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放魚餌
趙雪蓮同志看一眼高懸的監控，瞥一眼鐵門，心裡多少有點安心，但腳下不敢遲疑。邊旋風一樣旋走，邊不甘心回嘴：“鄉下人！”
“＃…＊…&。”門衛罵出趙雪蓮想罵而罵不出的雷霆之詞。
趙雪蓮一路小跑，拐過了彎，探頭髮現門衛並沒有精神失控地衝出來咬她，啊不，追她，才吁了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撣撣衣服，彷彿撣掉保安落在她身上的咒罵。
撣完衣服，攏了攏頭髮，重整旗鼓。半分鐘後，昂首挺胸，氣質超羣的趙雪蓮同志邁着優雅的步伐，向公交車站臺而去。
外面受了氣，這氣在胸膛東竄西竄，無法自行消化，最終還是要發泄出來。
因爲魏翌晨不肯向老孃低頭，趙雪蓮已經擺冷臉擺了好幾天，這下連找茬都無從找起。她琢磨來琢磨去，最終在一天後，琢磨出來一個合適的受氣包：李叔。
那個恍恍惚惚依稀好像似乎在追求她的李叔。
夕陽紅扇子舞結束後，趙雪蓮找到當觀衆當得昏昏欲睡的李叔。
李叔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站得有點急，眼前一黑，本能一抓，就抓住了趙雪蓮的胳膊。
“哎呀，失敬失敬。”李叔文縐縐道歉。
他這麼一叫，吸引了好幾個舞蹈隊的老阿姨。
“老李剛纔幹什麼了？”
“老李你飢不擇食啦？”
“老李的青春來得有點晚。”
“就是就是，晚了整整半個世紀。”
大家七嘴八舌圍着李叔打趣。老阿姨們氣勢太盛，逼得李叔地中海髮式禿的那部分都要冒出汗來。他擺着手，試圖解釋，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等大家想起來連趙雪蓮一起調侃時，趙雪蓮已經被擠出圈外很久，久到默默收拾東西離開了舞蹈室。
走在路上，趙雪蓮冷靜下來，她對李叔沒那意思，找李叔撒氣風險還是蠻大的。搞不好會讓老李誤以爲她有那意思，到時候解釋不清可就要鬧不開心了。
正在發愁不知道該去哪裡撒胸中發酵的惡氣，一位笑模笑樣的精神小夥朝她走過來。小夥子極爲自信地往她手裡塞一樣東西：“阿姨，您一定得嚐嚐我們的鎮店之寶。”
“你誰呀？”
“我認識你嗎？”
“你跟我熟嗎就往我手裡塞——”
趙雪蓮低頭看一下手中的一袋包裝：“唷，大米？還是摻了糯米的大米。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的大米多好，其實大米還是普通大米，讓飯變軟糯的是摻雜在其中的糯米。你們很會玩啊。”
精神小夥笑嘻嘻挽上趙雪蓮的胳膊：“阿姨，您火眼金睛。我還有更好的東西，等您來品鑑。”趙雪蓮要掙脫，精神小夥趕緊補充，“免費。”
要掙脫的趙雪蓮順從下來，口裡不依不饒道：“笑話。我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嗎？”
“您必須不是啊。您一看就雍容大度，氣質超羣，打死我我都不信您是貪小便宜的俗人。”
趙雪蓮微笑起來。
心中翻滾的惡氣，一點點不見了蹤影。依趙雪蓮經驗，溜鬚拍馬恭維誇讚必須算養生之道。前提是賓語爲她。
被花式恭維誇讚的趙雪蓮不知不覺跟着小夥走進一家“李子甜了”養生店。店裡坐着一位白大褂，屋子裡擺滿各式各樣的儀器和堆了很高的精美禮盒。
趙雪蓮端坐下來。
白大褂朝她招手，讓她坐近些。 趙雪蓮冷哼：“不去。只要坐到你對面，沒病也能被你講出病來。歇歇吧，你客串醫生的時候，我早就體驗過並看穿你們這一套了。”
白大褂有些尷尬，拿眼色示意精神小夥攆人。
精神小夥不僅不攆人，還笑嘻嘻地給趙雪蓮端了一杯水，口中道：“我就說您火眼金睛吧。喝點水，接下來我要給你看真正的寶貝了。”
趙雪蓮洋洋自得地看白大褂一眼，翹起了二郎腿。精神小夥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預備展示她的聰慧，當衆揭穿他們的鬼把戲。
精神小夥拿出一個巨大的箱子，打開箱子，露出一個做工考究的機器。
趙雪蓮不由倒吸一口氣，以她爲蹭冷氣而常逛超市的經驗看，這個機器不便宜。
“多少錢？”她問。
“免費。”精神小夥信心十足地回答。
“什麼條件？”
“入會即可得。”
“怎麼入會？”
精神小夥幽暗一笑：“三天後揭曉。歡迎阿姨到時候來店裡聽細則。”
趙雪蓮嚥了口口水，長看精神小夥一長眼後，拂袖離去。
她前腳才跨出門檻，白大褂就嚷嚷起來：“你弄個人精過來幹啥！怕沒人拆臺嗎？”精神小夥放鬆地拍拍白大褂的肩膀。確認趙雪蓮離開後，才壓低聲音：“放心。相信我的眼光。她這種自信到自負的人，註定在我手裡栽跟頭。”
白大褂用明顯不相信的眼神，一連剜了精神小夥好幾眼，嘴裡嘀咕道：“我信你。”語氣分明是不信的意思。
精神小夥兩手叉腰：“不信走着瞧！”
趙雪蓮出了李子甜了店，邊走邊回頭，心中直犯嘀咕。望了好幾回，並沒有看到跟蹤她的可疑身影。怪只怪小夥子的魚餌放得太誘人，讓她有點心神不寧。
趙雪蓮回家後，門還沒有推開，就聽見兒子魏翌晨和他有錢的女朋友呂薇在熱烈地說着什麼。她的開門聲都沒能驚動他們。
趙雪蓮重重地坐在餐廳小方桌前，大口喝水，一連喝了兩杯。將老李抓她胳膊的感覺和小夥子放魚餌釣她三天後去店裡的感覺統統隨水吞下。這才站起身，開始做晚飯。
像往常一樣，晚飯做到一半，魏翌晨陪着呂薇走出家門。
呂薇微笑着跟魏翌晨媽媽道別。
魏翌晨媽媽有氣無力地回以再會。
自從確認了彼此之間的高下地位，呂薇對魏翌晨媽媽就客氣起來。而魏媽呢？因爲咽不下被比下去的氣，連呂薇家有錢也不在乎了，反而對呂薇日漸冷淡敷衍起來。
殊不知，她越是氣鼓鼓的，呂薇越是充滿成就感。
魏翌晨送呂薇到樓下，待目送呂薇坐的出租車匯入車流後，才折身回家。
遠遠看到嫦姨揮着手從對面走來，魏翌晨拔腿就逃。一口氣跑回家裡，臉上漾着成功甩掉嫦姨的喜悅。
不曾想，難以掩飾的開心刺激到了他姆媽。
“嘖！瞧你那沒出息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