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這話聽在外人耳中,絕逼就是天方夜譚,匪夷所思。但是入得袁天罡耳中,卻是信得不能再信了。
袁天罡到底是道家中人,修的就是長生之道,煉的就是羽化飛昇,最終目的還是期翼有朝一日自己能夠位列仙班,得享福壽。
恰恰郭業描述的夢境,還有那一句祖師爺口傳讖言,正中袁天罡的要害。
當即,老道士想法設法地衝郭業打聽,打聽郭業夢境中那個仙家寶地到底是怎麼一個樣子。
郭業見着袁天罡的情緒如此高漲,又是盛意拳拳,如此這般境地下,縱是他打心眼裡不想欺騙老頭,還是昧着良心瞎說八道胡謅瞎咧咧起來。
毫無意外,他口中的所謂仙家寶地,統統都是從後世影視劇中的《西遊記》、《封神演義》中取景,怎麼仙音嫋嫋怎麼來,怎麼仙氣氤氳怎麼說,又是兜率宮,八景宮,三十三天外天。又是赤腳大仙,又是太上老君,南極仙翁,玄乎到連郭業自己說得都不敢冒然往下編爲止,反正就是突出一個字:仙!
忽悠,一陣忽悠,接着忽悠~
郭業心驚膽顫、肝顫兒心也顫兒地編着,忽悠着,但是袁天罡、李淳風師徒卻是聽得搖頭晃腦,好是一陣享受,兩人的臉上盡是嚮往的神情。
待得郭業瞎掰胡謅完之後,李淳風仿若意猶未盡,主動蹲在地上,衝袁天罡說道:師傅,沒想到真有仙家之地,沒想到還有凌霄寶殿,沒想到還有三十三天外天。嘖嘖,原來師傅你以前傳經佈道講得長生之道,羽化飛昇是真有其事啊!
這個時候的李淳風在郭業眼中哪裡還有一絲的神秘色彩,三十大幾的漢子活脫一個好奇寶寶。
袁天罡也是被郭業忽悠的五迷三道,聽着愛徒如此發問,立馬收起一臉的嚮往之色,嗤之以鼻地訓斥道:呔,你個孽徒,當真以爲師傅是騙你的不成?你沒聽郭道友說嗎?天庭之上,我道家的神仙就佔了半數以上,哼,我道家在天庭鼎盛之時,西方佛教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居然敢質疑爲師?你的夜觀天象之術誰教的?你的推演預言之術誰教的?又是誰教你修煉打坐的?混球!
此事的袁天罡一臉厲色,絕對是嚴師一名,剛纔李淳風對他的質疑彷彿就是莫大的褻瀆一般。
嚇得李淳風這小子連連稽首致歉,言稱知罪。
這個時候郭業裝起大隻佬,替師徒倆打和道:袁道長莫要動怒,那啥,李道長這也是入我道門的日子尚淺,修煉的功夫未曾到家,不是?莫怪莫怪,莫怪李道長的莽撞哈!
李淳風聽着郭業替他茬架,立馬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對袁天罡連連點頭,說道:師傅,經這位郭兄弟一說,就更加堅定了徒兒的向道之心。師傅放心,徒兒今後會好好研習我道門法典,將我道門發揚光大,不會墜了師傅的名聲。
什麼郭兄弟?
袁天罡又是一聲呵斥,瞪着李淳風喝道:既然得爲師稱上一聲郭道友,那他便是你的師叔,以後你定要以師叔之禮待之。清楚了否?
昂?
這話一出,甭說李淳風一陣訝異,就連郭業的臉上都現出了惶恐。
我了個去,這瞎說八道一通,居然變成了袁天罡的師弟,李淳風的師叔?
這也忒不科學了吧?
旋即,郭業搖頭擺手推辭道:袁道長,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哈!您是護國法師老神仙,小子只是個凡夫俗子,怎能當得起李道長一聲師叔呢?再說了,小子也非道家中人,如何當得?
如何當不得?
袁天罡見郭業這麼不給面子,立馬吹鬍子瞪眼道:郭道友能夠入夢進仙境,得我道門祖師爺親口言傳,這可是天大的福緣,貧道修道一輩子也未曾有過。這說明郭道友與我道家有緣啊!
日,這也行?
郭業聽着袁天罡說出這麼牽強的理由,看着老頭的架勢,大有不到黃河心不死,如果今天不答應他,興許還會跟自己幹上一架似的。
看來今天這郭道友是當定了。
繼而應承道: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了?
見着郭業答應下來,袁天罡完全不顧旁邊李淳風一臉的苦逼之色,欣喜地哈哈笑道:好好好,今日我道門又添一位福緣之人,註定我道家大興啊!善,大善!
自個兒獨樂樂一番之後,袁天罡拿起拂塵敲了下李淳風的手背,喝道:癡兒,還不叫一聲郭師叔,也沾上幾分機緣?
啊?
李淳風被師傅這麼一打一催促,臉上的苦逼之色更加重了。
他看這郭業的年紀比自己還小了將近一輪,又是一個非道家中人,自己好歹也有點名氣,師傅居然發瘋似的讓自己尊稱他一聲師叔。
那真叫一個別扭啊!
李淳風本不想理會來着,可見着師傅那吃人的眼神正虎視眈眈地瞅着自己,無奈之下只得硬着頭皮,期期艾艾地衝郭業喚道:師,師叔!!
郭業聽罷心裡那叫一個痛快,真想大聲呼喊,著《推背圖》的李淳風乃是我師侄兒!
當即,郭業臉浮笑意,倚老賣老地拍着李淳風的肩膀,拉扯了幾下李淳風身上的灰色道袍,說道:乖了乖了,師侄有心了,回頭師叔讓人給你趕製一件新道袍,作爲見面禮哈!
尼瑪了個李淳風聽着郭業這般不要臉的倚老賣老,真想罵髒話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不過師傅在跟前,他不敢造次,爲防止郭業騷擾他,趕緊轉移話題道:師叔,你剛纔說得唐中弱,女主昌到底暗指什麼天機啊?我師傅當年也曾斷言過,可我至今未曾明白。
袁天罡與郭業瞬間交換了一個眼神兒。
只見袁天罡的眼神閃爍,貌似還輕搖了幾下腦袋,好像是提醒郭業,天機不可泄露!
郭業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關係到大唐的國運,如果這話被年輕的李淳風不經意傳出去,傳進李二陛下的耳中,那就真要出大事兒了。
如今的李二陛下才三十幾歲,正是鼎盛年華,帝王霸業最爲輝煌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讓他聽到這句話的解釋,那可當真要血流成河,伏屍遍野,不屠個幾萬人都枉稱天可汗了。
不怪李二陛下嗜殺,凡是危及到大唐國運與李家王朝基業的潛在威脅,是個正常皇帝都會寧枉勿縱,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這興許也是袁天罡遲遲不肯給李淳風解釋這句讖言的真正原因吧?
禍出口出,只需一出,便要造上天大的孽!
旋即,郭業衝李淳風故作神秘地哼道:還未到時候,以後你自會知曉!
果然,郭業此話一出,袁天罡的臉色立馬鬆了下來,附和道:郭師弟所言甚是,時機未到啊!
李淳風還是不死心,欲要張口再問之時,袁天罡立馬搶過話頭,問郭業道:對了,郭師弟,你今日率着這羣紈絝子弟來我觀中偷狗,又是怎麼一回事來着?
袁天罡這麼一轉移話題,倒是提醒了郭業,差點將正事兒給拋諸腦後了。
於是乎,他便將半個月後,要與吐蕃人鬥狗之事說了出來,翔實無比,一字不落地脫口而出。
說罷,郭業自嘲地笑道:若非手中無好狗,我又怎會打上蟠龍觀的主意?慚愧,慚愧啊!
又有何慚愧的?
袁天罡搖頭笑道:若非如此,你我又怎能相識?
對哦,郭業聽着袁天罡這麼說,心裡也是一樂,正是錯有錯着,歪打正着,偷狗不成卻意外得了個牛叉的袁師兄,還有一個牛逼閃閃的便宜師侄,李淳風。
繼而郭業笑着點頭稱是,不忘拱手討道:還望袁師兄能夠借我幾條良犬,好讓我等與吐蕃人鬥狗之時,贏上幾番揚我大唐國威!
袁天罡聽着微微點頭,說道:這個當仁不讓,郭師弟開口,我這個做師兄的還能不借嗎?不過你還是低估了吐蕃的雪山獅子的兇猛彪悍,就算我給你再好的護觀神犬也沒用,絕非吐蕃番狗雪山獅子的對手。
其實郭業對於藏獒的厲害,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要想在搏鬥廝殺上賽過藏獒的,幾乎找不到能夠與之抗衡的犬種。
但是,他聽到袁天罡這麼說,心裡還是猛地沉了一下,頗有些失望。
袁天罡說得也對,縱是給自己再好的狗又有何用,在品種上,藏獒已經幾乎獨霸。
突然,李淳風插口說了一句:那也未必!
昂?
郭業扭頭望向李淳風,急問道:師侄兒,你莫非有法子能幫我贏了吐蕃人的雪山獅子?
聽着郭業大言不慚地叫着師侄兒,還叫的如此順口,李淳風的心肝沒來由的揪着疼。
剛想教訓教訓郭業,故意不說下去,掉掉他的胃口來着。可李淳風一見到師傅那犀利的眼神又投向過來,媽的,忍了!
倏地,站起身來衝郭業嚷嚷道:師,師叔,你先坐着哈,我取煉丹房取點東西。有了那東西,興許還真能助你戰勝那吐蕃番狗。
說罷,拔腿就跑轉向後堂的煉丹房奔去。
郭業覺得李淳風這話不對勁,什麼叫助你戰勝吐蕃番狗?
這話應該要說成助你的狗,戰勝吐蕃番狗。
混蛋,這小子話裡有話,故意將自己與吐蕃番狗一視同仁,草,敢罵老子是狗?
他心裡有數,李淳風絕對是爲了報復自己張口閉口師侄兒這麼叫着。
奶奶的,李淳風,算你小子有種,以後你就是我郭業一輩子的師侄!
師侄兒,師侄兒,師侄兒,看老子還喊不死你!!!