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亮。小雪初停
打開家門的南京市民突然發現滿大街都是荷槍實彈的巡邏官兵,驚愕之下誰也不敢走出家門,無數扇門因此重新關閉,膽大的市民伸出腦袋惶惶不安地仔細觀察,怎麼也弄不明白一隊隊手握機槍或衝鋒槍、身穿厚實迷彩軍服,袖子上卻套着個黃色憲兵袖標的冷峻官兵來自何方。
各條交通幹道十字路口,站立着一組組身穿黃綠色軍服、頭戴白盔的憲兵,緊靠人行道的地方,停着一至兩輛炮管平伸的防空炮車,車上的機炮手警慢地注視各路口街道的零星行人和車輛,炮車下的官兵不是緊握手中槍,就是把手搭在腰間手槍套上,這種極具威懾力的陣勢,的確嚇壞了很多人。????一架懸掛軍政部牌照的黑色轎車由南向北,快速行進,到達中山路與珠江路交叉路口時,路旁三名憲兵舉起“禁止前進”的紅色鐵牌,想攔下來檢查,不過轎車不但沒有減速,反而靈活地繞過筆直站立在街道中央高舉紅旗的憲兵,在溼滑的雪路上轉進西面的珠江路口,卻發現一位野戰部隊裝束、手臂上卻帶着憲兵袖標的軍官攔在正前方,那名軍官不但沒有被軍政部的車牌嚇住,反而端起手中的通用機槍,對準了轎車。
司機大吃一驚,急踩剎車,轎車向前滑行七八米,發出尖利的剎車聲,車身扭動幾下斜斜停住,距離平端機槍巍然不懼的軍官不到兩米,嚇得周圍憲兵和巡邏官兵暗中捏了把冷汗。
車內一名腰插雙槍的少校憤怒地推門跳出,有裡大喊“什麼人不長眼”邊喊邊伸手去拔腰間的駁殼槍。
“達撻必,”撻必,”咕撻必
機槍聲震耳響起,轎車猛然發抖,兩個前輪瞬間被打爆,滿臉怒火的軍官端着冒煙的機槍口,穩穩地對準嚇得目瞪口呆的少校,用川音濃郁的官話沉聲呵斥:
“龜兒子你敢拔槍,老子就立刻打你打成篩子,有種你就試試!”
邊上的四名警戒官兵這時已經衝到轎車旁,三支新式衝鋒槍和一支手槍對準車內乘員,街對面的一輛防空炮車上的雙聯機炮已經調轉過來,黑洞洞的炮管指向了轎車,周邊行人嚇得高聲尖叫,四處躲避,沒有一個人有膽量圍過來看熱鬧。
被機槍指着胸部的少校再也不敢動一動,他終於看清眼前這羣凶神惡煞的人右臂上的,“猛虎臂章”立刻意識到自己碰到了殺伐果敢、戰功赫赫的二十四軍第十六師官兵,心中僅有的那點優越感和自信心瞬間煙消霧散。
車上再次鑽出一位身穿呢子將軍大衣、領子上是金色少將領章的年輕將領,他白嫩的臉因憤怒和驚恐扭曲起來,四下飛快掃一眼,轉向前方端着機槍的軍官,緩緩上前幾步,大聲質問:
“你要幹什麼?你知道這是誰的車?啊?區區一個地方軍上尉。竟敢無法無天,向軍政部專車開槍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閉嘴!老子可不管你是誰,拒絕檢查強行衝關,老子就有權利制止!打爆你的車輪只是警告,你要是敢再口出狂言,老子立刻派人把你拉下去槍斃,你信不信?。
上尉把機槍扔給來到身後的士官,從容拔出腰間仿柯爾特開保險:“最後警告你,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馬上滾回去,否則老子將奉命逮捕你,如果膽敢負隅頑抗,老子第一個打死你!來人,立即對這幾個心懷不軌試圖闖關的人依法繳械!”
一片炸雷般的回答響起,十六師一羣官兵如同猛虎般撲上去,迅速而輕鬆地制服少將和少校,不由分說按在車上,當場繳械,另一邊的三名官兵轉眼間把車上一名軍官和司機全拖出車廂,麻利地撥身繳械,不給對手半點兒機會,司機剛要反抗,就捱了響亮的一個大耳光,轉了兩圈,一頭趴到滿是血水的地上,艱難地擡起頭時已是滿臉血污,兩支機關槍相繼頂在了司機的腦袋上。
“揮回指揮部,交由師座處置,並詳細報告事情經過”。上尉不屑地下令。
一名健壯的士官向停在後面的軍用越野車招招手,越野車很快開來,一羣官兵不由分說,將拼命掙扎的何輯五四人全都推進洞開的後門,很快開往丁家橋方向。其餘官兵在上尉的口令中,把被打爆前輪的轎車推到路旁,隨後迅速返回警戒位置,繼續對整個區域進行警戒。
邊上的憲兵和衛戍部隊官兵哪裡見過這等陣欺??看到堂堂軍政部長何應欽的副官長何輯五和幾名侍衛官,在安家軍官兵不留餘地的鎮壓中慌亂恐懼的狼狽樣,頓感脊樑發寒,心中無比震撼,同時也對軍紀嚴明強橫兇狠的安家軍官兵暗自讚歎。
丁家橋,中央黨部一樓大廳。
師長王敘倫大步走到電話機前,接過參謀遞上的話筒,大聲說道:,“喂,我就是王敘倫。”
“王師長,我警告你立刻放人,限你在一個小時之內,立即撤走你的第十六師全部官兵,你也必須立刻撤離中央黨部,和你的口,??工回到下關大營。等候中央軍委對你的外胃決定!”
何應欽的聲音雖然清晰嚴肅小但是掩不住話語中的氣急敗壞。
王敘倫哼了一聲:“何部長小你不是我十六師的上官,你也代表不了中央軍委,有何異議,儘管找我的頂頭上司顧軍長,或者找目前全權負責首都警備重任的衛戍司令部谷司令,再見!”
王敘倫“啪”的一聲掛斷電話,滿臉不屑地罵了句狗孃養的。
周鼎城上前一步,低聲笑道:“師座,軍座和空一團一大隊馬上就要飛抵南京機場,駐紮機場的防空三團已經做好一切準備,李烈鈞前輩、谷司令和張文白將軍已經趕赴機場迎接
王敘倫哈哈一笑:“行了,沒咱們什麼事了,軍座到來,所有的問題全部解決,咱們只管牢牢控制京城即可????“師長,你說司令今天碎不回來?”周鼎城低聲問道。
王敘倫搖搖頭:“這還真難說,咱們司令是誰?哪裡能讓咱們猜到他的行蹤?不過,看樣子整個中央都被悄動了,就算司令不會來,軍委那幫老大也會要求他回來的,否則誰都動彈不得。”
上午十點,保定機場臨時指揮部。
安毅放下馮玉祥、賀衷寒和陳立夫發來的急電,心中飛快地盤算起來:
第十六師在南京城果敢堅決的戒嚴行動,已經引起了南京城和江淅地區的極大恐慌,南京城中所有駐華領事館和國際機構嚇得盡數關閉,城內外各軍校各處駐軍緊閉大門,緊張戒備,南京市民心驚膽跳閉門不出。各種謠言塵囂直上源源傳播,相信很快就會傳到全國各地,傳到局勢緊張的西安張學良、楊虎城的耳裡,所引發的震動很可能不亞於西安事變。
“司令,是否立即發表聲明,澄清謠傳,向全國各界民衆說明我十六師的目的和責任?”劉卿頗爲着急。
安毅點了點頭:,“是時候了。軍委全體常委和林森主席都接到了我的緊急報告,但是從他們要求我立刻趕赴南京共商大計的電文看,他們還是不放心,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南京才行。這一去估計要待上一段時間,以便和馮副委員長等人一起主持大局,及時制止我中央軍各部進攻西北軍和東北軍,謀求和平解決西安問題,發完通電,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是!”劉卿快步走向電訊處。
胡家林上前一步:”你就放心去吧,這邊有我們和龐、萬兩位前輩看着,從日軍這兩天的動作看,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挑起事端,而是千方百計促使西安那邊事態激化,讓我們陷入內戰之中,以便坐收漁人之利,否則只會對我們和平解決西安事變有利。南京那邊更需要你,有你在,何應欽絕不敢輕舉妄動,師母和主和派都氣壯些。”
“好,我這就準備
安毅拿定主意,低聲吩咐胡家林:“德勝的一三七師已經完全控制漢中一線,空二團的一個空戰大隊已經順利進駐漢中機場,開始對西安城內外各軍進行空中監視和偵查;老吳率領的四十四師也已拿下了商洛,與漢中連成一線,互成犄角。第一步戰略目的已經達到。南面,我已經說服空軍周至柔司令,南昌、武漢、杭州各空軍大隊按兵不動,蚌埠機場也留給我們使用,對南京及周邊地區的威懾和控制已經達到,加上虎頭和秉一雙雙飛抵南京,與老葉、谷司令他們一起聯合指揮,南京已穩穩落到咱們手中,剩下的問題,就是耐心說服馮副委員長這些前輩,架空何應欽和力行社那羣利慾薰心的傢伙,只能我親自去了。這邊需要你多解釋,我會和你保持密切聯繫
胡家林點點頭:“戴雨農那邊怎麼樣?。
“很順利,這傢伙到師母那裡痛哭流涕,隨後立即找到趙瑞師兄商議兩部情報部門分工合作問題,有他們這些特務集團在,南京那羣親日派官員和陰謀家無法動彈,各國使領館也只能等我回到南京纔敢表態,到時候我見見他們,再舉行一個新聞發佈會就行了安毅有條不紊地回答。
胡家林松了口氣:“這就好。不過,你得注意點兒安全,這個時候更要格外小心
“明白小晉的一個特種中隊已經跟隨飛機到了南京,我的安全沒有任何問題”對了,你和河南那邊多點兒聯繫,特別是洛陽,如果閻百川將軍來電詢問,你就如實告訴他我們的目的和我的行蹤,也勸勸他最好到南京走一趟,這個時候不主動表明立場,以後可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安抵低聲說道。
上午十兵四十分,安毅的專機順利起飛,趕赴南京。
以:哎呀呀,中午喝醉了,晚飯後回到家裡,立即開足馬力碼字,可以說天子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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