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在程二牛的攙扶下進了屋,環顧掃視了一番被刁德貴囚禁在屋中的近百名女子,娘唉,綠環肥瘦,一應俱全。
雖然這些女子因爲被囚禁時間過長的緣故,衣衫已然有些污穢不堪,身上隱約傳來些許汗漬的酸臭味道。但是郭業細細打量了一番,卻發現都是清一色的二八女子。
即便不是出身大家閨秀,但小家碧玉絕對沒得跑。
郭業心中詫異驚歎,撲你阿姆的刁德貴,上哪兒搗騰來的這些小女子,真是不得了,好手段。
不過,總體來說,這批女子雖然長得都比較清麗,但奈何沒有格外出彩,長得沉魚落雁之姿的女子,因而郭業也懶得過多去專注她們。
他急急在這羣女子中尋覓,愣是沒有找到貞孃的身影。
他不死心,又二次尋覓,但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自己那道熟悉的身影。
難道貞娘沒有在這羣女子裡面?
一想到這兒,郭業心裡嘎登一下,操蛋玩意,看來折騰來折騰去,搞了一個大烏龍,自己追查胡皮被殺一案的方向大錯特錯了。
難怪,難怪程二牛會慌亂大喊錯大發了。
唉
郭業喟然嘆氣,右手不停捶打着腦袋,這下算是丟人丟到家了,費勁巴拉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去追查刁德貴這條線索,最後卻是一點收穫也沒有,愣是做了這麼多的無用功。
不僅費時費力,還因爲搞垮滿月樓,整死刁德貴,得罪了縣丞吳奎。
完,完犢子,這次虧大發了。
一時間,郭業的臉色頓時陰鬱無比,腦中想得已經不是如何破解胡皮被殺一案了,更多的是卻盤算稍後縣丞吳奎對他的發難。
由於郭業的沉默,程二牛和其他捕快都面面相覷,傻子都知道這次郭小哥跟斗栽大了。
霎時,整個房間的氣氛陷入了沉悶,就連那些獲得解救的女子都因爲這氣氛的壓抑,而不敢高聲雀躍,不敢哭天抹淚慰藉多日來的驚恐。
呀,這位小官差,你的胳膊還在流血。
一道清亮婉婉的聲音從人堆中響起,郭業被驚起,順着聲音的方向找去。
只見人羣中走出一個頭梳雲鬢的二八女子,臉上抹了牆灰看不清臉蛋,但是身材婀娜,步伐輕盈而曼妙,渾身散發的那股氣質絲毫不輸自己的假老婆吳秀秀。
如果吳秀秀是那種生人勿進的冷豔美人兒,那麼眼前這位女子所帶的那股氣質絕對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乖乖,郭業眼前瞬間一亮,沒想到在這堆女子中竟然還有如此出衆的人兒。
程二牛附在郭業的耳邊輕聲道:小哥,剛纔就是這女子大聲尖叫,才引得俺率衆衝殺下來,不然,不然刁德貴也不會被俺失手
閉嘴!
郭業冷喝一聲程二牛,狠狠瞪了他一眼,呸道:你還有臉說?趕緊出去安排人手,將這些女子先護送回衙門。離家多日,我想她們的父母兄弟也該擔心了。
程二牛唔了一聲,衝着身邊的一干捕快揮揮手,然後又對那些女子們喊道:走走走,都出去吧,先回俺們縣衙。
嘩啦~~
一時間,那羣久不見陽光的少女們如出閘洪水一般,爭先恐後地擠兌着,涌出了這棟暗無天日,囚禁她們多日的小黑屋。
惟獨剛纔那個出聲的少女沒有離去,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絲手絹徐徐走到郭業跟前,然後替他輕輕包紮起來。
郭業聞着少女手上的味道,竟然還有股檀香之味,沒錯,不是普通香囊所帶的蘭花香或者胭脂水粉所帶的普通香味,而是價值不菲的檀香味。
這小娘子又不是尼姑,哪裡來得檀香味?
郭業趁着這少女替他包紮傷口,眼睛隨意瞄了幾眼,這才發現了檀香味的來處。
原來少女手腕處戴了一串檀香木所制的手串,式樣有點像佛珠,看這手串顆顆大小一樣,飽滿圓潤,而且每顆手串上都精雕細琢着紋理,手串上九顆珠子如果連起來,貌似是一副山水景象,真他媽巧奪天工啊,這有點像微雕工藝啊。
日,對古玩多少還有點了解的他不禁有些好奇,這可是件價值不菲的好玩意啊,看來這小娘子絕對不是小家小戶出身。
否則,普通人家誰戴的起這玩意?
見着郭業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串,那少女竟然大大方方地脫了下來,遞給郭業道:小女子此番能夠得救,有賴官差大哥們的仗義相救,小女子無以爲報,聊以此手串,以報諸位的大恩大德。
少女也是聰慧之人,一眼就看出了郭業正是這些捕快的頭頭。
嘶
郭業牙疼似的抽了一口氣,心道,這麼一串至少價值千兩紋銀的手串,說送人就送人,這小娘子也真夠大方的,看來真是來頭不小啊。
難道小哥誤打誤撞,救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當即,郭業謙遜地搖搖頭,推辭道:姑娘無需多禮,我們是官差,不是綠林好漢,助你們脫困是理所應當之事。正所謂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哩。
噗哧!
聞言,那少女掩嘴一笑,一邊擦拭着臉頰兩腮的牆灰,一邊咯咯笑道:無品無銜的捕頭,怎能稱官哩?好不知羞的小捕頭!
我靠!
郭業脫口髒話,又是這句無品無銜小捕頭,你妹的,還被一個妹子調侃奚落,郭業愣是臉皮再厚也掛不住了。
剛想嗔怒兩句呵斥呵斥這不知天高地厚,膽子不小的臭丫頭,誰知再次擡眼凝視對方,卻雙眼一亮,傻住了
柳葉眉,瓜子臉,嬌挺瓊鼻鳳眼媚,雙脣粉紅皓齒白,真是一個,一個小美人兒。
原來牆灰塗抹下竟然藏着這麼一副絕美的容顏,特別是當這少女頻笑之下,令人頓倍感親切,壓根兒就沒有吳秀秀那種高傲。
嘖嘖,美女吶,相比於吳秀秀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傾國佳麗,這少女更多了一分人氣兒,通俗地說,就是這美女相當的接地氣啊。
被郭業那灼熱的眼神盯着,那少女也有了羞赧,微微退後幾步衝着郭業盈盈一個大家閨秀的欠身,然後大步跑了出去。
跑到門口,又再次小跑回郭業跟前,將郭業婉拒的手串塞進他的手中,說道:小捕頭,本姑娘記住你的這份恩情,來日必有厚報。
說完,步伐輕盈地歡快離去。
郭業心中一動,衝着少女離去的身影喊道:美女,請留步,那啥,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少女這次沒有回頭,不過還是清脆地回了一句:小捕頭,我姓康。
切,姓康的多了去,小哥知道你是誰啊?
當即,郭業還是不死心地追喊道:全名呢?
以後你會知曉的,小捕頭,咯咯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緩緩傳進郭業的耳中,不過那小美女的身影卻已然混進了那堆少女之中,不好找尋。
郭業將那串檀香木的手串放在手裡把玩了一下,突然臉有苦澀地喃喃自語道:以後我會知曉?靠,這次搞了這麼大一個烏龍,小哥都不知道有沒有以後了。吳奎那頭老王八肯定早就磨刀霍霍,等着小哥回去亮起殺豬刀了。
一想到回去之後不知如何交待,郭業霎時糾結起來,撲你阿姆唉,這可怎麼整啊?
這一次算是陰溝裡翻了船,估計馬元舉那頭老犟驢都不一定能救得了小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