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光明詫異地擡起頭,問羊得寶:“我們和天機門有來往?”
羊得寶搖頭,也是一臉不解。
傳山、庚二一聽天機門就知道對方來意爲何,當下就趕緊把在路上碰到天機門並小小教訓對方一頓的事說出。
“沒要他們的命?”
“沒有。”傳山肯定地道。
“奇怪,沒要他們的命,他們這麼興師動衆地找上門幹什麼?”
“大概因爲我們搶了他們一顆仙石。”
“仙石?你們要那東西有什麼用?又不能拿來修煉,換東西也不好換,還不如要他們的儲物袋。”
“儲物袋也拿了。”傳山老實交待。
羊光明笑,“你們倒是貪心,拿了人家儲物袋,還拿了人家當作面子的仙石。反正那東西你們要來無用,等會兒不妨拿去和天機門換點東西,打發他們早點離開。”
“真要換?”
“爲什麼不換?”羊光明奇怪。
“可那仙石不是仙石。”
“哦?”
“是鳳凰血。”
“!!!”
怕這個份量還不夠,傳山又加了句:“據庚二說,這血還是活血,有十滴之多。”
“……得寶,”
“得寶在。”
“剛纔我那徒兒說什麼來着?”羊光明把頭靠向羊得寶,此時的他看起來特別像一個聽力不好的老頭。
“傳山說……說那不是仙石,是鳳凰活血,有十滴之多!”羊得寶抹汗,今天值得震驚的事實在太多,他覺得有點受刺激過度。看看自己,再瞧瞧人家白瞳大魔頭,那份鎮定,那份風範,簡直絕了!
白瞳臉上波濤不顯,心中則在雷霆咆哮:這小子什麼運道?竟然給他弄到鳳凰血,還是活血,十滴!
全場唯有己十四纔是真正的鎮定,因爲他跟本不知道鳳凰血的價值,就覺得這東西既然沾了鳳凰的名頭,應該很寶貴纔是。
“……我幹他奶奶個熊的!”
“師兄?”
羊光明鼓着一雙老眼,怔怔地看向傳山。
“咳,羊師父,您說,我聽您的。您就給句話,等會兒要不要把鳳凰血還給天機門?”傳山正兒八經地問。
“……我打你這個小魔崽子!竟然敢消遣你師父我!還?還你奶奶個熊!他天機門半道設伏打劫還有理了?我徒弟搶他一點東西當賠禮是給他面子,他天機門還好意思找上門來?簡直就是一羣無恥到家的無恥之徒!走,看師父去打他們那幫不要臉皮的!”
“師父,那鳳凰血?”
羊光明的老臉瞬間逼近傳山,“鳳凰血進了厚土門,就是厚土門的。明白?”
“可……那是我弄來的。”
羊光明瞪他:“師父我幫你擦屁股,你連一滴都不捨得給?”
傳山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給,給。師父你要多少給你多少,也給白瞳師父,只要給徒兒留兩滴就行。”
羊光明心裡這個煨貼啊,就差沒摸着傳山的腦袋直喊好徒弟,就這樣,他嘴裡還哼哼唧唧地道:“幹嘛要給白瞳,他又不是火屬性,根本用不到。”
白瞳直到此時纔開口,“誰說我用不到?我可以用它來煉丹。”
“羊老祖!天機門長老藍田協同天機門掌門人鸞淵前來拜見!萬望一晤!”
“走吧,人家等不及了。”
看羊光明帶頭閃身而出,傳山伸手想要拉起庚二,被庚二躲開。
羊得寶拉着己十四看着兩人嘆口氣離開,白瞳摸了個盤子裝上剛剛烤好的雷獸肋條肉,跟在羊光明身後出去。
傳山大手一張,硬是把庚二圈進懷裡,單手揉了揉他的頭毛,低頭就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庚二一拳頭揮出。
“唔!”傳山悶哼一聲,放開庚二。
庚二剛準備跑,可就在此時他聽到傳山又呻/吟了一聲。
“……喂,你怎麼了?”庚二不情不願地走回傳山身邊。
傳山擡起頭,抱着左手臂勉強笑笑,“沒事,我們快出去吧。免得天機門的人顛倒黑白。”
“你的胳膊……”庚二猶豫,“是不是剛纔煉龍錘砸到了你?”
“沒關係,這都怨我。你揍我,是我活該。”
庚二想走又邁不出腳步,想到剛纔這人侍候酒水食物還算得力,吭哧半晌,從懷裡摸出一瓶丹藥,“給你。”
“不用藥,它會自己長好。就是有一點疼而已。”
“……拿去!”
“庚二,”傳山用完好的右手撫摸他的臉蛋,雙眼特真誠地看着他道:“我要留着這份痛懲罰自己。抱歉,我剛纔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
“……”庚二的臉蛋開始冒煙。
傳山直起身,指尖輕輕碰了碰庚二的手。
庚二沒有拒絕。
傳山手掌張開,試探地握住。
庚二的肉爪子滑進他的手掌心。
傳山仰頭,無聲吶喊。
“你們倆還在磨蹭什麼?”羊得寶半天沒看見人,又返了回來。
“來了。”傳山應聲,帶着壓抑不住的歡喜,屁顛屁顛地牽着他家庚二的肉爪子前去赴戰。
玉錦他們也沒有想到會那麼快找到正主,只不過在回去天機門的路上遇見了同樣灰頭土臉的五陰門一行。
當時兩派人馬彼此都有些警惕,還是辰砂門藺俊峰主動出面表示互不干涉,玉錦也帶頭表示友好,兩派人馬這才放下些許戒心。
五陰門王鑫看到玉桓和玉貞那抽搐不停地慘樣,忍不住就問了一句:“貴門弟子是不是被人伏擊了?”
這句話諷刺性極大,因爲誰都知道天機門纔是善於伏擊、給人挖陷阱的那一方。
當下就有天機門弟子罵開。被玉錦喝住。
藺俊峰狡猾如狐,不願得罪天機門,只得出言化解道:“王兄口出此言並無其他意思,其實我們也……唉!”
天機門弟子適時看到了從方如友身後走出、臉色灰白的章丁,已經醒來的章丁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着了道,當時就覺得腦子一震,人就昏死了過去。
既然雙方都有損失,自然就聊了那麼兩句。在聽到藺俊峰提起厚土門弟子時,玉錦心中一動,多嘴問了一聲:“你說的那兩人長什麼樣?”
藺俊峰答:“很好認,一名青年,一名少年。青年身材高大、頸系紅巾……”
“少年身材肥胖,年約十四、五歲,是不是?”玉錦接着道。
“啊!難道貴門這次也是栽在這兩人手中?”
涉及到鳳凰血,玉錦不肯再多說,只說要趕回去治療師兄師妹,當下就告辭離開。
回到門內,玉錦立刻把鳳凰血一事稟告上去,並且說明奪走門派重寶的人很有可能是厚土門弟子。
掌門鸞淵也聽到提前回來報信的弟子說碰到了硬茬,但說得不清不楚,他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還想着趁此機會讓弟子們多多歷練,也就沒急着派人出去接應,可如今一聽事情涉及到鳳凰血,當下再也裝不出從容,竟顧不得治療弟子,把玉桓玉貞交給藥堂管事,立刻就跑去見幾位長老。
長老們一聽門內那塊仙石竟然是存了鳳凰血的特殊琥珀,當下就炸了鍋。在叫來玉錦知道事情經過後,立刻就要殺向厚土門。
“你們都傻了!厚土門掌門羊光明羊老祖修煉一千八百餘年,厚土星在世之人誰能比他資歷更老?何況其修爲早已停留渡劫期多年,除去冥大巫、白瞳等老祖,誰敢觸其鋒芒?殺?你們送去給人家殺還差不多。別以爲羊老祖不出來問事,就可以不把厚土門放在眼裡,只要羊老祖還在,厚土門就無人可以輕侮。”大長老藍田一上來就給衆人澆了盆冷水。
“不能打,打又打不過對方。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任憑鳳凰血流落在外,那可是我天機門傳下來的重寶!如果鳳凰血真有傳說中的功效,這對我天機門有多重要不必老夫贅言了吧?”另一名長老開口道。
“師父,那厚土門弟子打傷玉桓和玉貞的手法相當古怪,弟子慚愧,竟然無法解開。”掌門鸞淵羞愧地稟告道。
“哦?”衆長老吃驚。
藍田皺眉,擡頭示意另一名擅長治療和藥物的長老前去看看那兩名弟子。
那長老頷首離開。
“你們現在知道厚土門的厲害了吧?別看它只有兩三人,可人家傳承古遠,手中掌握的厲害手段不知有多少。否則它怎會坐擁那座綠洲,卻無人敢出面搶奪?”藍田嘆氣。羊光明太老了,老到很多後輩都忘記他的存在。
“那要不要請辰砂門出面……”一名長老猶豫道。
“糊塗!”藍田直接否決該提議,“就算我們能請動冥大巫老祖,你認爲冥大巫老祖會爲我天機門與羊老祖打得你死我活?簡直荒唐!就算他肯出面,也只會與羊老祖商談,到時候的情況很可能就是他們平分鳳凰血,而我們只能在一邊看着,同時還得罪了一位渡劫期老祖。”
“那……這事難道就算了?那可是鳳凰血啊,大長老!”
藍田沉默,前去醫治玉桓玉貞的長老回來,遠遠地對藍田搖了搖頭。
藍田臉色越發難看。
玉錦低着頭,把自己縮到最小。
鸞淵回頭狠狠瞪了玉錦一眼。三個弟子出門,兩個重傷,卻有一個能完整囫圇地回來,而重傷的不但是大弟子,更是這次靈試大會的參賽人員,這容不得他不多想。
玉錦心中苦澀。他也想給自己弄出重傷的模樣,可當時在場弟子太多,他不敢保證能全部收買下來。
“玉錦,你把事情經過再細細跟我說上一遍。”藍田忽然道。
“是。”玉錦上前一步,垂首清晰且仔細地把整個過程重新複述了一遍。
衆人聽完陷入沉默,可不久又陷入七嘴八舌的討論中,討論良久也沒個妥善辦法。
一個時辰後,門下弟子稟報,說是玉桓玉貞兩名弟子不藥而癒,已經不再抽搐。
那負責醫治的長老驚訝地擡起頭。
藍田也越發猶豫要不要與厚土門撕破臉皮。最後他考慮再三,決定還是先禮後兵,看能不能憑藉天機門的面子討回一部分鳳凰血。
鳳凰血事關重大,宜早不宜遲,藍田不想再浪費時間,當即和幾位長老拍板,由上代掌門也就是大長老藍田與現代掌門鸞淵,及幾名管事和當事人之一的玉錦立刻趕往厚土門。
於是厚土門山門前就出現了眼前這一幕。
藍田皺眉看着厚土門如牌坊一樣的古老山門,半天不見有人出來。
“師父,這厚土門是否過分了些?竟然把我們就這麼晾在外面?”身爲一派之尊的鸞淵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如此輕慢過,那怒火也慢慢積累。
藍田掃了弟子一眼,傳音道:“你啊,身爲一派掌門竟然還是如此毛躁,讓弟子們如何看你?”
鸞淵赦然。
藍田放出聲音:“羊老祖什麼身份?我們前來拜見怎可一點耐心沒有?”
“是。”鸞淵及幾名管事乖覺地道。
“等着吧,他們總要出來見我們。我們這麼多小輩找上門來拜見,羊老祖又不是做賊心虛,怎會避而不見?”
“咻!”
“這是什麼?水箭!有暗算!大家注意!”鸞淵一聲喝,天機門衆人轉眼間就各自站位形成了一個可攻可守的陣法。
“這些小小子,以爲拿話擠兌老夫,老夫就會忍不住跳出去?簡直可笑。喂,那桃花小子,你在幹什麼?別趴在我厚土門山門上,你給我下來!”
羊光明一邊嘲笑外面天機門一干人等,一邊吆喝那大腳醜男孩。
桃花心情不爽,逮着什麼禍害什麼,可憐厚土門那羣放養的牲畜,有毛的都被剃了毛,沒毛的被黏上一大堆毛。這不,才玩了一會兒就覺得沒勁,又跑去招惹門外那羣人。
“咻!咻!”桃花又連放兩箭,看外面那羣人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模樣,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你不是說要幫你徒弟擦屁股?”白瞳問,單手捧着玉盤送到羊光明面前。
羊老不稀罕,撇嘴道:“厲害的總得最後出面,一上來就把那羣小小子打跑有什麼意思?”
白瞳知他不好意思以老欺小,“那我代你出去解決他們。”又把手上的玉盤向他推了推。
一股奇異的香味直鑽鼻孔,勾得羊老兒久違葷腥的嘴巴一陣口水氾濫。
“要你小子獻殷勤。”羊光明推開玉盤,“老夫沒說不出去,我躲在暗中威懾他們不是更好?”
白瞳,“……其實你就想好好玩一玩吧?老不羞。”
“你這個白果眼,你說什麼?誰是老不羞?老夫一千八,你也不比老夫年輕多少!傳山呢?那臭小子怎麼還不來?”羊光明想想又不甘心,手一招,把玉盤裝入自己的儲物戒。
白瞳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又很快平復,“你對他和庚二的事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羊光明一派仙風道骨,“各人修煉各人路,老夫問道無情,傳山
小子以情問道,各有各的機緣。”
“你的機緣在哪裡?”白瞳嗓音深沉。
“……你最好放下不該有的念頭。帶着這些雜念你怎麼渡劫?難道你真想給雷劫劈死?”羊光明的呵斥聲中帶上了一絲急切。白瞳的資質比他好,他比自己更有把握渡過雷劫,可如果他還是抱着過去那些心思不放,一旦形成心魔,他很可能連兵解重修的機會都沒有!
他知道以白瞳的資質和修煉速度,其實早八百年就可以渡劫,可就爲了一些糊塗心思,竟然硬是陪他耗到現在。可他越是如此,他就越……!
“己十四,把你家桃花管好!”羊光明身影未動,桃花已經被他抓住一把扔給己十四。
桃花正眯眼準備射第四箭,箭一放出,射中了接住他的己十四。
己十四平靜地抹抹臉,“有毒嗎?”嗯,也不知這小子怎麼就成了自己的責任,可看在無人願意認領的份上,他也只有勉強擔起這份重責。
“……沒。”桃花小心回答。
“乖乖待着。”
“不要!憑什麼你說什麼人家就要聽什麼,你是人傢什麼人啊?放開人家!哇,你幹什麼?你還想打人家……哇!你這個死不要臉的!人家不活啦,人家的清白都沒拉!哇啊啊啊!”桃花手打腳踢、扯起嗓子拼命嚎。
己十四不會哄人,任桃花對着他又咬又抓,只抓着他的手腕不讓他亂跑。
傳山總算帶着庚二出來了。
“得寶,你帶傳山出去見見天機門的人。有什麼事我擔着,不用擔心。傳山今天不要出手,得寶你知道怎麼做。”
“得寶明白。”
羊光明看晾那些人也晾得差不多,揮揮手讓幾人出去應付場面。
傳山心中早有計較,一點心理壓力沒有地走出山門。
己十四因爲這是厚土門的家事,他作爲外人不好出面,便夾着想要出去的桃花留在了山門內。
桃花見看不成熱鬧,掙扎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腳尖在地上刨了個小坑,隨手從身上摘下一顆種子扔進坑中。
山門外,天機門一干人等早就等得心火上升,可懾於羊光明的威力沒人敢提出“硬闖”二字。
“長老,掌門,就是那兩人。”玉錦一看傳山和庚二出現,立刻低聲指認道。
藍田“嗯”了一聲,隨意瞟了一眼傳山二人,就把目光緊緊盯在羊得寶身上。
一株類似藤蔓的植物從砂土地中悄悄冒出一個頭。
庚二低頭看看腳邊冒出的褐色藤蔓,很想踩上一腳。
“呵呵,不知天機門諸位今日來訪,在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羊得寶依舊裹着那件老羊皮襖,笑容熱情。
藍田看羊光明沒有出面,心下不由鬆了口氣。別看他喊得大聲,如果羊老兒真的出來見他,他恐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不但是身份差距,更是實力的差距。他就算分神期又如何?在渡劫期面前,人家揮揮手就能讓他灰飛煙滅。也只有那種腦子被門夾過的傻瓜纔會以爲在沒有渡劫期或散仙級高手震懾的情況下,可以以一個門派之力抗衡一名渡劫期。
藍田身爲門中長老,此時不便說話,便把位置讓給自己的掌門徒弟。
“羊兄,今天雖是我天機門冒昧,可卻是因爲你門下欺人太甚。”鸞淵開門見山道。
“哦?此話怎講?”
藤蔓“噗”的一聲,在頂部鼓出一顆花苞。
傳山用腳踢了踢花苞。
花苞搖晃腦袋,突然張開嘴巴一口向傳山的腳丫咬去。
傳山鞋頭冒出火焰。
花苞嚇得哧溜一下,帶着藤蔓竄出三尺遠。驚驚顫顫地等了一會兒,看傳山沒有追來禍害它的意思,花苞放心了,把花盤對準對峙的兩方緩緩張開,身體也一點點長高、變粗。
天機門有人留意到這顆奇怪的植物,但也只當是厚土門的古怪手段之一,並沒怎麼放在心上。
“你厚土門弟子趁我天機門弟子與人爭鬥重傷之際,竟然見寶起意,硬是從我受傷徒兒手中搶奪走我天機門傳派重寶,其後更以詭異手法傷我內門參加靈試大會的弟子,這樣的所作所爲實在令人齒冷。我天機門尊你厚土門傳承久遠,羊老祖清譽盛卓,只是不知你們是否會給我天機門一個交代?”
“這話說的!怎麼我聽到的事實卻與鸞掌門所說情況恰恰相反?”羊得寶皮笑肉不笑地道。
“相反?你有什麼證據?或者我們乾脆請諸門派一起來評個理?”鸞淵立刻回。
“好啊。”
羊得寶乾脆的兩個字完全出乎鸞淵意料,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言辭回擊。
“你天機門每逢靈試大會都會設伏搶劫也不是第一次,倒確實需要請厚土星諸門派掌門一起出面做個論斷。”
這一釘耙相當狠,打得鸞淵方寸大亂。
“咳,羊老弟。”藍田出面了。
“藍兄。”羊得寶拱拱手。
“事情是非我們先暫時放到一旁。那存有鳳凰血的仙石原本屬於我天機門,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羊得寶也是個活了六百多年的老人精,當即就笑眯眯地道:“其實我厚土門原來也有一塊同樣的仙石,卻在很早以前就遺失,也不知被誰順手撿去,直到今天我師侄回來才物歸原主。”
天機門衆人大怒,被藍田做手勢強行壓下。
“一半。我天機門只要裡面的一半鳳凰血。”藍田覺得自己忍辱負重做出了最大讓步。
羊得寶剛想一口回絕,耳邊傳來師兄傳音:“讓傳山出面,我看他會如何處理此事。”
羊得寶明白師兄這是想培養傳山的處事能力,便自然地看向傳山,道:“師侄,你說呢?咳!”你小子幹嘛呢?
師侄?!藍田等人動容,這面貌剛正的年輕人竟不是羊得寶而是羊老祖的弟子?
傳山正在和庚二抓花盤裡的瓜子吃。
豎起來有庚二高,花盤有人臉大的類向日葵植物淚流滿面,一邊被人欺凌,一邊忠實地執行自己負責傳播音像的責任。
傳山吐出兩片完整的瓜子皮,把手中用三昧真火炒好的瓜子全部塞給庚二。
果然如他所料,這些人顛倒黑白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不過羊得寶也不錯,那瞎話說得跟真的似的。
一番對話下來,傳山差不多已經瞭解天機門等人的態度。想來天機門肯定沒有可以坐鎮的渡劫期或散仙級人物,否則也不至於光叫不咬。既然如此,他也就更沒必要過早地暴露實力,對此事的處理方法也可以變上一變。當然,進了他家庚二肚皮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捨得讓他吐出來的。
庚二自認事不關己,抓着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你們用仙石設伏,此是利用他人貪心;你們用門派女弟子佈陣,此爲色/誘;用男弟子假扮重傷老人,這是利
用別人的同情心。手段使盡,你們見不能引誘我們上當,先是用出銷/魂蝕骨這樣下流無恥的魔藥想要控制我們,接着又展開七殺陣法,用車輪戰對付我們,如果不是我靠師門法寶庇護,此時失去財物法寶的就是我了。”
傳山不是那種被栽贓笑笑就過去的人,他喜歡把事情說清楚,至於你承不承認那是另一回事。
法寶?天機門衆人的注意力完全偏到了另一邊。鸞淵更是覺得自己找到了心愛大弟子不慎落敗的原因,原來是羊老祖送給弟子護身的法寶,怪不得玉桓他們無奈此人。哼,不就是靠得法寶之力嗎,你厚土門有,難道我天機門就沒有了嗎?如果不是怕拿出來讓各門派事先警覺,玉桓又怎麼可能敗得那麼慘!
“儲有鳳凰血的仙石乃我勞力所獲,我不覺得有分給你們的必要。何況如果不是我們說明,你們能知道那是鳳凰血嗎?不過我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傳山話音一轉,露出異常真誠、誠懇的笑臉。
庚二瞥了他一眼,心想這金剛魔獸男每次這樣笑那就是又起壞心眼了。
興許傳山那張充滿正氣的臉龐給他加了不少分,天機門衆人臉色稍稍和緩了些,他們來時也沒指望能把鳳凰血全部拿回,而是抱着能拿回一滴是一滴的心理。
“你打算如何?”鸞淵沉聲問。
“你天機門有弟子參加靈試大會初賽吧?”
“當然。”
“那我們就在靈試大會中見個分曉,不論類別,誰名次高誰就擁有鳳凰血。”
天機門衆人大喜,尤其是藍田,也顧不得對方是小輩,不,人家按輩分並不比他低,只是修者界習慣按照實力說話,高手往往不屑於與低階修者來往。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在靈試大會初賽中比試排名比我天機門弟子低,就把鳳凰血全部還給我天機門?是不是這樣?”
“沒錯。”傳山笑得就像一個真正的好人,“大家都是厚土星門派弟子,沒必要爲個身外物鬧得你死我活。”
“呵呵,好!好!果然不愧是羊老祖高徒,這心胸就是不一般。”藍田哈哈大笑。好,太好了!只要羊光明不出面,他天機門弟子還能比不過一個剛剛修煉一年的低階修者?就算有秘境提拔,又能增加多少修爲?
擔心自己看錯對方實力,藍田還暗中使用了鑑別類法寶,確定對方確實只有凝氣大圓滿境界,頓時放下心來。護身法寶嗎?羊老祖給的,應該至少在中上品以上。不過他們天機門的也不差,而且除了護身法寶,他們還有攻擊類法寶。這攻擊類法寶也是他們剛剛得到的寶物,原本就打算當秘密武器使用,讓玉桓憑此在靈試大會初賽中一舉奪魁。
哈!這也是祖宗保佑,天註定要讓天機門得到鳳凰血發揚光大!這小子如果提出別的方法或者硬是耍賴,他懾於羊光明說不定還真的無可奈何。
小兒,我看你託大!你以爲你打敗玉桓一次,就能打敗他第二次嗎?別說類別比試中陣法這一項在厚土星,除了他天機門弟子就沒人敢說第一。就算參加武修比試,只憑那兩樣法寶,玉桓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藍田笑得愉快,其他以鸞淵爲首的天機門衆人也頓覺佔了莫大便宜,個個看傳山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白癡。
如果是他們,有一個渡劫期的老祖在身後撐腰,鬼才跟你談條件,搶到我手上的就是我的。嘖嘖,真是愚蠢又自大的年輕人!
傳山也笑得露出些微白牙,他在想如果他去參加陣法類別的比試,最後結果不知是不是會把天機門的長老和掌門給活活氣死。
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他又拿了人家的好東西,還是給人家留一條活路吧。傳山深深覺得自己的心胸還是很廣大的。
“口說無憑,我們不如就此立下心魂誓。”鸞淵立刻道。
“可以。誓言內容就是如果我在靈試大會初賽中的名次低於你天機門弟子,我就把鳳凰血全部交給你們;反之,如果你們的名次低於我,天機門就必須完全放棄鳳凰血,不得再以此爲藉口糾纏我及厚土門。誰違反誰滅門!”
“好,那麼等下就讓玉桓和你……”
“我不和手下敗將立誓。”傳山做出一副桀驁的表情,“要立,就你和我立。”
鸞淵勃然大怒。不過一個凝氣期弟子竟敢如此跟他說話,如果不是……
藍田按住鸞淵肩膀,“答應他。”
鸞淵吸氣,忍怒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