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玉寧她……竟然敢違揹他的吩咐?公然難爲小婉?確實是好大的膽子!自個兒這一傷,難爲這府裡竟是要變了天不成?
想到此處,風離墨眸中的寒光一閃而過,再擡眸看向顧小婉之時,卻早已是滿含笑意,說道:“乖乖回去,過幾日再來看我便是”
得了風離墨這話兒,顧小婉心中一喜,笑吟吟的說道:“那得看我過幾日得不得空兒,若是得空兒了自然會過來,風離墨等着就是!”
見風離墨傷勢無礙,顧小婉滿心歡喜的出了房門,擡眸就見到金凡在不遠處來回踱着步子,微微笑着走上前來,說道:“走吧”
金凡上下打量了顧小婉一番,見她眉眼兒含笑,眸子卻是沉了沉,垂下眼皮兒掩住眸中神色,笑了笑說道:“如今人見到了,卻是滿意了吧?”
顧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翹起的嘴角兒用力彎了彎,說道:“見到了……風離墨精神尚好,瞅着傷勢已無大礙,謝謝你”說着彎下身子,福了一福。
金凡說道:“你倒是客氣,走吧……前面還有個四福晉等着你呢”
兩人心中會意,相視一笑,接連轉身走向前廳。
此時前廳中,玉寧福晉此時正如熱鍋上的螞蟻的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着這顧小婉過去的時候不算短了,她和風離墨,到底說了些什麼?
想到此節,心中更是煩悶,手中的茶杯一個不穩,呼啦啦灑了一桌子的茶水,滾熱的茶水滴在她的手指上,惹得玉寧吃痛的“啊”了一聲。
氣急敗壞的伸手將茶杯掃在地上,“叮噹當”的一身脆響,上好的白瓷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四周站着的丫鬟嬤嬤均白了一張臉,各自沉着心思,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四福晉,那豈不是平白無故的成了出氣筒?
不過……四福晉自從進了這四貝勒府,心氣脾性倒是不錯的,對下人們也算是寬厚,最起碼從不曾發過如此大的脾氣。
今日這事……就只是爲了剛剛過來的那個小丫頭?這顧小婉到底是什麼來頭?年紀輕輕的,相貌清秀,伶牙俐齒,不過寥寥數語,已然僵得福晉說不出話來。
正在丫鬟嬤嬤們紛紛在心中猜測不已的時候,顧小婉與金凡已經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到前廳,女子巧笑嫣然,男子神情爽朗,引人側目。
“大老遠的就聽着這裡叮叮噹噹的,不知是不是風離墨這府裡太過平靜,四福晉定要弄出些動靜來纔好顯着熱鬧些?”顧小婉笑了笑,說道。
玉寧怔了怔,看着顧小婉滿臉的笑意,心中更加憤恨,卻見金凡靜靜的站在一旁,只得將心中的怒氣忍了又忍,沒好氣的說道:“你們這些個人乾站着做什麼,這一地的碎瓷片兒還不趕緊收拾了!”
站着的丫鬟們這纔回過神人來,趕緊跑出來,蹲在地上,默默的撿着地上的碎瓷兒
顧小婉嘴角彎起一絲好看的弧度,冷眼看着兩個小丫鬟將地上的瓷片兒撿得乾乾淨淨,纔開口說道:“這就是了,若是這瓷片兒不慎劃傷了人,我倒是算了,金大夫要是傷了,那可是……對萬歲爺的大不敬啊”
玉寧咋一聽聞,神色僵了僵,才勉強開口說道:“金大夫,這茶碗兒是我剛不小心打碎的,幸而沒有傷了你,要不真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番話說的明顯多了分恭敬之意,金大夫是萬歲爺派來爲風離墨診症的,若真的在府上出了什麼岔子,倒也確實麻煩。
“四福晉言重了”金凡點頭說道。
顧小婉心底笑了笑,風離墨心思縝密,從容若定,嘴上更是不饒人,可這位四福晉……卻太易被別人的話左右了心思。
“四福晉,顧小婉告退了!”顧小婉微微福了福身子,說道。
眼瞅着玉寧面上神色一鬆,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來人……送顧小姐”
言罷回眸對金凡說道:“金大夫若不介意的話,是否可以留下來喝杯清茶,也好與我說說風離墨的傷勢如何?”
金凡怔了怔,他原本打算與顧小婉一同出府的,只是……這四福晉既然開口了,他也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點了點頭,金凡面無表情的說道:“四福晉客氣了,風離墨的傷勢,金凡自然要與四福晉說清楚!”
這態度……嘖嘖,真是天壤之別啊!顧小婉笑着向金凡點了點頭,在這四福晉跟前兒,哪怕是綁住她,她也是不願多待上一刻的,若沒有風離墨在這府上,即便是八擡大轎請她過來,她又何曾稀罕?
即便是如此,顧小婉也慢慢的,緩緩的走着,一步步不急不緩的走出了四貝勒府的大門,她剛邁出這高高的門檻兒,身後硃紅色的大門就迫不及待般“咚”的一聲,緊緊閉了起來。
門口兒空蕩蕩的除了顧小婉與兩尊石獅子之外,再無旁人旁物,四下瞅着點,自家府裡的馬車與若蘭還未回來。
早知道金凡在此處爲風離墨診治,也無須將若蘭打發回府去接小魚兒了!如今估摸着她們該是在來風離墨府的路上……
總也不能就這樣傻乎乎的站在風離墨府的門口等着啊?顧小婉想到此處,抖了抖衣衫,想着還是走幾步,反正這來風離墨府上走來走去就那麼一條路,倒是不會錯過了。
夜涼似水,此時正是乍暖還寒的節氣,梅花兒已然漸漸開了,彷彿夜風之中也夾雜這梅花兒的香氣。
想不到隨意走走,倒是覺得神清氣爽,顧小婉竟是越走心情越是舒暢,纔想着這些日子以來,自個兒會否過得太憋悶了些?
前怕狼,後怕虎可不是她的性子,她這些個日子,莫不是到這古代來的時候久了連原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給磨平了不成?
狠狠的搖了搖腦袋,不對!不行!她隨頂着顧小婉的身子,可她股子裡頭還是嚴小欣,爽朗率直的嚴小欣,瞻前顧後並不是她的性子。
十風離墨?萬歲爺?八爺?德妃娘娘?這些人的臉孔一一浮現在顧小婉的眼前,撇來撇去,最終留下的只是十風離墨的身影。
對啦,只有十風離墨纔是橫在她面前最大的一個阻礙,其他人……倒是可以暫時忽略掉,理順了心思,顧小婉倒是狠狠的籲出了心中的一口悶氣。
正想到此處,一張俊美的臉孔猛然出現在顧小婉的面前,嚇得她身子一歪,好在手臂似被人牢牢抓住,才險險沒摔倒在地。
定了定神兒,顧小婉纔看清眼前的人兒,正是剛剛還浮現在眼前的十風離墨!經過剛剛那一番心思,此時心底倒是沒了慌亂。
“大老遠的就見你從四哥府裡出來,茫茫懂懂的一直走着,我跟在你身邊兒許久,竟都沒有發現,小婉……你這眼裡,還真是沒有爺的位置”十風離墨拽着顧小婉的手腕,說道。
顧小婉扯了扯嘴角兒,說道:“小婉哪敢兒啊,是真的沒看到!”說着抽了抽握在十風離墨手掌裡的手腕兒。
十風離墨鬆開手掌,卻盯着顧小婉的眼眸,說道:“雖那日提點過你了,早知道依着你這丫頭的性子,卻還是會過來,只是想不到竟在此時碰到了”
“十風離墨這會子也是過來探望風離墨的?”顧小婉問道。
“只是聽聞皇阿今個兒着金凡過府爲四哥診治,故此過來看看罷了?”十風離墨掃了顧小婉一眼,說道。
顧小婉擡着眸子,十風離墨眸色深遠,好似藏着深深的心思……沉下眸子,淡然說道:“原來是爲了看金凡,而不是爲了看風離墨”
十風離墨似聽出顧小婉語氣中的些許的不滿,爽朗的笑了兩聲,說道:“金凡如今在四哥府裡,不論是看誰,反正都能看到就是了”
“四哥,四哥!十風離墨是否真的將風離墨當做嫡親的哥哥?”靜夜之中,顧小婉的這一聲,聲音雖不大,卻顯得極爲突兀。
十風離墨心底抖了抖,盯着顧小婉的眸子,半晌之後纔開口說道:“你這話兒是什麼意思?”
“我這話兒是什麼意思?十風離墨是個明白兒人,難道還能不知?十風離墨與八爺,九爺走的近,我也無話可說,可也該知道風離墨纔是你嫡親哥哥!如今風離墨傷了身子,十風離墨卻如此悠然自得,白糟蹋了一番兄弟緣份!”顧小婉憤憤然的一口氣說完。
之後只是冷冷的看着十風離墨,這個兒十風離墨這一番話,並無半點兒兄弟情義,雖知道他們兄弟之前一直不睦,可想到德妃娘娘對風離墨的態度,十風離墨對風離墨的無情,她還是忍不住說了這一番話出來。
“哼……你一個小丫頭,膽敢如此說一個阿哥,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十風離墨陰沉着臉,沉聲說道。
顧小婉梗了梗脖頸,毫不迴避的直視十風離墨的眼眸,說道:“我既然說得出口,自然不怕!”
十風離墨心底死命的痛了痛,突然伸手扯住顧小婉的手腕兒,將她拖進旁裡的一個暗色的小巷子裡,將顧小婉的身子狠狠抵在冰冷的青灰牆上,狠狠的說道:“爲了他,你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嗎?
一陣冰冷堅硬的刺痛感,夾雜着狠命撞擊的暈眩陣陣襲來,顧小婉胸口一痛,忍不住“咳咳咳”咳嗽了幾句,眸子卻含着冷意,狠狠的望着十風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