
五點四十五分左右,升空迎戰的英國及美國戰鬥機,率先在多弗爾角上空與來襲的德國戰鬥機交火。
六點一刻左右,當鮮紅的朝陽出現在東方的地平線上,由二千五百多架戰鬥機和轟炸機組成的龐大機羣,如同蝗蟲般飛越英吉利海峽,這時候經過了之前與德國戰鬥機羣的鏖戰,大部分英國和美國戰鬥機正返回機場,補充彈藥燃料。
由於盟國雷達受到了德軍的強力干擾,位於後方的盟軍防空指揮部沒能及時將這一情況反饋到各前沿基地,直到德國轟炸機羣出現在英國上空,空襲警報聲才重新響徹天際,位於蘇格蘭、北愛爾蘭地區的英國和美國飛行員才如夢初醒,趕緊出發抵禦德軍戰機的攻擊。
從東線蘇德戰場調回來的德國空軍的轟炸機飛行員們,輕車熟路地撲向了英軍在不列顛島東南部、南部和中部地區的各處機場,在第一個小時的轟炸中,德國空軍機羣共投彈四千多噸,英軍的雷達站、飛機場以及港口碼頭,再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此後一天,德國戰機都在英倫三島上空撒野,對諸如造船廠、飛機廠、鋼鐵廠、機械廠等設施進行玩命的攻擊,英美空軍連番與之進行激戰,整個英倫三島,全部都籠罩在漫天的烈火與硝煙中,彷彿置身地獄。
時過一年後,德國人重新恢復了英國本土的轟炸,不僅讓原本就補給困難的英國雪上加霜,更讓盟國領導人憂心忡忡夜不能寐的是——不知道這是否預示着德軍即將登陸英倫三島,徹底完成歐洲的統一。
吃過晚飯,已經是繁星點點。
由於實行燈火管制,加上正值朔月期間,整個釜山港一片黑暗。
被弟兄們圍着灌了一肚子酒的安毅,頭暈腦脹地回到行轅,進入客廳,一眼看到幾位紅顏知己早已穿上服務人員精心準備的鮮豔的朝鮮族服飾,花枝招展,不由精神一振。
安毅通過與顧長風和李金龍的電話,知道半島溫泉多,此番北上少有地來了次假公濟私,把幾位平日聚少散多的嬌妻派到半島來出差,變相地過蜜月。
身爲大姐大的葉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毅:“小毅,你想叫我們中的誰陪你一起去泡溫泉啊?”
安毅哈哈笑道:“反正都來了,大家一起泡溫泉吧......釜山這裡的好溫泉可不少,由於實行軍管,現在所有溫泉都未對外開放,聽虎頭說,在我們寓所西邊三百多米的東萊溫泉,最大那個池子容納三五十人毫無壓力,何況只有我們幾個......鳳英,你說呢?”
今年已經從新京大學新聞系畢業進入報社實習的蔣鳳英有些羞赧地道:“我聽毅哥的!”
一直擔任葉子欣秘書的於可馨,擔憂地說:“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其他人,男女混浴,影響不好!”
“屁話!”
安毅不以爲然地揮揮手:“男女混浴怎麼了?魯迅許多年前就說過,這男女同在天地間,呼吸同樣的空氣,那些衛道士怎麼不乾脆把自己給憋死,一了百了......放心吧,這裡是軍事禁區,守衛嚴密,不會出亂子的。”
葉子欣大大咧咧地說:“怕什麼怕,就算是有人闖進溫泉區,但能通過精心佈置在溫泉周圍的那些警戒線嗎?這次我可把我們局的女警衛帶來了二十多個,她們大多是國內各個武林門派的女弟子,還有像唐芬那樣的童子軍校精英,身手和槍法都極爲了得,到時候有她們在院子外守着,誰也打攪不了!”
安毅彈了下響指:“那咱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出發吧!”
在顧長風派來的侍衛引導下,先後經過十多道警衛線,這纔來到溫泉池所在的院子。
侍衛恭敬地敬禮退下,安毅四下打量一眼,看到遠遠跟着的沈鳳道正在院門外分配侍衛,葉子欣也對一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鶯鶯燕燕面授機宜,不由笑着搖了搖頭。很快,他的注意力就放到了眼前的溫泉上,只見一個佔地約半畝的池子,在池中央假山上的柔和燈光下,升騰起嫋嫋娜娜的白氣,璀璨的星光在水面灑下星星點點,風景極爲不俗。院子裡萬籟俱寂,只有水聲潺潺流動,加上溫泉的白霧,迥非人間氣象。溫泉池旁,石桌石椅一應俱全,用幾塊屏風隔開和相互遮擋着。
安毅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嘩啦”一聲撲進了水中。終年奔波,軍務和公事勞頓,讓一向身體精壯的安毅也大感吃不消,精神一直處於疲憊狀態。這個時候,他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全身泡到水中,感覺水裡含着的硫磺就像是魚兒不停地吸附肌膚表面一樣,舒服得幾乎呻吟出聲。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安毅回過頭,看到葉子欣已經分配好任務來到池子邊,躲到屏風後與姐妹們一起更衣。安毅眼睛好,看到幾個女人在脫去外面的裙衣後,裡面竟然穿着袒露胸部的紗衣,不由有些吃驚,笑着道:“這種衣服倒是挺特別的!”
葉青吃吃一笑:“這是本世紀初朝鮮最流行的袒胸露.乳裝,當時許多婦女在大街上公然穿這種衣服,一點兒也沒覺得有什麼難爲情。日本吞併朝鮮後,認爲這種裝束是野蠻落後的表現,是給日本政府抹黑,所以明令禁止。直到二十年代中期,在大街小巷上纔不復看到這種獨特的民族裝束,但是在一些有錢人家裡,婦女至今還穿着這樣的裝束。”
安毅聽了大爲新奇,想象了一下大街上女人全都袒露胸口的情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待收回思緒看到幾位與自己早已有肌膚之親的女人不好意思地捂住胸口,笑着道:“都老夫老妻了,扭扭捏捏幹嘛?都脫光下來吧,半遮半掩的,反倒更撩人,你們不想我起來把你們就地‘正法’吧?”
幾個女人相視一眼,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再次確定沒人後,才羞羞答答地解去最後的裳衣,然後慢慢地下水,來到安毅身邊。
安毅靠在一塊石頭上面,滿眼春色,心中泛起濃濃的喜悅,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白來這個時代,沒有白白奮鬥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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