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眼前白茫茫一片。濃濃的晨霧像一塊巨大的白色帷幕把天和地都裹住了,遠處的山峰 、樹木 、大海全都看不見。在路邊的大樹上,幾片黃葉隨着微風飄飄蕩蕩地落下來,露水打溼了它們,也打溼了路邊搖曳的小草。
小草的葉片上滾動着幾顆晶瑩的小水珠,逐漸形成瑩亮的色澤,在霧氣中宛如點點星光在閃爍,好奇妙的露珠。繼而,星光黯淡,化成平淡的水滴跌落在塵埃,融入泥土。
風從大海上吹來,帶來寒溼的氣流,也帶來了大海濃濃的味道,冷意穿透了荒島上小屋和幾人停留的地方,留下它的影子。
大海上幾隻海鷗似乎也感受到初冬的蕭索,飛上荒島尋求棲息之地,在空中徘徊良久,消失在山後密集的原始森林中。冬的腳步已經走近荒島。
儘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幾個人的皮毛衣服也做好了,依然感覺到通身寒意,特別是感冒剛好的二個男人,臉上的氣色非常難看。
兩人從生病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沒去山林打獵。好在有黑熊媽媽這個強有力的後盾,不至於像前些日子龍天霸受傷時食物匱乏。
病後虛弱的體質確實不能不適合山林間跋涉,只能在家中盡力調養。
欣然出去轉了一圈,想要採集點野菜,發現大部分的植物都枯黃下來,只有零星幾簇抗寒的野草還在冰冷的土地上掙扎。
一會時間,她感覺腳上發冷,才發現腳上穿着仍然是夏天的草鞋,想起幾個男人也都是穿夏天的草鞋,這樣的天氣腳都能感覺到冷,冬天如何度過。她回到屋裡,找出小塊毛皮開始做鞋。
她正在全心全意地比比劃劃,皓琦好奇地過來瞧,發現老婆在做鞋,吃力的樣子叫他看了心疼:“老婆,每年冬天我們都是這樣熬過,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做鞋!還是算了!”
欣然送給他一個大白眼,心想還沒到冬天,腳上就這樣冷,真正的冬天腳上多受罪,怎麼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這裡既然有毛皮能做衣服,當然可以做鞋。
她語氣中帶着溫怒:“你把住皮子邊沿,我要用刀切割下來。”
皓琦感覺出老婆對他說的話相當不滿,急忙上前幫忙,兩人同心協力把毛皮切割好。
欣然又找出可以捆綁東西的毛繩,找了一雙給皓琦編制的新草鞋,用毛皮包裹好,縫製起來,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
欣然前世生活在都市,根本沒做過鞋,只能憑着想象去做,有志者事竟成,一天過去終是做成了。
儘管得時候,另兩個男人是怎樣的心態。
欣然歉意地對兄弟兩人笑笑,急忙表態:“我先用皓琦的鞋做實驗,很快就給你們做,有經驗以後會越做越好了,你們的鞋一定會比他的鞋更棒。”
兩個男人聽完,心中大喜。龍天霸期盼的神色出現在臉上,瞬間恢復了平靜,好似陰雨天氣偶然看見的一絲陽光,儘管光芒萬丈只是偶爾露出端倪,瞬間被黑雲遮擋住,所有的一切都藏在心靈的一角。
慕容機激動的神色明顯流露在臉上,那份得意洋洋的表情叫人看了就想發笑,似乎過年的小娃娃,正等待大人分發糖果,臉上從無限的失落到豔陽高照的夏天,滿身心地愉悅。
過去種種芥蒂在這瞬間似乎煙消雲散。
皓琦穿着新制做的鞋,出去走了一圈,回來卻說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今年的腳再不會受罪了,果然暖和多了,還是我老婆聰明。”炫耀的口氣立即成爲衆矢之的,似乎皓琦成爲了家中的公敵。
一句話得罪了兩個男人,剛纔兄弟二人良好的心態都被攪亂了,兩張憤怒的面孔顯露出來,慕容機心說:二哥,你剛纔的話要是把‘我’字去地掉,我就不生氣了。
皓琦看見兩人的表情,這才發現說話不妥,引起大家的公憤,只好對兩個男人訕笑,立即引開視線:“老婆,我和你一起給大哥和三弟做鞋。”
直到坐下動起手來,他這才感受到兩人犀利的眼光柔和下來,心說:如果眼光能傷人,我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了。
自從和欣然重新和好以後,皓琦特別珍惜夫妻感情,生怕過去的悲劇重演。看見老婆和幾個男人和顏悅色地說話,心中經常緊張萬分,怕老婆舊情復燃。特別是慕容機兩人,現如今住在一個屋子裡養病,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惹起桃花點點悔之莫及。
屋裡住進兩個兄弟,他們白天也在家,和老婆連親熱的機會都沒有,萬一幾個人之間擦出點火花,叫他何以自處,他的心始終放不下,心中亂得就像荒島無處不在的霧靄。
現在和老婆在一起做事,眼神交換間感受到老婆溫情,兩人一起工作順利了許多,兩天後又做出幾雙鞋。
當新鞋穿在龍天霸的腳上,他剛毅的臉上似乎多了點什麼,微翹的脣角顯出大好心情。
慕容機腳上穿上了新鞋,雙眼中多了點水色,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回到了以前的狀態,再沒有生病時的頹廢,臉上的神色瞬間鮮活起來。老婆心中還是有他的,愛不是表現在嘴上,而是表現在行動中,怕他冬天冷,貼心的鞋都給他做好了。
天氣冷了,慕容機聽到大哥龍天霸問皓琦:“二弟,三弟的病好了,我們回那個屋去住吧?”語氣低沉,萬分不願的味道參雜其中。
皓琦果斷地給與了答覆:“大哥,欣然說了,天氣冷了,那個破屋子四面透風,冬天還是在一起住吧,一家人千萬別客氣。”
慕容機鬆了一口氣,這屋子不但溫暖,還有人氣,每天熱熱鬧鬧,身心都感覺暖暖的,還有老婆關注的目光,誰願意回到那個冰冷的地方,老婆和二哥真好。
龍天霸感受到二弟的情意微微點頭,眼角瞥一眼坐在一邊還在忙碌的女人,心中五味俱全。
鞋的問題解決了,欣然又考慮雙手的問題,畢竟冬天天氣好的時候也要出去打獵,儲存的食物明顯不夠一冬天食用,再加上秋季食物緊缺時,吃了一部分,更是越看越少。
既然必須出去,一定要準備好防護用具,受傷和疾病幾個月來連續不斷,把人的耐心都快磨沒了,再有人躺下的話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
欣然想起前世冬天手上戴的手套,五指的手套別想了,實在太繁雜,她能做出護住手掌的手套就不錯了。
想到這裡她就開始加工,皓琦看見她身邊又擺上了一堆碎毛皮,關心地問:“老婆,四雙鞋不是都做好了嗎?連鵬鵬的鞋你也做好了,還在忙什麼?”
她炫耀地拿出初步成型的手套,在眼前晃晃:“老公,我在做手套,冬天出去免得手冷。”
幾個男人的眼光掃過來,慕容機立即奔過來,大言不慚地問:“欣然,這第一個是給我做的嗎?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欣然強烈鄙視他,有沒有搞錯,真是自做多情的男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繼續加工手套。
慕容機似乎得到了肯定答覆,邪魅的雙眼帶出了無數的情意,含情脈脈地緊緊盯住欣然面龐,女人在他眼中簡直傾國傾城般的美麗,猶如珍寶般閃閃發光。
皓琦發現了三弟的異樣,把在牀上玩耍的鵬鵬,放到了慕容機的懷裡,含有深意地說:“老三,別沒事閒得心思亂轉,鵬鵬要找你玩。”
慕容機抱起孩子哭笑不得:“二哥,大哥在那裡閒得無聊,你怎麼不把鵬鵬給他送去,不用太關注我。”
皓琦擠出點笑意:“老三,二哥怕你閒得蛋疼,給你找點事做……。”
欣然暗中好笑,沒想到老公夠腹黑的,都說咬人的狗不露齒,黑了人還叫對方說不出什麼來,送去一瞥讚賞的目光。
她最近經常感覺老公情緒有點波動,每天晚上欣然出去方便,身後總跟幾個小尾巴,除去毛球和白眼狼,就是老公清秀的身影。
每當正事辦完,皓琦總是把欣然摟在懷裡,似乎要把她融化在身心上,然後灼熱的脣尋找最佳所在,火熱地親幾口,手藉機摸摸老婆身上溫潤的肌膚,夜寒霜重發現老婆冷了,才戀戀不捨地整理好老婆的衣服,兩人才攜手回屋。
經過剛纔的挑逗,欣然的臉上呈現出嫣紅之色。
皓琦白皙的臉龐也帶出了顏色,任誰都能看出兩人之間有點小秘密。
每當這個時候,龍天霸眼神複雜地掃他們一眼,心知肚明地轉過身去。
只有慕容機期盼的眼神望過去,俏皮話不斷:“欣然,外面冷吧?看你的臉都紅了。那啥二哥,你也不知道照顧她,怎麼當男人的,下次我陪欣然一起去。”
看到慕容機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皓琦一跺腳,恨恨地語氣從牙縫裡擠出:“三弟,下次……,除非你做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