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回來了!”
“大王!大王……”
一大羣蟲子撲了上來,聽聲音全是公的,沒一條母的。可是看這些蟲子的姿態和叫聲,庚二就想到了兩個字:姬妾。
“都閃開都閃開,別擋着路!”青蟲老大不客氣地把撲上來的蟲子一條條撞開。
“大王,這是什麼?”一條雪白雪白的肥蟲子拱到青蟲老大身邊,擡起尾端掃了掃庚二的小臉蛋。
庚二……忍。
青蟲老大對這條白蟲子似乎非常喜歡,蹭了蹭它的頭唱道:“啊啊啊,這是我抓的一隻人類幼崽。”
“人類幼崽?”白蟲子很驚訝,“我還從沒有見過人類幼崽,呀,這麼低的修爲?好弱!不過……摸起來好嫩。”
庚二的小臉蛋又被騷擾了一下。
“你要喜歡就先拿去玩,看娘娘最後如何發落他呀發落他。”青蟲老大非常大方地唱道,一揮手,青蟲老七把庚二推到了白蟲子身邊。
白蟲子圍着庚二轉了一圈,高興地叫了一聲,對着庚二就噴出一口氣。
氣體圍繞庚二脖子繞了一圈,化作項圈和鐵鏈牢牢固住庚二脖頸。
白蟲子把鐵鏈纏繞到自己身上,拖着庚二就走。
可憐庚二腳下一個踉蹌,“吧唧”摔到地上。
白蟲子哈哈大笑,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拖着庚二在地上躥來躥去。其他蟲子也發出鬨笑聲,在庚二身後追來追去。
庚二瞥了眼銅鼎,默默地把腦袋和四肢都縮進龜甲裡,心想:你拖吧,只要不把我剁肉做湯就行。
銅鼎裡的半凝固液體出現微顫,就像在拼命忍耐着什麼。
“大王,你們怎麼還帶回來一鍋湯?聞起來好香!”又一條蟲子拱到青蟲身邊。
“哦哦哦!府裡就數你嘴最饞,可誰叫如此討我歡心?等會兒也分你一口呀分你一口!”
“謝謝大王!”青色帶斑點的蟲子欣喜地跟隨在青蟲老三身後,一個勁地嗅着味道,片刻不捨得離去。
似乎能靠近青蟲的只有這兩條蟲子,其他蟲子雖然也想湊近,但不是被撞開,就是被其他蟲子狠咬。
青蟲七兄弟回來後沒有立即去享受那鍋湯,而是放下銅鼎先去了城中一座巍峨的宮殿。
“回來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宮殿中輕輕迴盪。
“是。”七條大青蟲遠遠地趴伏在地面上不敢擡頭。
“這次發現了什麼?”
“一名人類幼崽,還不到凝氣期修爲,不過他身上有一件不錯的護甲,呈龜殼形狀。有人類魔修判斷,很可能是一件上品法寶。”青蟲老大剋制自己想要歌唱的*,用它最痛恨的說話腔調敘述道。
“哦?除了我們天宮特意繁殖的人奴,在外面還會有人類幼崽?這倒是奇事。他的父母呢?”
“屬下沒有看到他的父母,只看到一鍋正在熬製的湯。那湯汁雖然有些成分不明,但可以判定如果飲下對魔修肯定會有很大好處……”青蟲老大很狡猾,它只說湯汁很補,卻沒說明湯汁裡蘊含醇厚的混沌之氣。
“你們分了吧。”
青蟲七兄弟大喜,“謝娘娘!”
“那人類幼崽……”
“聽憑娘娘吩咐。”青蟲七兄弟態度更加恭謹。
“算了,凝氣期修爲不管是*還是魂魄,熬製成丹藥也補不到哪裡去,放出去做工也派不上大用場。你們留着玩吧。”
“謝娘娘恩賜!那他身上的護甲……”
“一併賜給你們了。”
“謝娘娘啊謝娘娘!”青蟲七兄弟大喜下又忍不住唱了起來。
“嗯,魂谷的魂奴不夠了,你們記得拿些礦石和外面那些魔族交換一些魂魄,修爲越強大越好。另外,給你們十天時間,你們去帶點桃花瓣回來,如果有枝條更好。”
“是!”
“去吧。”
青蟲七兄弟所住宮殿後院。
一座半截銅鼎孤零零地擺放在院子裡的一個亭子裡。
這裡是青蟲七兄弟經常進食的地方。它們不像人類,可以在辟穀期過後就能忍住食慾不飲不食。對它們來說,吃,是它們的本能,也是它們獲得天地能量的源泉之一。只不過它們吃的東西蘊含大量靈氣、魔氣或者含有它們最最喜歡的混沌之氣。
這半截銅鼎裡的東西如此吸引它們,甚至讓它們不惜在蟲母娘娘面前耍心眼,就是爲了銅鼎裡蘊含的醇厚至極的混沌之氣。
南門外的差事只不過是四重門中最輕微的一種,可以爲他們的修爲也只能做這個。
但如果它們能完全吸收這醇厚的混沌之氣,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到時它們的修爲勢必會更上一層樓。這樣它們就能得到娘娘更多的器重,負責更多的事情,也能得到更多更好的獎賞,甚至得到親近娘娘、讓娘娘爲它們生育優良後代的機會。
銅鼎裡的半凝固物體晃了晃,一個人頭大小的泡再次鼓起。
漸漸的,一個奇怪的東西從銅鼎內流出。
是的,流出。
這東西沒有完全凝固,看起來就像某種厚重的金屬汁液。
只見這團半流質的物體滑下銅鼎,滑出亭子,沿着茂盛的草叢一路滑行。忽然!這團半流質的物體以極快的速度流進院子裡的一口黑水池內。
“哦哦哦,這味道、這氣息讓我陶醉!來吧來吧,讓我們兄弟把這鍋湯均分了,讓府裡的魔廚另外煮一鍋送來,啊啊啊,到時就讓你們各自喜愛的小傢伙都來品嚐。”
“是。”青蟲七兄弟心意相通,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
“喝完就閉關。”
“是!”
“啊啊啊!湯呢?我的湯到哪裡去了?!”青蟲老大暴怒的吼聲響遍青芝血蟲王符。
庚二作爲寵物的日子過得不算太悽慘,至少每天會給他一頓食吃。
一開始,白蟲子對他興趣很大,幾乎每天都會牽着他出去炫耀一圈。
當庚二發現有蟲子打起他龜甲的主意,他當晚趁蟲子們不注意就把龜甲給收了。龜甲是用來保護他如今脆弱的幼年身體的,但一旦保護不成,反成威脅時,再穿在身上那就真傻了。
龜甲消失一事還驚動了青蟲七兄弟,可庚二假裝人類幼崽說話不清楚,青蟲七兄弟問了半天沒問出來,又沒發現庚二身上有任何儲物功能的工具,便只以爲是哪隻大膽的蟲子進來剝了庚二的
龜甲,尋找了一通沒有結果也就算了。
自從庚二的龜甲消失,白蟲子對他的興趣也一下減少許多。
本來住在宮殿中的庚二被扔到了院子裡,一條鐵鏈把他拴在院子走廊的玉石柱上,活動範圍只有三尺以內,每天供應一頓的飯食也逐漸被蟲子們遺忘,隔三差五纔想起來要給他送上一次。
如果不是白蟲偶爾還會想起他,他可能已經被送去賣掉、或者送到苦力營之類的地方。
晃晃悠悠的,庚二在青芝血蟲王府已經住了兩個月。作爲青蟲七兄弟的奴隸,他額頭上的圖案已經變成了一隻昂首青蟲。
這裡沒有黑夜和白天,後宮更是少有蟲跡,庚二每天無聊的只能靠觀察蟲族衛兵交替崗位的時間和次數來打發時間。哦,當然他也有修煉。
這天,院門口第一輪衛兵剛剛交崗結束。
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庚二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到姓羅的了。而且……
“啊!”
一個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怪物站在他面前。
怪物咋一看,有着人的腦袋和四肢,可爲什麼都是光禿禿的?
怪物對着他轉了一圈,不是走,而是在滑。
忽然!怪物頭顱嘴巴的位置張開一個洞,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吼叫。
庚二緊張地看了看院門外,還好位置離得比較遠,他這裡也比較偏,院門外想看清這個位置必須走進來。這時他無比感謝蟲族把自己的府邸建得這麼廣闊,比人類最大的王府還要誇張。
怪物似乎很憤怒。
怪物上前一把扯住拴住庚二脖子的鐵鏈,兩手用勁扯了一下。鐵鏈被系在走廊一根粗大的玉石柱上,庚二就靠着玉石柱坐着。
“這不是鐵鏈,這是魔域玉雪蠶獨有的黑金絲,堅固和柔韌度天下一流。也許你可以讓小藍試……”
鐵鏈在變細。
黑金絲做成的囚鏈化成一根根黑絲纏上怪物的手臂,又迅速沒入怪物的手臂。
庚二呆呆地看着黑金絲的變化,表情已經不止是吃驚。
這不是吞噬,也不是消融,而是收取。
破壞總是簡單的,可想要把別人的東西收歸己用,在條件達成上比不管不顧的吞噬和消融要難上數十倍。
這傢伙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本事?
怪物很傷心。
他並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傷心,就像他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東西一樣。
他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只要一想就頭疼得要命。
但他記得這個小娃娃。
在他還沒有從那個銅鼎裡出來之前,他就知道這個小娃娃對他非常、非常重要。
眼看小娃娃被帶走,他卻無能爲力。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無法言語的憤怒!
小娃娃是他的!沒有誰可以從他手上奪走!
救他,把他從那些蟲子手上奪回來。
餵飽他,撫養他長大。
這兩種意識似乎來自他生命的本能,就像修煉一樣。
可是他雖然忘記了很多,卻明白那些蟲子不是他能對付的。於是,他躲了起來。直到可以掌握自己的新身體。
新身體?奇怪,他爲什麼要用“新”這個字?
怪物不明白,但轉眼他就不去想這個問題。他現在只覺得心痛、憤怒,還有悲傷。
他和小娃娃之間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聯繫,這讓他很快就找到小娃娃。
可是在看到小娃娃像只小狗一樣被拴在走廊上,額頭上還刺着代表奴隸的蟲族家徽時,他覺得自己渾身就像要沸騰一般,苦苦壓制才能忍耐下去。
怪物努力地抽取黑金絲,他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但他能看到這玩意內部最細微的構造。自從他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起,他就有了這種可以看透物質本身的能力,甚而分解、消化、吸收它們。
看着拴着娃娃的黑金絲鏈被自己完全分解、吸收,怪物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怪物拉起坐在地上的娃娃,單臂一託把他抱在懷裡,另一隻手臂手腕的位置生出類似人類的五指,摸上娃娃的小臉蛋。
庚二瞅瞅對面沒有五官的平面,找了半天沒看到眼睛在哪裡。
怪物的手指伸到庚二額頭上,輕輕擦了擦。
額頭上代表青芝血衝王府奴隸的圖案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擦掉。
怪物手下用了點勁。
庚二小聲道:“沒用的,這玩意擦不掉,得把身體裡那隻蟲子取出來。”
怪物生氣地大吼一聲,一拳打穿了堅硬的玉石柱。
聽到聲響的蟲族衛兵衝進院子,卻發現被拴在走廊上的人類幼崽不見了。
“人奴逃跑了!大家分頭找!”
庚二驚訝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怪物熟練的在地下城一些廢棄的洞穴裡穿行。
剛剛他還擔心怪物那聲大吼會讓蟲族發現,哪像到這怪物相當機靈和敏捷,門外的蟲族衛兵剛動,他就抱着他迅速且無聲無息地沒入小小的水池中。
水池中有個成人腰身粗細的洞穴,原本是用來通活水和排污之用,倒方便兩人順着這個洞穴溜進了蟲族地下城。
怪物爲了救小娃娃,把這附近的地形摸了個清清楚楚。
他知道要怎麼避開那些生活在地下城的蟲族和奴隸,他已經準備好第一個安全地點,他和小娃娃將在那裡生活一段時間。
他有種預感,他似乎就要突破了。到時候他就能變回原來的模樣。
原來的模樣?他原來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會來到這裡?爲什麼想不起過去?爲什麼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怪物擡手砸了砸自己的腦袋。腦子裡的修煉知識告訴他,他這種情況屬於魂魄受損,需要助神養魂的靈丹妙藥和長期滋養修補魂魄才能慢慢恢復。
庚二單手抱着怪物的脖子,好奇地打量着他。
這是羅傳山?
身體是暖的,可他爲什麼沒有五官?四肢也只是大致有個樣子。
他想不起來自己原來的樣子了嗎?還是功力不夠?
難道這傢伙……神魂受損?
“早跟你說把自己當器物一樣煉製會出問題,你看出問題了吧?我前面還跟你說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神魂,你倒好,直接把自己魂魄也一起
煉了。”反正庚二絕對不承認自己放的各種奇怪佐料有什麼問題。
“你說你現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比前面的骷髏體好到哪裡?”
怪物光滑的臉部出現了一些些波動。
庚二沒有覺察,還在那嘀嘀咕咕。
“喂,你不能變張臉出來嗎?這樣好奇怪。”庚二摸摸他平坦的臉部。
“你的身體裡面應該開始有血液流通了吧?五臟六腑、經脈穴位、大腦及骨骼是否已經重新長出?”
“你現在還記得多少事情?你還記得怎麼修煉混沌魔功嗎?你……奇怪,我竟然看不出你的修爲,你的身體好象真出了一點岔子。咳,你可不能怨我,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要煉體的是你,我只是負責……嗚嗚!”
怪物擡手,一把捂上了庚二的嘴巴。這小東西太吵!
庚二給捂得直翻白眼,這怪物連他鼻孔一起捂住了。幸虧他也是修煉過的,如果真是一個兩歲大小的娃娃不給活活悶死纔怪。
“那麼小的人類幼崽怎麼可能自己跑掉?”青蟲老大掛在院子裡的假山上唱着問自己兄弟。
“大哥這是懷疑府中有內應?”青蟲老二小心地問。
“那些人奴絕對不敢背叛我們,雪雪的宮殿也沒有其他人奴在。”
“那些衛兵肯定不敢監守自盜。要麼就是那幼崽的實力比表面要強?”
青蟲老七突然開口道:“那幼崽有古怪。”
“啊啊啊!的確。如無古怪,即使他實力再強,只要服下蟲母娘娘賜下的歸心蟲卵,就絕不會產生反叛之心。哦--還有我們留在他奴標上的氣息,無論他逃到哪裡,我們應該都能感覺到!可是!現在誰能感覺到他--?”
其他六蟲都已經習慣老大抑揚頓挫的唱吟式說話腔調,加上心意相通,也不愁聽不懂。
“會不會是那幾只和我們過不去的蟲子偷偷跑到府裡……”青蟲老二對於歸心蟲卵的能力毫不懷疑,沒有哪個人類在種下歸心蟲卵後會逃跑。
青蟲老三有不同意見,“可是這柱子上的痕跡明明像是人類留下來的。”
青蟲老大昂首望天,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其他蟲子不瞭解,它對雪雪黑金絲鏈的威力可是深有體觸,就連它都不能輕易掙脫黑金絲鏈,只能用大量腹液才能把它腐蝕掉。可是這走廊周圍絲毫沒有被腐蝕的痕跡,雪雪的黑金絲鏈也一點殘跡不見。
難道城裡來了一名極其強大的人類魔修?
青蟲老大想起了那鍋充滿混沌之氣、又突然消失的大補湯。會不會是那人類幼崽的父母?
可他是怎麼進來的?如果沒有高等蟲族引路,人類就算有穿越星空的本領也無法來到這裡。
青蟲老大頭疼,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稟告給蟲母娘娘。一想到另外那幾只跟他爭寵的對手,青蟲老大就湮滅了這個念頭。他可不想白白把嘲笑自己的機會送給那幾只。而且被嘲笑事小,如果讓娘娘懷疑他的能力,說不定今年請娘娘傳種的榮耀都會被剝奪。
“老二、老三,你們分別帶府裡的衛兵暗中搜索全城,尤其是地下兩城。不要讓其他蟲族察覺。”
“是。”
“老七負責收集蟲城所有生面孔的資料,凡是來蟲城三個月以下的人類和魔族都收集一份。”
“是。”
眼看事情都安排下去,青蟲老大頭一轉,高唱着我們是害蟲之歌去找他最喜歡的姬妾去了。
地下城是不喜歡光和地位不夠的蟲族居住的地方。
這裡比上面要混亂得多,也更加複雜。
怪物雖然失去很多過去的記憶,但本能和常識還在。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岔眼,每次溜出安全窩都會特別小心。
他可以不出去,可是他必須要弄食物餵飽小娃娃。這是他刻入靈魂的責任,他必須做到。他喜歡看小娃娃每次吃飽飽的幸福樣。
“你這個蠢奴!說,東西是不是你偷吃的?”頭上有兩根黑色長鬚的黑色巨大甲蟲憤怒地對作坊裡的人奴吼叫。
人奴“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道:“人奴沒有偷吃。爺您知道人奴已經辟穀很久,哪怕一年半載也不需要補充食物。”
“諒你也不敢!可惡!到底是誰偷了我鋪子裡的鮮肉?”黑甲蟲氣得哇哇大叫,上去就給了人奴一腳。它的腿雖然細長,但帶有刀鋒的鋸齒硬生生在人奴身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傷口。
人奴不敢抵抗,只是伏在地上不停發抖。
“我花大價錢買你回來就是讓你看好鋪子的!如果再有東西被偷,我就切了你大腿肉去賣!長好了再切!”
人奴只一個勁發抖,連回話都不敢。
躲在暗處與地面融爲一體的怪物心中漸漸升騰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想立刻衝出去把那黑甲蟲給殺了!
可是那個人類……很強大,比他強大得多。也比那隻黑甲蟲強。
人奴比自己的主子強大,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一開始他還奇怪,他們如此強大爲什麼不反抗,而要任蟲族魚肉?
直到小娃娃告訴他其中理由,他才明白。
蟲城中所有人類都被迫服下了一種紅色蟲卵,這種蟲卵有很多名字,其中之一就叫“歸心”。顧名思義,只要服下這顆蟲卵,服用者就會向役使者表達服從,並從內心不敢反叛。
而歸心蟲卵還有一個更妙的功能,那就是它的役使者可以轉移。只要把自己獨有的氣息注入服用者在額頭形成的奴標中,就可以成爲服用者新的主子。
因爲歸心蟲卵如此強大的功能,它才被如此大肆利用,特別方便奴隸轉手,聽說哪怕把同一個奴隸轉手數十次,歸心蟲卵也不會失效。
怪物還曾去試圖挽救一個人奴,想把他救出火坑。可是他剛露面,還沒表達出自己的來意,那人奴就向他發起了攻擊。幸虧他能與周圍某些物質同化,才能及時逃脫。
“爲什麼你沒有事?”
怪物把小娃娃抱在腿上,一邊爲他烤肉,一邊嘶啞地問。半個月過去,他雖然不能變回人樣,但終於能說話。
這是某隻蟲族廢棄的洞府,洞口已經坍塌了一大半,裡面魔氣稀薄。
庚二想從怪物腿上下來,怪物不讓。
庚二無奈,只好乖乖地坐在怪物大腿上道:“歸心蟲卵屬於控制心神一類的蠱蟲。凡是控制心神的對我都沒效。不要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
“因爲你呆。”怪物給出了答案。
“……你才呆!”庚二憤怒。
怪物抱緊庚二,不讓他從腿上溜下來。
“放我下來。”
“不要。我喜歡這樣抱着你。”怪物說着,還用沒有五官的臉蹭了蹭庚二的嫩臉蛋。
“我們要換地方了。”怪物不等庚二抗議,開口道。
“這裡不安全了嗎?”
“嗯,我看到那些青蟲在帶兵尋找我們。它們現在還沒有挨家挨戶地搜,不過爲防萬一,我們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
“去哪裡?”庚二感謝老天爺沒讓姓羅的把智慧丟失。他雖然活得長,但對於出主意啥的實在不擅長。
“去它們已經搜過的地方。”怪物把烤好的肉塊撕扯成方便食用的大小,放到一張陶土盤子上餵給懷中小娃娃。
庚二氣鼓鼓地張嘴,他明明自己有手!這個奇怪的傢伙,自從神魂受損後就異常執着於向他親手餵食這件事,他抗議了很多次,都被*了。嗚嗚,可恨!在不捨得浪費所剩不多的符籙的情況下,他完全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
“我有個計劃。”
庚二忙着滿足口腹之慾,沒搭理他。
怪物看着懷中的小娃娃,心裡冒出一種名爲“幸福”的感覺。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小娃娃的臉蛋。嗯,他會努力把小娃娃養得肥肥壯壯的。
“這裡有些蟲族的修爲很低,我們可以反過來控制它們。”
“不可能。”庚二趕緊騰出嘴巴阻止,“想要控制開智的蟲族非常困難,尤其是有蟲母管理的蟲族。”
“蟲母?”
“嗯!蟲城裡的蟲族要麼是向蟲母宣過靈魂之誓,要麼就是蟲母的後代。蟲母對蟲城裡的蟲族有絕對掌控權。就算你能控制住某隻蟲族,可同時也會向蟲母泄露了你的所在。到時候就不是青芝血蟲王一族來追殺我們,而是整個蟲城一起追殺我們。”
怪物頭疼,他沒有想到還有這點。按照他原來的想法,他打算控制某隻蟲族後,在自己額頭上弄出所謂的奴標,這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蟲城裡生活。
“那你能變化嗎?”
庚二搖頭,“在我現在的肉身修爲進入凝氣期之前,暫時不能變化。”
怪物發現他對小娃娃這種成人口吻似乎很習慣,一點都沒有違和感。這讓他對小娃娃充滿了好奇,尤其是他們兩人的過去。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爲什麼他會感覺小娃娃特別親切?爲什麼他每次看小娃娃的睡臉都會有一種想要把他藏起來不給人看的瘋狂念頭?
而且他內心特別、特別盼望小娃娃長大。似乎小娃娃長大後,他就可以做一件他夢想了很久的事情。
什麼事呢?
可惡的魂魄受損!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修補回來。
“你說的歸心蟲卵對我會不會有影響?”
“就憑你現在神魂受損的狀態?我可以保證你一定會成爲這裡最聽話、最呆的奴隸!”
怪物臉上裂開一個洞,咬了小庚二一口。他覺得自己有辦法對付歸心蟲卵。
庚二捏起小拳頭一拳揮過去。他覺得這怪物性子一點都沒變,一樣的狡猾和可惡!
“城裡似乎來了兩隻有趣的小東西。”溫柔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中迴盪。
“娘娘,要不要屬下……?”
“青芝七兄弟這幾年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以爲這城裡有什麼事情能瞞住我?可笑!”娘娘的笑聲很好聽,柔柔的,感覺不出一絲怒意。
可在下面侍候的蟲族卻冒出了一身冷汗,“娘娘魔力無邊,天宮任何事情都無法逃過娘娘的眼睛。”
“嗯,還是你比較清楚。”
“屬下不敢。”
“奇怪,一個看不出修爲,一個竟然還不到凝氣期。他們怎麼會被青芝它們碰到?什麼時候血魂海的關卡這麼好闖了。”蟲母自言自語一般道。
“最奇妙的是那隻幼崽,竟然能不受歸心控制。有意思。殼結,你親自出手,把兩隻小東西給我抓來。”
“是。”
“哦,另外傳話給青芝七兄弟,讓它們三年不準進宮參見。”
“是。”殼結壓下心中喜悅,這次總算輪到他們有殼族騎到血蟲一族的頭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