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節約成本,《刀馬旦》室內戲基本都是在香港搭景或者實景拍攝的。不過最後一場**戲,由於要有大規模的民初街道和瓦房,劇組就不得不移師臺北了。
邵氏的清水灣片場倒是可以拍這種戲,不過邵一夫已經下了命令,邵氏片場不租借給在金公主院線上映的電影劇組。
由於潘映紫另有工作,這次《刀馬旦》劇組在臺灣的聯絡工作,都由虞戡平和陳明生兩個土生土長的臺灣人來負責。
事實上,虞戡平和陳明生的工作很輕鬆,給中影文化城的總經理馬運生打一個電話過去,對方就非常熱情的吩咐手下幫忙聯繫羣衆演員。
在臺灣大概要進行一天的搭景工作,一個鏡頭都還未拍,馬運生就邀請了康劍飛和林清霞兩人去吃飯。
在人家地頭上拍電影,時間也不是太緊,康劍飛自然不能不答應。
飯局設在臺北希爾頓大飯店,等康劍飛與林清霞到場時,才發現除了馬運生之外,另外還有一個男人兩女人。
顯然,今天的飯局馬運生只是中間人,真正的主人在另外那三個人當中。
康劍飛和林清霞兩人剛剛進入包間,裡面飯桌上所有人都站起來。馬運生作爲名義上的宴席主人,熱情地過來和康劍飛、林清霞握手道:“康先生,林小姐,二位這次能到文化城拍戲,真是蓬蓽生輝啊。”
康劍飛呵呵笑道:“中影文化城可不是蓬蓽,以後還要多多仰仗馬經理幫忙。”
馬運生打蛇上棍,哈哈笑道:“客氣,太客氣,康老弟今後在臺北有什麼事情,只管找哥哥就是。”
三人走向宴席時。林清霞低聲說道:“阿飛,那個男的是張永祥,臺灣第一號編劇。近十年來,臺灣最賣座的電影中,有七成以上是他寫的劇本。另外那兩個女的,短髮那個叫江鈴,是我去夏威夷的頭一年纔出道的歌手,她的唱片賣得不錯;長頭髮那個是應採靈,是跟胡慧中齊名的年輕女演員。”
康劍飛有些驚訝道:“跟胡慧中齊名。我怎麼沒聽說過?”
不怪康劍飛孤陋寡聞,這個應採靈明年就會嫁給一家電影公司的老闆,從此完全退出娛樂圈。不過此女如今在臺灣卻很紅,在臺灣電影走向衰落的時代,應採靈出道三年便主演了十多部電影。可想而知她在臺灣多受歡迎。
至於那個叫江鈴的女歌手,名字雖然俗氣,但長相卻絕不俗氣,特有的妹妹頭髮型加上一對水靈的大眼睛,能電得男人神魂顛倒。
馬運生扯開大嗓門介紹道:“張永祥和林小姐恐怕是老相識了,我就給康先生介紹一下。這是張永祥先生,臺灣的金牌大編劇。《汪洋裡的一條船》、《小城故事》等等影片都是他編劇的,張先生同時也是永升電影公司的總經理。”
張永祥已經年過五旬,烏黑的頭髮中參雜着不少白絲,他握着康劍飛的手笑道:“康先生。久仰大名,你那部《搭錯車》非常棒。”
康劍飛道:“我就是個編劇而已,那部戲是陳勳旗和虞戡平導演的。”
張永祥笑道:“我說的就是劇本,因爲我也是編劇。”
馬運生適時地插嘴道:“兩位看來是英雄惜英雄啊。爲了這個今晚就要乾一杯!”
林清霞則是驚訝地說道:“原來祥叔當上永升影業的總經理了,真是可喜可賀。”
“有什麼好恭喜的。趕鴨子上架而已。”張永祥苦笑道,他當了一輩子的編劇,到老了才被人聘爲總經理。永升影業雖然是臺灣中等規模的電影公司,但這兩年經營情況非常不好,張永祥接手的幾乎就是個爛攤子。
馬運生隨即又介紹了應採靈和江鈴二女,這兩個女人雖然近兩年很紅,但在林清霞面前卻不敢拿大,紛紛以娛樂圈後輩的身份與林清霞欠身握手。
至於康劍飛這個傳說中的香港影壇大人物,兩女則是好奇居多,握手之後還不時地朝康劍飛看去。
因爲晚上八點之後,康劍飛和林清霞還要趕回去拍夜戲,所以大家都是以飲料代酒。
聊了一陣後,張永祥才說:“實不相瞞,今天請二位來的主要目的,是因爲永升影業準備開一部新戲,想邀請林小姐出演。”
張永祥雖然是金牌編劇,不過他最賣座的幾部戲,都是林鳳驕主演的,跟林清霞並不怎麼熟,所以才讓馬運生做中間人。
林清霞還未說話,康劍飛就問道:“江小姐和應小姐也是這部電影的主演?”
張永祥點頭道:“如果林小姐答應做女主角的話,歸亞蕾也同意出演,另外湯蘭花和孫越也會出演這部電影。”
康劍飛呵呵笑道:“看來張經理是新官上任,想要做一部大投資啊。光幾位主要演員的片酬,至少就在800萬臺幣以上吧。”
張永祥解釋道:“這是部軍教片,‘國防部’會資助500萬,成本不用太多做考慮。主要就是林小姐現在簽約了夢工廠,希望康先生能夠放人。”
康劍飛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麼叫軍教片,他如何會放過這麼好一個討好臺當局的機會,當即哈哈笑道:“既然是軍教片,那夢工廠肯定要支持。青霞的片酬給100萬就是,不足的夢工廠會補償給她。”
張永祥喜道:“太好了,感謝康先生對國防事業的支持。”
康劍飛之前已經跟臺灣的幫會搭上關係,現在張永祥主動請吃飯,正好是搭上政界的一個好機會。這個張永祥能將臺“國防部”資助的影片拍攝權拿到手,顯然有着極爲堅固的後臺。以後康劍飛少不得要給大陸打交道,說不定哪天台當局就會封殺他的電影,能多認識幾個人,到時候也有周旋的餘地。
張永祥在請到林清霞後,立即又提出與夢工廠建立合作關係。只要以後夢工廠在臺灣拍戲,永升影業負責提供器材和劇組人才,當然也要收取一定酬金和租賃費用。
康劍飛在與之聊天時,已經大致瞭解到永升影業是一家中等規模的電影公司,能建立合作關係倒也不錯,以後來臺灣拍戲會更省事。
而且,臺灣電影也蹦躂不了幾年了,或許以後可以趁機將這家公司吃掉,作爲夢工廠的臺灣分公司而存在。
康劍飛心裡打着小九九,張永祥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已經看出文藝片在臺灣要不行了,而夢工廠的電影部部大賣,所以打算通過跟夢工廠合作來投資一些商業片。
一頓飯吃了大半個小時,康劍飛看看腕錶說:“已經七點半了,我還要趕回劇組拍夜戲,就先告辭了。”
張永祥笑道:“拍戲要緊,我送二位下去。”
康劍飛擺手道:“不用,我和青霞坐出租車回去就行。”
兩人都在客氣,最後張永祥把康劍飛和林清霞送上出租車才作罷。
等他們走後,馬運生那臉上的賤笑才收住,對張永祥說:“叔,這姓康的還是個明白人。夢工廠可有好多明星,還有那個特技隊也很厲害,今後永升影業想要拍商業片可方便多了。”
張永祥好笑道:“他當然是個明白人,不然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會賺下億萬身家?”
馬運生嘆道:“一億多港幣啊,換成臺幣就是5億多,我這個中影文化城的經理,幹一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還是拍電影賺錢,做影城的經理有個屁用。”
《搭錯車》在臺灣足足上映了五個月,前不久纔剛剛落畫。由於運作得當,加上此時正是臺片的衰落期,香港的猛片又沒有大規模進入,票房達到恐怖的5200多萬臺幣,是平行空間裡那部《搭錯車》票房的近三倍,也成爲臺灣電影史上第一部票房破5000萬的電影。
這部電影剛上映的時候,臺灣社會各界就在熱議,及至《搭錯車》的最終票房一出來,再次震撼了臺灣電影界。主演的李賽鳳、孫越和董偉幾人,在民間已經是紅得發紫,而東方夢工廠的名字,在臺灣電影界也變得人盡皆知。
《皇家師姐》的國語對白早已經配好,不過臺灣的院線商們強行忍住沒有立馬上映,準備再等兩個月到暑期檔再說。
在臺灣院線商的眼中,康劍飛大導演的電影,如果不排在好檔期上映的話,簡直就是一種可恥的浪費。
出租車裡,林清霞的小手被康劍飛握住,她靠着康劍飛肩頭說:“阿飛,前兩天回家,我爸媽都催着我結婚。”
“咳咳,”康劍飛咳嗽一聲說,“我還是改天先去看看伯父伯母再說吧。”
林清霞剛纔那句話出口,已經是覺得很丟臉,她居然主動暗示想結婚。康劍飛現在的婉拒,讓林清霞感到非常失落,心裡胡思亂想着是不是康劍飛嫌她年紀太大,畢竟他們兩人相差好幾歲。
康劍飛發現林清霞久久不說話,打趣道:“生氣了嗎?你要急着嫁人,也得先讓我見見未來岳父岳母啊。”
林清霞被他這話逗得又羞又喜,舉着小拳頭砸了康劍飛兩拳才惱道:“誰說要嫁給你了,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