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妙不可言,亦連到時候開客棧的地方她都想好了,不是別個地方,正是她在四條衚衕的陪嫁宅子。(..)據說那宅子五間四進,還帶東西跨院並後花園,距離貢院又不院,鬧中取靜,是個不可多得的清靜所在,再是適合應試的舉子們居住不過了。
這還不算,最要緊的是,據說她那宅子後面恰是一大片空地,她若將那片空地買下來蓋成房子,再與自己原有的宅子連通,就可以連去衙門辦新宅子的房契這一道手續都省了;君老頭兒與楊氏將來若是知道了此事,再見她生意興隆,想算計她,也得事先掂量再掂量,那可是她的陪嫁宅子,是她的私產,是受輿論和律法雙重保護的,除非他們真個不要臉了,否則他們總得收斂幾分。
再退一萬步說,即便她客棧開失敗了,房子也還在不是?不管是租是賣還是留着自住,她都虧不了本兒,——果然任何時代做房地產都是一件穩賺不賠的生意啊!
當下主意已定,君璃因笑向談媽媽道:“若非有媽媽提醒,我還想不到這麼好的主意呢,待明兒咱們的客棧開起來,賺了銀子後,媽媽想要什麼只管開口,我都送與媽媽……”談媽媽的無心插柳,可真是幫了她的大忙了!
一語未了,談媽媽與晴雪已雙雙一臉詫異的道:“客棧?什麼客棧?小姐可是想到了什麼?”
君璃遂將自己的想法大略與二人說了一遍,“……你們覺得這個主意可好?與其日夜擔心被人算計了去,倒不如用來擴建整修宅子,到時候便是客棧生意不成了,咱們將宅子隔成一座一座單獨的小院或是租或是賣或是自住,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談媽媽與晴雪聽罷君璃的話後,先還有些遲疑:“這樣行嗎……”
談媽媽還道:“小姐畢竟是官家千金,若是讓人知道小姐做這些,只怕於名聲上……”
只是話還未說完,已被君璃一臉堅持的打斷:“是虛名重要,還是實惠重要?反正這個客棧我是開定了!”
談媽媽見她堅持,無奈只能妥協,隨即再一細想,便越想越覺得她這個主意妙得不能再妙。
晴雪顯然也跟她是一樣的想法,已經在給君璃出主意:“到時候小姐大可讓大少爺邀請幾位同窗住進咱們的客棧,只要大少爺的這幾位同窗裡有一位能高中,咱們客棧便算是一炮而紅了,何愁以後不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君璃聞言,點頭讚許:“你這個主意不錯,且既是同窗,大少爺自是瞭解那些人到底誰有真才實學,誰高中的可能性比較大,只要讓他邀請到幾位有真才實學的同窗入住,咱們客棧便是想不出名也難!”
談媽媽則道:“還有兩年纔是大比之年,現在再買地蓋房子,時間上倒是來得及,但只一點,小姐總不好成日價往外跑,總不好時常出去拋頭露面,不然讓人知道了,小姐以後還要怎麼再嫁人?此事說不得還要歐陽總櫃統籌安排!”
這一點談媽媽倒是與君璃想到了一塊兒去,不過她不是怕自己拋頭露面被人知道了以後不好再嫁人,而是因爲她對怎麼買地怎麼蓋房子怎麼會經紀等事皆是一竅不通,所以這些事自然還是交給生意場上的老手歐陽總櫃來辦最合適。
主僕幾個直商議到黃昏時分,墜兒在外面請示君璃:“稟小姐,飯取回來了,不知擺在哪裡?”,才意猶未盡的暫時打住話題。
吃過晚飯,君璃依照慣例去正院給君伯恭楊氏請安。
君伯恭並不在正院,只有已換過一身家常淺紫色繡纏枝花褙子配月白挑銀線繡裙,頭上也只插了把弧形赤金紅寶石插梳的楊氏在,正與一身月白素衣,淺綠長裙,只在鬢角別了一支白珍珠長簪的君琳說話兒,“……你大舅母與二舅母說了,到時候必定帶了你幾位嫂子姐姐妹妹們過來,你到時候可得幫我好生款待她們,切不可讓她們受委屈!”母女倆瞧着倒不像是母女,反而更像一對兒姐妹花。
連君璃看了都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怪道楊氏能獨霸君家後宅十幾年,她的確有這個本錢!
瞧得君璃進來,楊氏忙笑道:“我正說打發人去請你過來一趟呢,可巧兒你就來了。”說着把方纔與君琳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乞巧節原是你們年輕女兒家的節日,到時候你們姊妹只管盡情樂和,我已吩咐下去,讓針線房給你們姊妹連夜趕製那一日穿的新衣裳了!”
不是說回去探望她生病的老孃嗎,這麼好的興致,難道老太婆沒什麼大礙?
君璃一邊暗忖,一邊笑問楊氏:“瞧母親興致這般高,必定是外祖母她老人家已大安了?”
問得楊氏一怔,隨即方點頭笑道:“的確已大安了,不然我是萬萬不可能有宴客興致的!”
君璃客氣道:“既然外祖母已大安了,我已可以放心了!”又與楊氏並君琳寒暄了幾句,便找藉口告辭離了正院。
餘下楊氏直至瞧着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後,方攸地沉下臉來,恨聲道:“小賤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回來便想在府裡興風作浪,等明兒落到你大舅母手裡,我看她還敢不敢再這般輕狂!”
又罵周姨娘,“素日瞧着倒是挺老實本分的,誰知道也是個不安分的,竟敢揹着我偷偷見小賤人去,也不知道二人密謀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看來我素日待她們母女還是太好性兒了!”
——作爲君府的當家主母,就算周姨娘午間去見君璃之事再隱秘,也是瞞不過楊氏的,自有知情人到她面前討好賣乖,將事情稟與她知曉,故楊氏有此一說。
君琳倒不覺得周姨娘去見君璃,就必定是爲密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因勸楊氏:“說到底周姨娘總是先前那一位的陪嫁丫鬟,她去給舊主的女兒請個安問個好,也是應當應分之事,況就算她們密謀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總得有將之付諸於行動的時間和機會罷?如今距離七月七可沒多少時日了,她們難道還能翻出花兒來不成?娘只管放心吧!”
又問:“大舅舅與大舅母那邊都沒問題罷?可別事到臨頭了,再徒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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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暴雨,其間還打雷閃電無數,我勒個去啊,老天能不能表這麼“厚愛”成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