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今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盈盈的月光不知倦意地俯照着大地,甚是柔和,夜風陣起,枝杆摩挲着樹葉沙沙作響,樹影斑駁一片,正所謂夜不勝寒,影不勝單。
“將軍,那小兒吵到你了?”將軍的習慣,做爲貼身護衛的武大是深知的,最容不得陌生人近身,何況還是打着地鋪,睡在他腳邊的榻几上。但爲了方便探查小兒動機,將軍還是勉強了自己,只是這種勉強在武大眼中那就是一委曲求全啊,再見主子被吵到獨自對月飲酒,夜不能寐的狀態,心中那個恨,再朝牀邊的榻几上看去,那斯睡得可熟了,被人拖着扔進豬籠裡淹死怕都不知道,醒來還要揪着白無常問一句,這一覺怎麼就睡到龍王廟裡了?
這叫什麼貼身護衛,誰護誰呀,“噹啷!”一聲,這撥劍的速度與他生氣的速度是一樣一樣的,兀那小兒,管你是不是皇上派來監視將軍的,敢叫將軍失眠,自個兒還打着小呼嚕,丫的,受死吧!
一道白光直晃在眼皮上空,月翩翩莫明的一驚,似是被惡夢驚擾,猛地睜開無辜的大眼,這是腫麼回事?爲什麼面門上有一柄劍?閃着寒光?劍尖上還倒映着她的某知驚慌失措的眼睛?她呆呆地躺在那裡,連呼吸都十分小心謹慎,生怕氣兒吸大了,把個劍吸到臉上,那就破了相了,雖說這相破不破也沒啥差別,可人家心裡還有期盼不是,萬一東君主就治好了她呢,萬一她本身真個是如花似玉呢,這不,留道疤可咋整啊?
這樣想着,月翩翩更是不敢怠慢這位殺手大人,尋思着,怕是來尋祁將軍的仇,於是便討好道:“俠士饒命先,我……呃,在下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有話好好說啊,在
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將軍便在這牀上歇……歇息……要殺要剮,你……你請便……嘶……啊……”
丫的,這個背主棄義的黑胖子,留他還有何用?
月翩翩這一襲迷糊中求自保的背信棄義之話,無疑在武大心上澆了一把火,這心立刻就紅怒起來,以劍尖一點,便在月翩翩脖子上劃了一道血口,若不是祁廣凌拂袖間一陣空穴來風擊偏了劍頭,怕是這血口的深度會令翩翩無法承受。
“啊……”翩翩這時才得以看清來人,也得以藉機逃跑,猛地一躥,也顧不得捂住脖子,驚慌地撲到祁大將軍身上,差點沒將收功不及的祁將軍撲了個趔趄,“殺人啊……將軍,將軍快救我,武大他瘋了!”
“武大!”祁廣凌想要推開月翩翩,可惜這貼身男僕絲毫不知分寸,把個將軍的腰都快摟斷了,同時還拼命往他懷裡擠。沒辦法,祁廣凌只有對武大冷喝,眉眼冷冽下來,看看你乾的好事?
武大提着劍,表情那是相當地怔愣。將軍幹嘛呢,就算這小兒是皇上派來的細作,皇上都不嫌壞了兄弟之情,你還在乎這一小細作幹啥?掰不開他的手,你不會砍啊?你若怕髒了手,不是還有我武大隨時候命嗎?
“你敢違抗將軍的命令,還不快把劍放下,嘶,好痛啊,將軍,救救我啦,我流血了,嗚嗚嗚,怎麼辦,我暈血啊,我暈了……”就在祁大將軍頗費了些力氣將月翩翩這管狗皮膏藥掰下來時,翩翩忽然將捂在脖子上的手拿下來看了兩眼後,就眼一翻地重重砸在他身上,確實是砸!可壯得象頭牛的肇事者卻毫不知情。
祁廣凌眉頭微不可尋地一皺,試劍指併攏而起,只瞬間便點中了翩翩的昏睡穴,扶他盤腿坐定,再依次從經脈流轉之向逆向推掌,一直輸導着翩翩體內的蠱毒逆向而行,bi至耳垂處。忽然飛花摘葉,一根松針便直穿翩翩耳垂正中,污血立刻滴滴滑落,甚至隱有細物蠕動,片刻便消失不
見。失去了新鮮的血液,情蠱無法存活。
“將軍,他……他中了情蠱之毒?”武大眼睜得溜圓,訝然道,難怪他胖成這樣,還會被血嚇昏過去,感情虛胖呢。再舉頭朝天空看去,月似盈盤,不日便是八月十五了。情蠱之毒十分怪異,若一直不驅除它,便可一世安穩,但若是中蠱者開始驅除於它,則它的反擊會一次比一次猛烈,直至兩敗俱傷,若醫治者功力稍有差池,輕則中蠱者身亡,重者則會令醫者被反噬,功力盡失。特別是每個月圓之夜,情蠱會更加猖獗,稍在體內流躥便可致中蠱者昏迷。
祁廣凌脣角一抿,但對武大的眼力還是頗爲讚賞,倒不枉他對他的指點。
“確實,只是年數已久,非一兩次排毒可治癒。”
“毒深年久,那豈不是每替他療毒一次,都要消耗將軍大量的功力,若是長此以往,後果堪憂啊!”武大眼見將軍打坐起身時,腳步微微有些虛浮,內心萬分擔憂,心裡更恨月翩翩一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翩翩才從盤腿打坐的冥想狀態下幽幽轉醒,耳垂上似乎還有陣痛,卻因爲手腕被祁將軍探脈地捏住而心中微微有些竊喜,明明已經睜開了眼,匆忙一瞥間又趕緊閉上,撞到桃花了啊,祁大將軍主動拉她的小手啊,拉小手。
未料將軍正主未看見,武大可看得分明,不耐煩地道:“將軍,他又怎麼啦?這小兒的事可真多,武大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那就不要講了!”祁廣凌微眯了眯狹長的鳳眸,內有精光閃爍。
“將軍!此小兒居心不良,又對你……難道是皇上故意叫這不男不女的人妖來羞辱糾纏於你?好叫你身敗名裂?”武大思量再三還是道出了心中的擔憂,越想越心驚,“倒不如讓武大殺了他一了不了,大不了武大殿前一死,也算報了將軍的知遇之恩!”但他也不想想,他家將軍又是什麼人,這方面需要他提醒嗎,他的經驗又不比他豐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