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日深夜,設在列寧納巴德東北方丘陵上的導彈射場,一片繁忙,在探照燈的照射下,整個導彈射場亮如白晝,豎立在射臺上的f-2導彈,猶如一把把利劍,直指蒼穹。
經過導彈部隊一日一夜的緊張施工,有十枚導彈被安裝到了火箭射架上,八月上旬的中亞,夜晚氣溫適宜,導彈旅的官兵全神貫注、一絲不芶地工作,作着射前的最後準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晨時分,第九集團軍軍長周鼎城中將下達了點火命令。
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射架周圍騰起了一股濃煙,導彈的尾部向下噴吐出一團巨大的橙紅色火焰,導彈隨即拔地而起,如同反向飛行的流星一般,向上直直地飛入如幕般的夜空。
適逢農曆七月初九,新月燦爛,射場上空天氣晴朗,能見度極佳。幾秒鐘後,垂直上升的導彈開始按照程序轉彎,向遠方的天空飛去。
地面指揮中心,電臺中不斷傳來經過高空飛艇雷達轉達的導彈的電子訊號,電子顯示屏上,導彈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不斷地向目標飛去。
收到北線強渡錫爾河和西線裝甲部隊失利的確切報告,看着那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損失數字,庫利克呆若木jī,過了好久纔像從噩夢中掙脫一般,使勁地甩了甩頭,這個時候,他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庫利克大步走到作戰地圖前,越看越心驚,最後轉過頭,對作戰室裡忐忑不安的一衆參謀大吼一聲:
“立即傳達我的命令:第二集團軍和第一騎兵軍停止西進,就地構築防禦工事,要圍繞炮兵部隊多設置防空陣地,多挖反坦克壕。第五集團軍和第二騎兵軍,迅沿錫爾河南岸挖掘戰壕,佈置雷區,組織敢死隊,必要時可以炸燬鐵橋!第一和第六集團軍加強對蘇柳克塔山口的進攻力度,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參謀人員忠實記錄下庫利克的命令,立即搖動電話,把最新命令下出去。
庫利克只覺周身溼漉漉的,非常不舒服,當即鬆了鬆領釦,大步走到窗戶前,想透透氣。突然,他的眼睛被遠處天空一個閃亮的不斷移動的光點所吸引。
流星?
不會橫向飛行!
炮彈?
不可能抵達那麼高的高度!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光點由東向西飛行,慢慢下墜,拖曳的尾巴在晴朗的夜空中清晰可見!
這是敵人研出的神秘武器嗎?
爲什麼可以在數千米的空中飛行?
無數個疑問在庫利克的腦海中浮現。
不對!那個方向
庫利克心神猛然繃緊!
光點飛向的方向,是烏爾薩奇耶夫!設在那裡的糧食、彈藥和油料物資補給基地,是支撐部隊持續戰鬥下去的生命線!
光點慢慢地落下,庫利克的心也在下沉!
烏爾薩奇耶夫,由於實行了燈火管制,整個佔地十餘平方公里的城,處於一片黑暗中。
物資補給基地圍繞着火車站的貨運倉儲中心建設而成,作爲鐵路交通樞紐,烏爾薩奇耶夫建有大型油庫和貨站,爲了便於管理和運送,火車站周圍有着專門的區劃。但不知道是不是設計者的疏忽,油庫竟然建在了彈藥庫和糧食倉庫的中間,對於糧食而言,沒有比汽油、柴油等燃油更致命的威脅了。
估計也是知道設計的缺陷,圍繞這片佔用大量倉庫和民居的補給基地,庫利克足足佈置了三個師,挖掘的戰壕多達三重,外延的戰壕周長高達五十公里,此外還設有無數的暗堡,防守方面可謂固若金湯。
爲了防止安家軍優勢空軍的襲擊,此處安排了三個防空團,共一百餘門高射炮和三百多挺高射機槍,佈置在了城區內外,可以說烏爾薩奇耶夫就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誰來進攻誰受傷。
但是,今天這個刺蝟殼,卻將被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犀利武器給打破。
由於是深夜,整個烏爾薩奇耶夫城已經陷入了睡眠中,只有周邊戰壕裡負責警戒的哨兵在有一句沒一句地消磨時光。
“真讓人受不了,今天又只吃了一餐,一塊不到一百克的麪包,加上餓死的戰馬熬的肉湯以及採摘的野菜,現在我覺得肚皮都快貼着後背了!”
一名高瘦的士兵無力地靠在戰壕壁上,兩眼無神地看着遠處的天空。
“我還行,昨夜幫助糧倉逮老鼠,嘖嘖,我逮了兩隻féi碩的老鼠,今早剝皮後用木棍穿上用炭火烤,塗上從炊事班要來的鹽和一些香料,無上的美味啊!早知道老鼠肉這麼好吃,就該早打它的主意。對了,我聽說這草原上有許多吃昆蟲和草根的鼴鼠,明天我們好好去找找,說不一定有收穫!”
另一名矮的士兵添了添嘴bsp;高瘦士兵苦笑着搖搖頭:“沒指望了!這段時間缺糧,附近的草地都讓人給翻遍了,老鼠、蚯蚓、蝗蟲都有人搶着吃,一些含有澱粉的草根,也成了緊俏貨,輪不到咱們了。”
“啊!?”
矮的士兵有些意外,隨即摸了摸肚子,又說:“這附近有白泥巴,吃在嘴裡感覺像釀酒的那種米,最近有人偷着吃他們不會吃壞肚子吧?”
“別吃!”
高瘦士兵臉色一變,連忙阻止:“那種泥土雖然可充飢,但卻不能被人體消化吸收,吃了以後腹脹,難以大便,少量吃不致命,但稍微多一些就會在腸胃裡淤積,致人死亡。八年前烏克蘭大饑荒,我父母把口糧省給我和弟弟妹妹,他們就吃那種白泥,結果沒撐過一個月就死了。後來我弟弟妹妹也餓死了,我是流浪到裡海邊,靠生吃海帶和魚蝦等活下來的。”
矮士兵一陣沉默,過了許久才說道:“我家在烏拉爾地區的彼爾姆,也是農業集體化後出現大饑荒,好在彼爾姆附近有大河,山上也有野物,不時可以補給一些家裡食用。但即便如此,也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餓死。唉,真不想再體驗這種餓肚子的生活。”
“咦!?”
高瘦士兵突然驚呼一聲,指着天空問道:“你看,那是什麼?流星嗎?”
矮士兵擡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越來越亮,還拖着尾巴,不會是炮彈吧?”
“好像是火箭彈!但火箭彈怎麼可能飛那麼高,那麼遠?”高瘦士兵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光點果然越來越亮,還帶着恐怖的尖嘯聲,直直地向着遠處的烏爾薩奇耶夫城區衝去。
“轟——”
幾乎是眨眼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濃烈的火光足足躥起三四十米高。兩個士兵對視一眼,眼神裡全部都是恐懼——導彈的落點,分明是火車站附近的彈藥倉庫。
一點五噸的高能炸藥彈頭直接命中裝滿炮彈的彈藥庫,是個什麼樣的概念?舉個簡單的比方,那相當於是向汽油桶裡扔火把,火藥堆裡落火星,幾乎是一點就着。隨着導彈的爆炸,立即引倉庫裡堆放的炸彈的殉爆,頓時,整個彈藥庫就像是被投下了無數枚航空炸彈,一團團巨大的蘑菇雲猛烈地翻騰而起。
在劇烈的炮彈的爆炸聲中,機槍和步槍子彈的響聲,也若炒豆般響起。一顆顆子彈頭,在熾熱的高溫下衝出彈殼,向着四面八方jī射,許多遭受爆炸洗禮僥倖活下來的蘇軍官兵,迅被飛的子彈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篩子。
爆炸聲連綿不絕,不知何時,散着高溫高熱的彈片,飛濺進了一旁的油料倉庫。在短時間內頻繁的撞擊中,擺放在露天位置以便於運送和加油的油桶,被密密麻麻射來的彈片撞擊出劇烈的火花,有幾個油桶不堪重負,終於被彈片擊穿,汽油迅流了出來,火花四濺中,汽油被引燃,大火一下子把擺放在外面的上千個油桶包圍。
溫度迅躥升,部分油桶開始劇烈爆炸,在沖天而起的火光中,那些完好的汽油桶被強勁的氣浪掀飛到二三十米高的空中,在持續增加的高溫中,油桶裡的氣壓迅膨脹,隨即生爆炸,飛射的汽油鋪天蓋地,整個烏爾薩奇耶夫城幾乎都在汽油的濺射範圍內。
稍後,塗抹防火防水材料的油庫,隔離層被爆炸的彈片擊穿,裸露出的汽油、柴油、煤油等受到波及,熊熊燃燒,終於,火頭連成一片,隨着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升起,裝滿油料的油庫徹底爆炸,飛濺的汽油落到了糧食倉庫,裝着乾燥的麪粉、蕎麥、燕麥等糧食的袋子,在汽油的浸潤下熊熊燃燒,很快便蔓延到整個倉庫,一袋袋糧食迅變成了燃燒的飛灰。
就在蘇軍上下準備救火的時候,第二枚導彈再次落下。
這次打擊目標,直接設定了糧食倉庫。
要知道,在三百五十公里以內,f-2導彈的誤差不過一百米,對一個佔地數千米的糧食倉儲中心來說,這點兒誤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着導彈落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對於熊熊燃燒的糧食倉庫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許多救火的蘇軍官兵,被橫飛的彈片擊中,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便一命歸西,其餘的人扔掉水盆等救火器具,倉惶後退,到了自認爲安全的地方,才恐懼地看着遠處的天空,對隊動用的神秘炸彈,感到一種自內心的無力感。
當天夜裡,安家軍導彈部隊先後射了五枚導彈,全部傾瀉到了烏爾薩奇耶夫城區,對於蘇軍的糧食和彈藥物資等後勤補給,進行了無情的打擊。
第二天早上,當庫利克得到烏爾薩奇耶夫守軍回的具體損失數據後,竟然難得的沒有火。
這一夜來,通過通訊兵不斷地報告,庫利克對於烏爾薩奇耶夫生的事情瞭如指掌,自然明白,現在自己統率的四十多萬軍隊,已經失去起碼的補給陷入絕境。
加上已經下到各部的口糧和彈藥,這場戰鬥最多能夠堅持兩天,就沒辦法再維持下去了!而此時,東、西、北三線皆面臨隊的堵截,要想依靠不多的彈藥突圍出去,談何容易。
揮退了等待指示的方面軍政委梅赫里斯上將,還有忙碌的司令部參謀人員,庫利克一個人走到了大幅作戰地圖前,默默地看着地圖。
過了十餘分鐘,門外的人聽到房子裡傳來一聲槍響。震驚之下,方面軍政委梅赫里斯連忙帶着人衝進屋子,此時庫利克已經軟弱無力地倒在了他用自己的配槍對着太陽穴開了一眼,利用這種悲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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