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劍飛的賞識只是讓李兵兵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但對她目前的狀況卻沒有什麼改變。
當天下午,李兵兵上完課又排了一場話劇,晚飯都顧不上吃,就飛快地趕去學生家裡教課。她雖然文化課成績不怎麼樣,但讀大學前當過一年音樂老師,有這個教學經歷在,加之又是上戲的在校學生,所以找份家教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
教了兩個小時的鋼琴,李兵兵才動身回學校,半路上買了兩個菜包子充飢。她剛一回宿舍,就被幾個室友給圍了起來,甚至連隔壁寢室的同學都跑了過來。
“冰冰,聽說中午的時候,你跟任權見到康大導了?”
“康導演是不是跟《史密斯夫婦》裡一樣帥?”
“康導有沒有給你安排試戲?”
“聽說你跟任權要加入飛智影視,是不是真的?”
“康導怎麼會在我們學校出現?”
“……”
五花八門的問題問得李兵兵有些煩,但她又不敢發脾氣,只好老實地回答道:“康導今天上午陪陳虹小姐回母校參觀,正好看到我們在禮堂演話劇和⊥♂小品。他覺得我跟任權演得還不錯,所以推薦我們簽約飛智影視,但暫時還沒有什麼戲可以接。事情就是這樣,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啊。”
“你跟任權的運氣可真好,在學校禮堂演話劇都能被康導看中。”
“我今天也有演話劇啊,康導怎麼就沒看上我?”
“你長得有冰冰漂亮嗎?自作多情。”
“我怎麼自作多情了,你把話說清楚!”
“冰冰。以後飛智影視公司要是有什麼角色,你可別忘了我們啊。”
“就是。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以後可要互相幫助。”
“……”
對於那些讓她以後多多照應的同學。李兵兵只是笑着答應。她由於經常缺席聚會,有時甚至連小組排戲都請假,而且還長得挺漂亮,因此跟同學的關係不是很好。就連同寢室的幾個女生,都經常對她冷嘲熱諷,如今這些人突然熱情備至,這種變化讓李兵兵覺得很噁心。
整個學校,李兵兵就跟任權的關係稍微好點,這是因爲兩人是東北老鄉。除此之外她在上戲幾乎沒有朋友。
“李兵兵,電話!李兵兵,電話!”
正在其他女生嘰嘰喳喳問着關於康劍飛的問題時,突然傳來宿管阿姨的喊聲。
此時上戲的宿舍還很原始,整棟樓只有宿舍管理員的房裡有座機電話。李兵兵一聽到喊聲,還以爲是家裡出事了,嚇得連忙往宿管室跑。
“喂,你好!”李兵兵飛快接起電話,生怕聽到電話裡又傳來母親住院的消息。
“你好。是李兵兵小姐嗎?”電話裡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李兵兵鬆了口氣,說道:“我是李兵兵,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那男人說道:“我是康劍飛先生的司機,康先生說有個角色很適合你。讓我把你帶過去試戲,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有時間!”李兵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男人說:“那好。我現在就在上戲的校門口,那輛尾號008的黑色奧迪就是。”
“你稍等。我馬上就來!”李兵兵掛掉電話,掏出5毛錢扔給宿管阿姨。然後飛奔回宿舍去。
剛剛圍在她們宿舍的女生都已經散了,只剩下同寢的幾個人。看到李兵兵接完電話回來,有人順口問道:“冰冰,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啊?”
“沒什麼,我要出去一趟。”李兵兵沒有透露消息來炫耀,她拍萬一試戲沒通過的話,這事傳出去會很尷尬丟臉。
“這麼晚了也出去?”室友驚訝地問。
“嗯,出去辦點事,”李兵兵走到最裡面一個牀位,小聲地對牀上一個正在照鏡子的女生說,“亞楠,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粉餅?我的用完了。”
被叫做亞楠的女生看了李兵兵一眼,本來她一臉的不情願,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包裡摸出一盒粉餅笑道:“都是同學,說什麼借,這盒粉餅送你了。”
“不用,我就是借來用一下。”李兵兵連忙推辭。
照着小鏡子,李兵兵在自己臉上撲了一些粉底,又拿出一支不經常用的脣膏抹上。仔細對着鏡子看了看,覺得效果不錯了,才把粉餅還給同學,然後提着包包出門去。
李兵兵一走,宿舍裡其他幾個女生就議論起來:
“大晚上的化妝出門,肯定不是幹什麼好事。”
“可能是去會男朋友吧。”
“她那種土妞,哪有什麼男朋友啊。”
“那可不一定,這小浪蹄子慣會勾引男人。”
“就是,你沒見班裡的大帥哥任權天天圍着她轉啊。”
“康導真是眼睛瞎了,怎麼會偏偏看中她?”
“……”
李兵兵沒有聽到背地裡的壞話,她急匆匆地朝校門跑去,果然見到外面路邊有一輛尾號008的黑色轎車,過去小心地敲着車窗問:“你好,請問您是康導的司機嗎?我是李兵兵。”
“我叫張得功,李小姐請上車。”司機笑着說。
李兵兵坐上車後,略微打量了一下車裡的情況,問道:“張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希爾頓。”
……
……
上海希爾頓酒店,在90年代初算是國內最頂級的豪華飯店了。普通商人談大生意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招待貴賓住希爾頓,自己住旁邊次一等的貴都。
李兵兵纔來上海兩個多月,只對學校周圍比較熟。還是頭一回到這種高檔場所。
從小李兵兵的學習成績就不好,父母偏愛學習好的妹妹。經常拿妹妹當榜樣訓斥她,李兵兵因此內向自卑。連走路都低着頭不敢看人。如今一踏入希爾頓酒店,看着裡面金碧輝煌的裝潢,李兵兵突然感覺自己穿得很寒酸,似乎酒店大堂裡的所有人都在注意她。
一直從酒店大堂坐電梯上樓,李兵兵都默默地跟在張得功身後,頭垂得下巴都捱到胸口了。
張得功領着李兵兵來到一個房間,開門後把房卡交給她說:“李小姐稍等,康先生還有其他事情,處理完以後就過來。”
張得功說完就離開了。只留下李兵兵一個人在偌大的酒店套房裡。李兵兵小心地坐到沙發上,摸了摸扶手,覺得真皮的觸感很好,又轉頭去看房裡的其他東西。
在等待的過程中,李兵兵突然感覺有些不妥,大晚上的康導爲什麼要請她到酒店房間裡試戲?
想到中午康導在酒桌上和領導談笑風生的瀟灑模樣,李兵兵突然臉頰發燒起來,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萬一康導真的看上我,我該不該反抗呢?不對。康導拍的電影那麼好,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纔不會趁人之危做那種事情。李兵兵啊李兵兵,人家康導好心找你試戲。你怎麼能把人往壞處想。康導身邊的陳虹小姐那麼漂亮,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種小地方的姑娘……
李兵兵拿自己姑娘陳虹比較,越比越沒自信。無論是談吐、氣質、相貌、打扮,還是名氣地位她都完敗。簡直就像是醜小鴨跟白天鵝的區別。
比來比去,李兵兵認爲康劍飛肯定看不上她。想到這裡心中居然無比失落——她到現在都認爲康劍飛還沒結婚,因爲內地的報刊雜誌從來沒報道過康劍飛的家庭和負面新聞。
就在李兵兵自怨自艾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她警覺地轉頭一看,正好看到穿着一雙拖鞋走進來的康劍飛。
“康導你好!”李兵兵慌忙站起來。
“冰冰你坐,”康劍飛微笑着走過來,“這麼晚了還把你找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康劍飛臉上的笑容和客氣話,頓時讓李兵兵覺得這位康導好和藹,完全沒有大人物的臭架子,她忙說道:“康導你別這樣說,應該我感謝您纔對。”
康劍飛坐下看了李兵兵一眼,指指她的嘴脣說:“你脣膏的顏色太豔了,不適合你整體的氣質,下次記得換淡一點的。”
“哦,我……”李兵兵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以前讀的是師範,後來又當了老師,不管是做學生還是老師的時候,學校都規定不準化妝。現在康劍飛說她口紅的顏色不對,李兵兵直接給鬧了個大紅臉,覺得在康導面前丟死人了。
康劍飛覺得李兵兵臉紅害臊的樣子很有趣,繼續說道:“這化妝要看整體感覺。你穿的衣服很樸素,頭髮也是紮成的大辮子,這是一種清純質樸的美。你有着完美的臉型和五官,最好的妝容就是素面朝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種情況之下,再去抹豔麗的口紅,就純粹是畫蛇添足,破壞了你本身的美感。你知道嗎?我跟很多美女明星都合作過,你是我見過底子最好的女人之一,千萬不要糟蹋了老天賜給你的好相貌。”
這一番話下來,李兵兵從最初的尷尬窘迫,到後面聽得心花怒放。
天啦,大名鼎鼎的康導居然誇我長得漂亮,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人之一!李兵兵頓時心潮澎湃,渾身上下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她從小到大因爲成績不好被父母和老師數落過不知道多少次,只有在師範學校的時候因爲會唱歌跳舞經常受誇獎,可來上海讀書以後,她又開始自卑起來,這時康劍飛的一句誇獎讓李兵兵重新找回了自信。
康劍飛見李兵兵臉上洋溢着激動和喜悅,他笑呵呵地說:“今天找你過來,是因爲我覺得有部戲的角色很適合你。”(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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